裴心悠和姚云兒采摘完野菜蘑菇回來的時候,新院子里的鵝卵石已經鋪得滿地都是。
“這才多久,就挑了這么多回來了?這兩人可真厲害。”姚云兒嘆道。
“應該差不多了吧,這么多都還不夠嗎?”裴心悠往樹林深處望了過去,空無一物,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其實想想,也就第一次搭建庇護所的時候自己多出了點力氣,之后都是沈覺大包大攬了過去,自己就是跟在他身后歇涼撿便宜的人。
“云兒,反正現在也還早,沒到做午飯的時候,你要是還不累的話,咱們去河邊看看吧。”
裴心悠說得一本正經,語氣平平淡淡的,憑借姚云兒多年八卦的經驗,我就信你個鬼了。
“挺累啊不過我心悠姐應該是擔心老公了吧,累不累啊,口渴了嗎?哎既然如此,我就勉為其難陪著走一趟吧”
姚云兒挑眉,玩味似的看著裴心悠發笑。
“哎千萬別,我也是個講道理的人,你要是勉為其難可以不去的,只是待會兒受虐的可能就是李成新了,我倒沒什么”
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姚云兒血虧,就不該跟裴心悠這樣的王者耍嘴皮子。
裴心悠和姚云兒拎著水往河邊走去,說來也奇怪,兩人都到家好一會兒了,就算到家的時候沈覺和李成新前腳剛走,這都過去一趟的路程了,按理說去程中怎么都能碰到往回走的沈覺和李成新,但直到快要走到河邊,都沒見兩人身影。
到了河邊,也沒看到 “奇怪,這兩人跑哪兒去了”姚云兒嘟囔道。
“他們沒在這附近,你看著片河灘的鵝卵石并沒有減少的跡象,他們應該是到別處去找鵝卵石了。”裴心悠分析道。
“別處?那我們現在怎么找,也沒個手機這不白跑一趟了”
“不會白跑,跟我來。”
裴心悠拉著姚云兒往河上游走去,越往上游走,越發現鵝卵石塊頭越大,也不像在下游那么分散,而是成堆積的趨勢。
“心悠姐,這附近鵝卵石越來越多了,你們之前往上游去過嗎?”
“沒有,之前為了捕魚,都是往下游走的,上游沒去過。”裴心悠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上游鵝卵石較多的,而且這塊頭,越來越大,所以你才猜想他們應該是往上游去了吧?”
“對,云兒這小腦袋瓜越來越聰明了。”裴心悠笑著夸了姚云兒,“上游一般多巖石,由上往下慢慢變成鵝卵石,個頭也會越來越到最后就變成細碎的小石子,甚至是泥沙,這些都是沈覺告訴我的。”
“沈覺?”姚云兒努了努嘴:“這家伙還知道得挺多的啊。”
“還行吧,他說他都略懂一點。”裴心悠笑答道。
不知道為什么,姚云兒這樣說,裴心悠覺得心里面挺高興的,甚至還有點自豪的感覺,想了想又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人家夸沈覺,自己高興個什么勁兒,什么時候變成這樣的人了?
可怕,至少在裴心悠過去二十多年的人生經歷來看,這樣的表現似乎有點以夫為天的征兆了,裴心悠這樣一個人,覺得這種想法十分可怕。
但,該來的總會來,即使過去的自己萬萬不可能會接受的事情,也總會潤物細無聲一般悄悄將這顆突兀的釘子融合,同化。
“心悠姐,你看前面!”
姚云兒遠遠看到前面河灘上,有兩個長腿兒高個兒的人,將最后一塊鵝卵石斜插進竹筐縫隙之后,隨便倚著塊大石頭,向后撐著手坐了上去,揭開旁邊的竹筒,仰著頭就開始灌水喝。
“哎沒了”
沈覺懨懨道,喝水太厲害,帶出來的水總是不夠。
算了,反正這也是最后一趟了,回去再喝吧。
“阿新!”
姚云兒遠遠喊了一聲,李成新和沈覺齊刷刷的回頭看去。
姚云兒后面慢慢走上來的是裴心悠,手里拎著一壺水,朝沈覺揮了揮手。
這一瞬間,沈覺似乎回想起上學打籃球的時候,每次一下場,都會有大群女生蜂擁上來遞水。
只不過,即使是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能量水,裝在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瓶子里,都比不上眼前這樸實無華的竹筒來得心動。
裴心悠慢慢走近,長發高高梳起一個馬尾,隨著步伐一甩一甩,明明是一個冷臉的美人,卻似乎有股生機勃勃的朝氣。
像清晨染了露水的新葉,嬌嫩,生動,沁人心脾。
“你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李成新接過姚云兒的水,灌了幾口下去,這才長長的喘了口氣。
姚云兒指了指裴心悠,“心悠姐猜的。”
“嘿,那你怎么知道我們在上游呢?”沈覺瞇起一雙沾了汗水的眼睛,睫毛上似有水霧般,朦朦朧朧,看著裴心悠也跟著向后撐手,坐上了大石頭。
裴心悠將一旁的水遞給沈覺,“都說了猜的。”
“猜?靠什么猜?第六感?”
“不是的,心悠姐是有根據的。”姚云兒湊過來,“心悠姐說你之前說過,上游鵝卵石多且大,她猜想你們應該是要大塊石頭的,所以才帶著我往上游找,果不其然。”
嘿,不是靠第六感,原來是因為心有靈犀,沈覺心里一樂,嘴角不自覺上揚。
“這趟完了還來嗎?我看院子里堆了挺多了。”裴心悠說道。
“不來了,差不多夠了。”沈覺仰頭喝水的時候尤其好看,側臉是刀砍斧削的輪廓,脖子頎長,喝水的時候喉結上下而動,喉嚨中發出似有節奏的吞咽聲。
一壺水,一滴不剩。
“歇得差不多了,走吧老李。”
沈覺將扁擔穿過竹筐上面懸掛的繩結,附身半蹲下,慢慢站立起來,似有鼓點般踩著節奏一步一步往回走去。
“阿新,你覺不覺得沈覺挑著扁擔的樣子還挺像那么回事兒的。”姚云兒跟在李成新身邊,跟李成新小聲說著。
“就得他這樣,才不累,這個都是經驗。”李成新雖然力氣不錯,但挑扁擔這事兒,總是不得要領,同樣兩竹筐鵝卵石挑下來,沈覺歇兩口氣就行,李成新就得喘上好長時間。
“經驗?他不是演員嗎?怎么難不成還演過挑山工?”姚云兒隨口一說。
李成新呼了口氣,搖搖頭,挑山工?姚云兒這想法可真是獨一無二舍我其誰。
前面沈覺和裴心悠兩人已將李成新他們甩開好長一段距離,李成新沉了口氣,咬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