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抵達學校,進入校門的那一刻,華可鏡才掏出自己的手機,按出了一個不同尋常的號碼。
那是鷺城市衛生行政部門紀檢監察辦公室的檢舉電話。
電話接通。
紀檢人員:“喂。”
華可鏡:“你好,我是鷺城第一醫院的醫生華可鏡。”
紀檢人員:“哦,您是華教授,久仰久仰。”
華可鏡:“愧不敢當,我今天打電話過來,是要反映問題的。”
紀檢人員:“請講。”
華可鏡:“一年半以前,有兩位在車禍中遭受重創,生命垂危的傷員被送進了市第一醫院。”
紀檢人員:“抱歉,華教授您能說的更詳細一些嗎?”
華可鏡:“兩位重傷員是父子關系,父親叫做張俊明,42歲…兒子張羽良,13歲。在救治的過程中,負責搶救張羽良的醫生涉嫌瀆職,沒有全力救治,此舉間接導致傷員張羽良最終不治身亡。”
紀檢人員:“所謂醫者仁心,您如何判定瀆職,如何確定傷者不是因為重傷不治而死亡的?”
華可鏡:“在當時的情況下,張羽良活下來的機會的確很小,但是醫生也確實沒有竭盡全力。更多的細節,你們可以再做調查。”
紀檢人員:“嗯…,果真如此的話,那可是很嚴重的事件,華教授…您確信所說的情況屬實嗎?”
華可鏡:“我確信屬實,我還沒說完。”
紀檢人員:“哦,您繼續。”
華可鏡:“該醫生在張羽良死亡之后,擅自將其心臟移植到了另外一名心臟病重癥患者的身上。”
紀檢人員:“華教授,根據相關規定,器官捐獻志愿書必須由志愿者本人或直系親屬填寫,張羽良并未成年,所以,心臟捐獻必須經其父母同意并簽字…”
華可鏡:“該醫生偽造了器官捐獻的相應文書,并利用張羽良父親重傷昏迷的機會盜用了他的指紋,并模仿了他的簽名。”
紀檢人員:“可是,在你的描述中,漏洞還是很多。”
華可鏡:“你相信嗎?
紀檢人員:“相信什么?”
華可鏡:“你相信嗎?在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有人心的預謀。”
紀檢人員:“好吧,詳細情況我們會認真調查核實。那么,您要檢舉的醫生是誰?”
華可鏡:“那個醫生…就是我。”
紀檢人員:“什么,是你!?”
結束了與衛生行政部門紀檢人員的談話,華可鏡悄悄來到了位于鷺城國際學校B幢教學樓五樓東側的一間儲藏室。
通過之前多次重置的經歷,他知道,張俊明此刻就藏身在里面。
從這里出發到小樂的教室,發起突襲所需的時間不會超過半分鐘。
門正緊閉著。
“咚咚咚…”
華可鏡敲響了門,然后緩緩推了進去。
不出所料,一個森冷可怖的槍口正指著華可鏡。
從張俊明的目光中,幾乎就要噴出仇恨的火焰。
華可鏡停下腳步,舉起雙手,迎著張俊明的眼睛望了過去。
“你…知道我有多痛恨你嗎!?”
張俊明面目猙獰,雙唇顫抖著,一字一句地質問。
華可鏡神色復雜地點點頭。
“而我現在更加痛恨我自己,為什么你會發現我的計劃…為什么!?啊!!!”
“啪~啪~啪~”
張俊明怒吼著連開三槍。
在這一次的運算模型中,華可鏡并沒有對外透露重置輪回的訊息。
所以,張俊明只是監聽到了華可鏡向衛生行政部門紀檢監察辦公室自我檢舉的情況。
或許是覺得就這樣殺死華可鏡太便宜了他,所以,三顆子彈只是從華可鏡的頭頂上飛過,最后打在了背后的墻上,留下三顆深深的彈孔,如同三張撕裂的嘴。
華可鏡咬緊牙關,緊閉著雙眼,身體不受控的顫抖著,宛如篩糠。
那畢竟是真槍實彈啊,和過刑沒有差別。
好一會,他才睜開眼睛,低聲說道:“一開始…我以為你也活不下來了…后來你昏迷了一年多,再后來你蘇醒了…我知道你肯定會不甘心,我沒有心存僥幸,我一直在等待你的控訴,我一直在等…”
“呸,你這個王八蛋!”張俊明破口大罵,“你以為自首了,我就會放過你嗎!”
華可鏡搖搖頭。
這時候,因為槍響聲,儲藏室門外已經聚集了一眾保衛人員。
華可鏡向身后擺擺手,示意大家退后。
隨即他又舉起雙手望著張俊明說:“對不起,我有罪,我愿意接受懲罰。”
“接受懲罰,控告你,讓你去坐牢!?”張俊明臉上露出了一個陰冷的笑容,“哈哈哈…你想的可真美,我就要你親眼看著自己的孩子死去,承受絕望和痛苦的煎熬!”
“可是,孩子是無辜的…”
不等華可鏡說完,張俊明仿佛是一匹被刺激的野獸。
他雙目殷紅地沖著華可鏡吼道:“那你為什么對羽良見死不救!!你明明是個心懷邪念的惡魔,怎么敢在我面前說孩子是無辜的!”
“你也是父親,如果當時你是我,你一定也會想要救活自己的女兒…原定的心臟捐贈者家屬反悔了,我實在沒有辦法,小樂已經沒有時間,她等不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張俊明陰冷地慘笑著,他神情扭曲,死死地盯住華可鏡問,“說得真好啊!你也是父親,如果你是現在的我,你一定也會像我那樣選擇報仇,對嗎?”
華可鏡沉默了。
這一刻,
兩個以愛為名的父親,仿佛生存與毀滅都是一種煎熬。
為了拯救女兒,絕望的愛讓人迷失,華可鏡做出了違背良心的選擇。
一次次的噩夢,每一次經歷輪回都是對罪孽的裁決。
因為失去兒子,絕望的愛讓人瘋狂,張俊明化身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誰都別想逃開,所有的一切都應該丟進地獄的熔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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