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京城最大酒家。
這有最鮮的魚,最嫩的羊,最美的酒,還有最好的廚子。
向來賓客滿座,普通人想吃一頓,得提前半月預定才能得到一位子。
二樓臨窗位置,葉孤城與陸小鳳對坐輕飲。
“葉國主,海外一事,天機老人講得不清不楚。今日得空,可能與我多聊些?”陸小鳳這般說著,眼睛卻不自主往窗外街面落。
“有何不可。”
葉誠一笑:“不過想來此時你也沒心思聽,不若再等會。”
“那…自是極好的。”陸小鳳有些不好意思,但旋即面色一變:“來了!”
“陸小鳳!你給我滾出來!”
一樓大門傳來河東獅吼,不待陸小鳳回應,便聽噔噔噔的腳步聲。
“好啊你!讓你陪我逛街你不去,竟偷偷在這喝酒!”薛冰柳眉倒豎。
這是位很漂亮的美人,肌膚賽雪,雙眸若星。
她正要沖上前擰陸小鳳耳朵,忽地目光落葉誠身上:“這是…你朋友?”
“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白云國主。”陸小鳳又補了句:“我最好朋友!”
“原來是白云國主當面,小女一時激動,還望恕罪。”薛冰氣勢一收,瞬間從炸毛老虎變成普通貓咪。
“無妨,請坐。”葉誠淡笑著回道。
一個女人若愿意在朋友面前給你面子,那無疑是真的愛上了你,所以才肯為你考慮。
“謝國主。”
薛冰坐下,卻是不露痕跡地掐住陸小鳳腰間軟肉。
陸小鳳一邊躲閃,一邊求饒:“薛冰,你聽我解釋!”
“還有什么好解釋的!就算你要來陪國主喝酒,也可以派人事先知會我一聲,我是那種管著不讓你喝酒的人么?”薛冰壓低聲音,加大力度。
陸小鳳愣住了,反問道:“我明明讓司空摘星給你報信的,你難道沒收到。”
葉誠莞爾一笑。
這男人的演技啊,當真是被女人活生生逼出來的。
“你讓司空摘星帶話給我?”薛冰也是一愣。
對女人來說,男人忘了承諾,那絕對是罪大惡極,必須往死里教訓,這樣男人才能長記性!但如果男人心中有她,不是主觀犯錯,那就屬于輕微錯誤,可以原諒。
“當時國主也在,不信你問!”陸小鳳悄悄投了個求助眼神。
“孤的確聽見了。”
葉誠含笑點頭。聽是聽見了,但什么時候聽見的,就全看個人理解了。
“若是這般…”薛冰減輕力度。
畢竟君無戲言,白云國主可是執掌東瀛的大人物。
“哎,陸小鳳,猜猜我給你帶啥來了?!”
司空摘星滿身狼藉,提著個魚簍蹦蹦跳跳地上了二樓。
見得薛冰,他一呆,魚簍跌地,猛得一拍腦袋:“哎呀!忘了!忘了!!陸小鳳托我給你帶話來著!”
“那…薛冰啊,陸小鳳要和白云國主喝酒,下午不能陪你逛街了,話我帶到了,回見!”
說著,腳底抹油,一溜煙就不見了。
“這家伙!”
薛冰握緊拳頭:“下回別讓我碰到你!”
這般說著,她探頭往魚簍一瞧,下一刻尖叫著跳到陸小鳳懷里。
魚簍中密密麻麻的全是蚯蚓,怕不是得有幾百條,沒幾個時辰是挖不了這么多的!
所以實錘了!
司空摘星因為迷著挖蚯蚓,便忘了帶話的事。
葉誠抿了一口茶,暗自贊道:司空摘星不愧是盜王,這演技杠杠的。
“國主,薛冰膽子小,被嚇著了。我得送她回去,不若改日再聚。”陸小鳳拱拱手。
體現男人溫柔的時刻到了,這時補救一番,今日爽約之事想來便可徹底揭過。
“行,你去吧。”
葉誠一揚手。
陸小鳳抱著薛冰下樓了。
站在窗邊,能很清楚的看到薛冰還在陸小鳳耳邊嘀咕著什么,兩人有說有笑的。
紅鞋子成員個個吃人不吐骨頭,江南四大母老虎更是各種兇名在外。
這情況,薛冰豈會真害怕幾條蚯蚓?
呵呵。
葉誠搖頭失笑。
如果說男人的演技是被女人逼出來的;那女人的演技就是天生,天生就知道該怎么表現才能觸動男人心底那片柔軟。
想到二人最終悲劇收場,葉誠忍不住傳音:“陸小鳳,繡花大盜一案你最好別再管了。”
陸小鳳身體一滯,傳音回道:“國主此話何意?”
難不成這繡花大盜背后和葉誠有關系?
倒不是沒可能!
神出鬼沒的繡花大盜最終身份是東瀛忍者,這結果很合理,想來各方也都能接受。
“你會失去懷中人的。”
葉誠便飄然遠去。
話,已經說得夠明顯了,就是不知陸小鳳會作何選擇。
想來…還是會義無反顧闖進去…
畢竟他是四條眉毛的陸小鳳。
“怎么了,有心事?”薛冰摸著陸小鳳胡子問道。他這胡子真的非常漂亮,百摸不厭。
“白云國主請客不容易,有些可惜了。”陸小鳳笑著回道,眸底卻劃過一絲冰冷。
他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葉誠不是在威脅,而是在暗示。
懷中人,紅鞋子,母老虎,繡花大盜,這其中或許有什么關聯。
“別可惜了,回去我下面給你吃。”
作為圣上親封的白云王,葉誠在京城也有府邸。
皇宮占據正東位。
城南是各種高官以及各種勛貴所在。
城北是一般住戶,平民百姓。
西城則是娛樂場所,表面繁花似錦,暗中不知干著多少齷蹉勾當。每年在這失蹤的流動人口多達上千。沒人多事報官,因為報官也沒用!
葉誠的府邸便在西南方向。
“王爺!”門子很閑。
葉誠一年到頭很少落家,府里還是管家在打理。其他達官貴人很少上門,一則,葉誠終究是海外小國之主,交往過密,容易遭圣上猜忌;二嘛,葉誠大多混跡江湖,上門也找不著人,時間一長,結交之心也就散了。
“恭迎王爺回府。”
吳管家忙不迭地沖出跪迎。
此人是葉誠從東瀛帶回的明人,見識過葉誠血腥手段,不敢動小心思。
“這些時日,孤不在府中,可有事發生?”葉誠問道。
吳管家把下人打發了,低聲回道:“圣上前些日子差人來問王爺行蹤,卻不知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