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房內。
無花咳嗽著醒來。
他醫術不錯,瞬間便察覺自身異樣。
右手肉骨被狂暴力量摧毀,只剩皮膚包裹,必須盡快切除。其余軀體粉碎性骨折,五臟破損,靠著強大的內勁勉強維持一線生機。
即便能找到神醫,用千年人參、大還丹等靈丹妙藥救活,人也必定是廢了。
至于習武…
阿彌陀佛!
天峰雙目發紅:“無花,師父無用,沒能打死那孽畜替你報仇!”
無花艱難的擠出一絲笑容:“演武切磋,些許損傷在所難免,師父務須如此。”
見得無花這般懂事,天峰愈發難過,當真恨不得一掌把葉誠拍成肉沫。
無花平靜問道:“葉師弟呢?”
“你還叫那孽畜師弟!你啊你…”天峰揮著手指,不知說什么好了。
在天峰眼中,無花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南少林最出眾的天才。有悟性,為人善良,從容,大氣…因為血脈問題,沒資格繼承方丈之位,但無花并沒有太多抱怨,只是默默念經、游歷、修行,變得更加寬容,更加受眾僧愛戴。
現在被葉誠廢了,無花還是這般善良開明,開明到讓人心疼!
“葉師弟事先提醒過徒兒,是徒兒一時不小心,這事當真怪不得葉師弟。”無花淡淡說道。
“那孽畜下山去了!”
天峰耳力驚人:“說什么急著救人!依為師看就是耐不住性子,剛過考核便急著下山放松!師兄還收他為三弟子,當真…糊涂…糊涂!”
“葉師弟為人雖然魯莽些,但在這種大是大非上應當不至于撒謊。”
無花語調如常:“徒兒就是有些擔心葉師弟神力驚人,下手沒個輕重,到時惹出禍來。鬧大了,累及少林聲譽。”
“他敢!這小子要是再敢為非作歹,為師一定廢他了!”
天峰怒道,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師兄攔也沒用!”
“師父,切莫因此事壞了您和方丈的同門之情啊。”無花勸道。
“你休息吧!為師這就下山盯著!一旦他…”
天峰一揮衣袖,轉身躥出禪房。
“阿彌陀佛。”
無花念著佛號,眸光一片冰冷。
“無花師兄。”無德閃身進了禪房。
福州城,福威鏢局。
林震南和一眾鏢頭惴惴不安等在大門口。
鏢局內部,不時傳出小孩哭喊,甚至嬰兒啼叫。
“格老子的,瞅瞅,這像不像一群鵪鶉?”
“一群待宰的鵪鶉!”
青城派弟子手握長劍,肆意地調笑著。
“林總鏢頭,三日之期已至,你們是交人,還是交兇手。”
余滄海在眾青城派弟子的擁簇下走了過來。
“余觀主…”
林震南額頭止不住冒虛汗。
洛陽距離福州三千里地。三天時間,千里馬都來不及!只能指望林平之把葉誠先弄過來,拖延些時日。
“嗯!”
余觀主不悅地冷哼一聲,回手一掌。
福威鏢局的威字旗桿咔擦一聲倒了。
“看來你們寧死也要包庇兇手!行,本觀主成全你們!”
余滄海喝道:“青城弟子!”
“有!”
眾弟子回應。
余滄海揮手示意:“給老子…”
“余觀主且慢,此事真的與我鏢局無關。兇手,林某是很想交出兇手的,但他,他,他…”林震南拖延著時間。
“他什么他!趕緊說!”
“格老子的!再不說,老子切了你個龜兒板板!”
余滄海噌的抽出長劍,擱林震南脖子上。
噠噠噠,馬蹄聲響。
林震南斜眼看著街角:“他,他…”
“爹!”
林平之躍下馬來:“余滄海,你放開我爹!”
“小兔崽子回來,正好連你一塊宰了!”余滄海說著舉劍便刺。
“余觀主且慢!”
林震南一把抱住余滄海右手,沖著林平之吼道:“平之,那小子呢?”
“葉小哥下山后說還有點雜事需處置,讓我先趕回來,他隨后就到!”林平之回道。
“隨后就到?青城派都要殺人了,他還隨后就到!”
林震南怒吼著,伸長脖子四下張望,想找出葉誠蹤跡。
可惜,卻是失敗了!
“呵,林總鏢頭,看來你兒子沒能把救兵搬回來啊。”余滄海冷笑。
“余觀主誤會!誤會啊!平兒不是去找救兵的!他,他…”
余滄海的劍近了三分,林震南一咬牙:“他是去找兇手的!”
“兇手!”
余滄海瞇起眼睛,寒芒不停閃爍。
交出兇手這話,他原本只是當一借口,沒想到自個兒子竟然真死了!
林震南飛快道:“自從得知余觀主弟子失蹤后,我便加派人手,四處打探消息。費了無數銀錢,終于得知半年前,也就是貴弟子到福州時,曾有人在官道上見過一染血獸皮少年。”
“獸皮騷年?”余滄海微微皺眉。
“經林某仔細打探,這少年姓葉,名誠,善長箭術。少年進福州城后,不久便得上官莊主賞識,入了天下第一莊,并受俞總兵舉薦,入南少林習武!”
余滄海眉頭皺得更深了。
南少林可不像福威鏢局這種軟柿子,其實力還在青城派之上…數倍!
更別說這少年還受上官海棠賞識,入了天下第一莊!
“不瞞余觀主!林某雖然沒十足證據,但已然從蛛絲馬跡發現這葉誠有極大的作案嫌疑,便派小兒前往南少林,請他回來對質。”
林震南拍著大腿仰天長嘆:“可惜小兒年少無知,江湖經驗不足,被他騙咯!”
余滄海瞇起眼睛盯著林震南:“林總鏢頭,你莫要騙我!我再問一遍,兇手真是這葉誠?”
林震南咬著牙:“是!是他!絕對是這葉誠殺了余觀主弟子!”
“真的是?你們要是騙咯老子,老子發誓,你們福威鏢局上上下下全都得死,雞犬不留!”
余滄海冰冷地目光掃向眾人。
“是,就是他!”史鏢頭點頭。
白二、陳七也跟著點頭。
林平之遲疑著沒回話。
林震南急忙拉了一把,林平之這才頭撇一邊:“是葉小…葉誠殺了你的弟子。”
“好!既然你們都這樣說,那老子就先上南少林找那龜兒子對質!”
余滄海一揮長劍。
咔擦!
剩下兩旗桿齊齊斷了。
雖然余人彥不成器,可再怎么說也是他余滄海的兒子!
血債必須血償!
余滄海高高躍起,穩穩落在馬鞍上,揮著長劍正要說話。
一道黑影劃破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