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剛回到府上,就接到師叔周天霞的帖子,邀他明天過府去一敘。
看著這份帖子,劉玄心里覺得有幾分不妙。這位師叔,只怕沒有什么好事找自己。正坐在內書房里想著事情,晴雯、麝月走了進來。
“四爺,這是剛備好的晚飯,有炙鹿肉、糟鵪鶉,還有一碟秋葵,一碟韭菜芽,我再給你盛一碗野雞子湯。”晴雯和麝月把飯菜擺好,歡雀地說道。
“你們都吃了嗎?”劉玄先開口問道。
“吃過了,爺捎話回府,說會晚點回來,我們就先吃了,四爺不會怪我們不等你吧?”
“你們要是等我,餓了肚子,我才會責怪呢。”劉玄笑呵呵地說道。
“我就說了四爺寬仁,麝月姐姐就是擔心,非得要等著,我開口就吃了,她才跟著吃。”
“哈哈,就是要按時吃飯,不能餓著肚子,那樣容易壞了腸胃。腸胃不好,還要去請醫生吃藥,更要花費一筆,我那才心痛呢。”
“四爺就是愛開玩笑。”晴雯笑吟吟地說道,麝月在旁邊看著,也是笑顏如花。
第二日用過早飯,溫習了一會子書,劉玄在徐天德、常豫春、韓振的陪同下,依約去往周天霞府上。
“四郎,一大早寧國府就傳出大消息了。”韓振在旁邊說道。
“什么大消息?”
“昨天夜里,寧國府有一個姬妾,兩個家生子的管事,感念老主子珍大爺生前的大恩大德,決意殉葬,留下遺書,各自上吊死了。現在滿城都在傳誦寧國府主慈仆義。”
劉玄轉過頭看了一眼徐天德,說道,“可不能笑出來,這個時候可不敢笑出來。”
再轉頭,看到常豫春一臉的無所謂,韓振的臉上卻有幾分詫異,劉玄只是自己點點頭道:“蓉哥兒總算是出頭了。”
進了周府,在書房里跟周天霞見了禮,客氣了幾句,在下座坐了下來。
“一直想著到師叔府上來聆聽教誨,只是慮及師叔國事繁忙,不敢叨擾。今日得師叔傳喚,不知是為了何事?”
“這些日子,你恩師跟我通了幾封書信,除了說了些他這些日子寫的詩詞筆記,就是談到了你。看得出,慎一對你是青睞有加啊。”
聽到這里,看著周天霞笑瞇瞇的樣子,劉玄不由一個激靈,該不是被老師給賣了吧。
他遲疑地問道:“師叔,可是那件奇案轉到都察院了?”
“哈哈,果然聰慧!”周天霞仰首大笑道,“前天,內閣就把呈請移交民婦林氏狀告起居郎陳榮華案給都察院的奏章遞進宮里去了,昨兒宮里已經批紅遞了出來,今兒應該會三省明發了。這主審官,點的就是在下,副審官有刑部左侍郎黃大人,大理寺少卿何大人,京兆府同知許大人,還有兩位中書郎中和提知上書房太監翁公公旁聽。”
這陣勢果然夠大,只是跟我有個毛的關系。
“你老師在信中,說你對此案頗有一番見識。你當我是病急亂投醫也好,幫忙給你師叔我提些建議吧。”
看到劉玄沉默不語,周天霞笑著說道:“你是習武之人,自然明白一力降十會的道理。為人處事再圓滑又如何?我這些日子渾身解數使盡,宮里和內閣一句話,還得老老實實去理事審案。”
“師叔指點教誨得極是。”
“下月就是北直隸的秋闈,再過去就是過年,然后又是三年一次的春闈,舉國大事,閣老們不想讓這件案子影響到后面諸事,想著盡快把這件拖了好幾個月的案子給了了。持明師侄,你有什么好建議,只管說給我聽。”
“師叔,這件案子看上去撲朔迷離,但是最頭痛的還應該是如何結案吧。”
周天霞大笑起來,“好,這事有師侄幫忙,我也放心了。你就掛個書-記的名,充任我的私人幕僚。明日,有刑部幾位老于刑律的書辦,我指一個給你做助手,再拿了我的片子去,先幫我勘查一二。”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劉玄還能怎么辦?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來了。
出得周府,劉玄思量一會,對韓振道:“你去湖廣會館,找幾位湖廣北省的人,最好是峽州的,或者在峽州久待過的,隨時聽用。”
韓振應了一聲,便徑直去了湖廣會館。
第二日上午,一位叫孫傳嗣的到府上叩門,說他是刑部審裁廳的書辦,奉上官之命暫歸了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周大人調遣,然后周大人又把他派來奉國將軍府,聽出府上劉持明劉四爺的差遣。
孫傳嗣自稱二十七歲,卻長得半臉的絡腮胡子,更是身高六尺,孔武有力,像校尉而不像書辦。
“我看孫書辦模樣,不像是書吏孔目世家出身啊?”
“四爺英明。家父原是河東代州良家子,年少勇武聞名鄉間,后投了北海行省和林軍,充了一名義勇,跟那邊的瓦刺人打過幾仗,掙了份軍功,做過一任防御使。我自小是騎射槍棒練著,也想走從軍的路子。只是這些年四海升平,胡虜蠻夷皆服王化,沒得從征的機會。去考武舉,兩三回連武舉人也中不了。無法,總得謀份生計,便轉跟著娘舅學刑律。幾年下來,還算有了幾分心得,被當時的河東行省臬臺胡大人看中,提拔為小吏。去年胡大人調任刑部右侍郎,便將我帶進京充任刑部書辦。”
“原來也是軍將人家出身,難怪我覺得有幾分親近。”
“謝過四爺。”
“你的恩主胡大人是不是離職了?”
孔傳嗣一臉驚嘆,“四爺如何得知的?”
“這件案子,各衙門避之不及,誰都不敢沾包。如果你恩主還在位,怎么會把你推出來當背鍋郎?”
“四爺明斷!我的恩主胡大人府上老太太今年四月棄世,胡大人扶柩回鄉,按例丁憂兩年。我原本想著先回河東老家,可再一想,好容易得胡大人提攜進了京,就此回去有些可惜,就決議留在刑部熬個兩三年再說。原本還有胡大人的幾分面子在,只是時間久了,潑天的面子也沒了。”孫傳嗣苦笑地答道。
“孫兄,我們算是難兄難弟,你是被上官給坑了,我是被恩師給坑了,我們倆就互勉吧。”劉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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