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四號,星期三。
這天是正式上課的第一天。
曹修言今天只有早上一門古代文學,但是因為要集訓的緣故,所以他還是起得很早。
昨天晚上和遲茜打電話打得有些晚,所以起來的時候有些蔫兒。
全身都乏,甚至那里。
帶著一身的疲乏,曹修言吹著風好了一些,騎著車來到了早訓的地點。
殷喬沒有讓他們倆在地下停車場練習,而是讓他們在啟明湖集合。
讓他們對著湖,練發聲,練氣息,練朗誦。
此時正是初春,南方的氣溫已經不像北方那么寒冷,有些樹木的枝椏上已經綻放出點點綠意。
但是大早上的,寒夜的冷意剛剛褪去,站在湖畔還是有些冷的。
陸梓溪可能是低估了早上的氣溫,穿得有點少,大長腿在原地跳呀跳的,似乎動一下就能暖和起來。
曹修言表示動幾下還真會暖和一點。
就是陸梓溪的大長腿晃呀晃的,有些搶眼。
放過小鳥吧妹妹,它說它乏了。
湖水平靜,水波不興。
兩岸枯黃帶綠意,綻放生機。
就這么一派初春景象,卻被曹修言和陸梓溪的大喊打破了氛圍。
開嗓,鼓足底氣喊。
然后又是一串繞口令、活舌操。
最后就對著湖水,動情地念“當蜘蛛網無情地查封了我的爐臺”或者“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帶上門出去”。
幸好這個啟明湖沒有遛彎的老大爺老大媽,比較僻靜,不然肯定會被大爺大媽們圍觀的。
殷喬就坐在一塊石頭上,喝著豆漿,一手玩著手機,一邊看著陸梓溪和曹修言朗誦,時不時還發出愛的教育:
“陸梓溪!這里斷句有問題,重來!”
“曹修言,你早飯沒吃么,這里的氣息弱了,弱了氣勢就上不去,比賽場上你要上不去,你就完了!”
“你們倆這水平還差得遠,好好練練吧!”
曹修言臉皮厚,根本不在乎這些。
陸梓溪也早已經習慣了,也開始過濾性聽話了。
殷喬七點半就走了,曹修言和陸梓溪七點四十五走的。
因為曹修言有早課,所以他匆匆忙忙結束了早訓就去上課了。
早課是古代文學史。
曹修言到的時候,課堂內已經坐滿了人。
只剩下前排的幾個位置了。
曹修言只好從教室的最后面走到最前面,坐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上,就坐在緊靠著老師講臺的位置。
抬起頭,就能和老師對視的那種。
曹修言抬頭看了一眼講臺上站的老師——
喲,換老師了。這次是余清女神。
余清,也是人文學院的人氣教師,因為待學生極溫柔,說話輕聲細語,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所以在學生內很受歡迎。
因為人文學院的老師擅長的內容都不一樣,所以一門課從頭到尾會換好幾個老師。就拿古代文學來說,上學期的老師比較擅長先秦文學,所以由他來就講先秦文學;到了這個學期,就換成了擅長魏晉文學的老師。
古代文學史,是按照時期進行的,這個學期要學魏晉了。
看到曹修言坐在了第一排,余清老師朝著曹修言笑了一下,然后柔聲道:
“大家好,我是你們這個學期古代文學的老師,我叫余清。”
說著,就在黑板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余清的字很漂亮,曹修言推測有趙孟頫膽巴碑的基礎。
“這個學期,我們的主要內容是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文學。這是個很神奇的時期,我們在提到這個時期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魏晉風骨這四個字…”
曹修言坐在下面,靜靜聽課。
余清老師很有條理性,從魏晉風骨這個宏觀概念,講到這個時期文人的一些趣事,然后又過渡到這節課的主要內容,建安風骨。
五言詩興盛,七言詩奠基的時期。
第一位就是好人妻的某曹修言本家。
曹修言戴上眼鏡,一邊記筆記,一邊聽講。
余清老師的ppt還是很有條理的,里面有很多她個人的見解和想法,還有她推薦的一些書目。
曹修言整理得很認真。
講到曹操的短歌行時,余清老師說,有哪位同學想自告奮勇朗誦一下這首詩歌。
都沒人舉手。
曹修言看著這首短歌行,嘴巴念叨著。
后面一個悶聲悶氣的聲音傳來:
“老師,曹修言可以,他朗誦可好了。”
不用回頭曹修言就知道是李蠡。
余清老師隨即看了一眼曹修言,眼含笑意,道:“修言,那你來朗誦一下這首詩。”
曹修言站起來,沉吟兩秒,開始朗誦: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一開口就知道,老江湖了。
余清眼中滿是贊賞,不時點頭。
“謝謝曹修言同學的朗誦,請坐。”余清笑著對曹修言道,“要不曹修言同學你來做課代表吧?”
曹修言一臉懵逼。
有一說一,他不想做這個課代表。
臺下坐著的同學,有多少是“deadline教”的信徒,不到最后一分鐘,是不會交作業的。就如一些硬撐著的男人,女人不推,堅決不說自己好了。
期末的課代表,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不過老師都主動邀請了,曹修言要是回一句不當就有些不給面兒了。
“好的老師,謝謝老師的認可。”
曹修言答應了。
繼續上課。
課間休息的時候,曹修言坐在座位上看書。
余清老師喝了口水,下了講臺,柔聲對他道:“修言。應該知道課代表的工作吧?”
曹修言連忙調整坐姿,想要站起來,卻被余清攔下,讓他坐著就好。
“嗯,知道的,余老師。”曹修言很有禮貌地回答。
余清點點頭道:“那就好。你記一下我的電話,然后可以加一下我的微信,有什么通知的話,我到時候會通知你的。你到時候建一個課程的群吧,我到時候把課件也都傳到上面。”
曹修言一邊聽一邊就建好了群,道:“嗯,老師我已經建好了。等下公布一下群號,讓同學們進來就好。”
余清點點頭,道:“那就好。去年校賽演講賽我去聽了,對你印象很深刻。尤其是你說的那句槍響之后沒有贏家,我特別喜歡。”
曹修言有些汗顏。
這話畢竟不是他說的,是他偷的…
“老師您過譽了,以后還得跟你多學習。”曹修言謙虛一笑。
“加油,有什么事及時和老師溝通。”余清說完就走回講臺,繼續講課。
曹修言繼續聽課。
等會…
自己好像不知不覺,就把臉刷了?
開學第一刷,就這么簡單?
曹修言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