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練兵之事,劉平在府中思慮良久,終于選定了一套適合手下軍兵的兵略,那就是后世抗倭名將戚繼光所著的紀效新書和練兵紀實。
當然,最令劉平感興趣的還是戚繼光為倭寇量身打制的鴛鴦陣。
那是一種以十二人為一作戰基本單位的陣形,長短兵器互助結合,可隨地形和戰斗需要而不斷變化的陣型。
其中最前為隊長,次二人一執長牌、一執藤牌,長牌手執長盾牌遮擋敵方的重箭、長槍,藤牌手執輕便的藤盾并帶有標槍、腰刀,這二人主要負責防守。
再二人為狼筅兵,手執一丈長的狼筅,利用狼筅前端的利刃刺殺敵人以掩護盾牌手的推進和后面長槍手的進擊。
接著便是四名手執長槍的長槍手,左右各二人,分別照應前面左右兩邊的盾牌手和狼筅手。
再跟進的是使用短刀的短兵手,如長槍手未刺中敵人,短兵手即持短刀沖上前去劈殺敵人。
總之這是一套化整為零,將所有部隊分化為一個個由十二人組成作戰單元的陣型。
而每個作戰單元就像一臺精密運轉的機器,有的專門負責發號施令,有的專門負責防守,有的負責遠程攻擊,有的負責近身攻擊。
劉平覺得若是配合流暢,這簡直就是一套攻守兼備的變形金剛合體,一定范圍內攻擊絕無死角。
事實上戚繼光也就是招募的普通百姓訓練這套陣型,竟創出了十三戰十三捷的驚人戰績,打造出赫赫有名的戚家軍,并率六千部眾,經橫嶼、牛田、林墩三戰,斬倭寇五千余級。
一年的時間,共斬殺倭寇兩萬余,困擾朝廷上百年的沿海匪患被一掃而空。
按說倭寇的戰力并不弱,若論單打獨斗,當時朝廷的軍隊并不是他們的對手。
但是戚繼光就憑著這套陣型,訓練了一批百姓,不過兩三年的時間便將那幫賊人斬殺干凈,可見那鴛鴦陣到底有多厲害。
劉平訓練手下的屯田軍是準備去中原掃蕩黃巾軍的,說起來黃巾軍不過也就是一批武裝起來的流民,論戰力必然比不上倭寇,劉平用鴛鴦陣去打他們,簡直就是降維打擊,都有點欺負人了。
不過那陣型中有許多兵器是戚繼光獨創的,譬如狼筅,長約丈余,前面尖銳如槍頭,中間有數層多刃形附枝,呈節密枝堅狀,看起來就像一個大型的鐵掃把,這需要劉平專門安排人打制。
與此同時,這幾天校軍場上相當熱鬧。
曹純接手的是臧霸整建制的五千軍隊,中底層軍官俱全,所以運轉起來非常順利。
這個時代的練兵主要就是軍陣與對練,為了練出一支精兵,曹純規定每天要訓練六個時辰,把一幫人訓筋疲力竭。
好在曹純與軍兵同吃同住,故而軍兵們倒也沒有怨言。
“訓練多流汗,戰場少流血!”
軍兵正在兩兩對練,曹純騎著戰馬在塵土彌漫的人縫中間穿進穿出。
他咬牙沖軍兵高聲喊著:“如今雖是練兵,但你等均需將對面當做真正的敵人。
是敵人,就不會對你手下留情,隨時對你一擊致命。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最好的保命方式,便是,殺死他!”
校軍場上灰塵滾滾,軍兵們個個灰頭土臉。
臧霸和孫觀在旁邊觀看了一會兒,便有十幾個軍兵因收勢不及造成輕傷,但是簡單包扎之后繼續操練。
臧霸算是大開眼界,不禁嘆道:“難怪兗州百姓比徐州少的多,土地比徐州貧瘠的多,卻一直能對徐州形成攻勢,曹氏如此練兵法,天下諸侯莫能當也。”
“將軍所言極是,”孫觀也忍不住點頭道:“當初將軍帶領我等投降平公子,今日一見,算是投對了,曹氏兵精而糧足,將來大業必成。”
臧霸不由想起當初被張遼追著屁股跑,沒敢還手便被擒住,不得已被迫投降。
這對他來說可是極其丟人的事,孫觀竟然哪把壺不開提哪把,又提了起來。
臧霸忍不住眉毛挑了挑:“既然軍兵們都在操練,要不咱倆也練練?”
“不是,我看這就沒這必要了吧。”看著臧霸活動著手腳,躍躍欲試的樣子,孫觀整個人都感覺不好了。
“不,我覺得很有必要,主要是我練練你。”臧霸不懷好意的齜牙咧嘴,揮拳便撲了上去。
就見臧霸追著孫觀一通練,不一會兒便把孫觀練的鼻青眼腫,嘴角流血…
軍士們看到連兩位將軍對練都是拳拳到肉,毫不留情,不由大加贊嘆,訓練更是群情激奮,斗志昂揚。
校軍場的另一邊是夏侯淵所率領的六千彭城守軍,他們正在操練軍陣。
訓練有素的正規軍與烏合之眾最大的區別就是,正規軍的進退都是有序的。
從基礎的一兵、一伍、一列開始,一直到全軍,都做到“立兵伍,定行列,正縱橫”,如此才能發揮集群最大的威力。
夏侯淵本是曹氏集團武力僅次于典韋與夏侯惇的武將。
不過典韋是曹操宿衛之將,很少領兵作戰,夏侯惇長期跟荀彧在鄄城鎮守,不在兗州露面。
因此曹操眼前諸將之中,夏侯淵可排的上第一號。
只可惜在之前的攻彭城之戰中,就是他仗打的最窩囊。
手下三千軍兵,被全部殲滅,僅剩三四個侍衛親兵死保著他逃了出來,如不是誤打誤撞進入劉平煉鐵的月山,命恐怕都沒了。
他的戰敗也成為彭城之戰失利的導火索,若不是關鍵時刻劉平逆轉乾坤,他恐怕就要成為曹氏最大的罪人了。
所以曹操把這六千軍馬交給他之后,他心里早就憋了一口氣,一定要把這支軍隊練出來,在將來蕩平黃巾軍的戰場上拔得頭籌,讓大家看看,他夏侯淵的軍隊不是泥捏的。
當然,他覺得他最大的對手就是曹純那五千人,曹昂的那三千軍馬人數少,他并沒放在眼里。
至于劉平的一千屯田軍,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聞聽曹純規定的操練時間是六個時辰之后,夏侯淵將時間提至七個時辰。
他同樣跟軍兵們同吃同住同操練,連家都不回,軍兵們對他甚是愛戴。
“風!”
“大風!”
夏侯淵手下的軍兵,隊列整齊劃一,喊聲嘹亮,高亢入云。
而此時,校軍場遠處的草叢里,韓浩帶著一幫弟兄躺的橫七豎八。
有軍兵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將軍,要不咱們還是別練伏兵了,也出去練練軍陣吧,我剛才夢見劉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