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過午,曹操焦躁不安的在路邊走來走去,不時的停下腳步翹首南望。
一上午過去了,兩支追擊的人馬依然沒回來,就連曹昂和劉平那倆不知輕重的家伙也跑沒影兒了。
他心中隱隱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在山谷中回蕩,曹操心中一喜,總算回來了。
他身邊的程昱卻是失望的搖了搖頭道:“此馬蹄聲甚急,恐怕這隊人馬空手而歸了。”
曹操仔細一聽,果然是這樣,這是在急行軍,顯然不像是押著輜重的樣子。
都急糊涂了,竟然沒想到這一層。
不多時,果然一隊人馬回來了,正是往豫州方向追擊的那一隊。
領頭的將領滾鞍下馬,半跪在曹操跟前回報:“稟使君,我們已經將要追到豫州城下,沒有發現輜重車輛。”
“下去吧,”曹操失望的自言自語道:“看來賊兵應是回徐州了,不知能不能追得上。”
程昱道:“就怕徐州方向有人接應,那就不大好辦了。”
“等等看吧,”曹操悻悻的道。
這一等就又是一個時辰,向徐州追擊的那一隊人馬總算也回來了。
只不過僅回來三十幾人。
“回稟使君,我們追出去三十余里便遭遇巡城徐州軍,敵方數倍于我,只有我等這三十幾人拼死沖殺,才得以活著回來,剩下的士卒都已戰死,末將萬死之罪。”
滿臉是血的領頭都尉跪在地下請罪。
“可惡!”曹操狠狠攥了攥拳頭道:“陶謙老兒竟然安排下了伏兵,看來那批輜重已落入那老兒手中了。”
他并不知道,見財起意的僅僅是張闿,跟陶謙并沒有關系,只不過張闿乃是陶謙部將,自然要將這筆賬算在陶謙身上。
損兵折將還沒把輜重追回,讓曹操怒火中燒,這等同于資敵養寇啊。
但他也沒辦法,就帶了這點人,總不能深入徐州腹地搶奪。
“下去修整吧,此戰失利并非你之罪過。”
程昱嘆了口氣,搖搖頭道:“看來徐州方面早有準備,這丟失的輜重,咱們只能認了,使君,趕緊下令班師吧,此地地處邊界,也不安全。”
“等昂兒和平兒回來就班師,這倆人…哎!”曹操也嘆了口氣,他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要不是曹嵩在旁邊,這火早就發作出來了。
軍國大事竟然被這倆人當成了兒戲一般,這個時候去學什么騎馬?
即使不能給他分憂,也不能添亂不是,現在可好,所有人都在等他們。
又過了一個時辰,日已西斜,程昱對曹操道:“使君,情況不太對啊,他們即使學騎馬,這么長時間,也早該回來了,不會碰上流寇了吧,要不派人前去接應一下?”
這兵荒馬亂的,活不下去的流民組成的流寇多如牛毛,大些的甚至有數千人之多。
曹昂他們總共不過一百來人,若真碰上大規模流寇,還真不一定能打得過。
“接應什么?他們又不是小孩子,”曹操恨恨的道:“真是不知輕重,看我回去如何收拾他們。”
此時曹嵩也慌了神,那畢竟是他的長孫和救命恩人,要是真碰上流寇,有什么閃失就后悔莫及了。
他現在極后悔支持二人騎馬出去。
“要不…就聽程先生的,還是去看看吧,萬一有什么危險可就麻煩了,即使要處罰他們,也要把人救回來再說。”
“哼!”曹操冷冷哼了一聲,還是跨上他那匹絕影寶馬,他要親自去尋。
“駕!駕!”
這時就聽前面山谷中有人高聲喊叫,伴隨的還有車軸嘎吱吱的聲音。
坐在馬上的曹操跟程昱面面相覷,這是什么情況?
突然有人叫道:“那不是大公子和劉平公子?”
曹操手搭涼棚,只見遠遠的山谷中,劉平和曹昂打頭并轡而行,身后跟著他那百余名騎兵。
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他們中間押送著那二十輛大車…
甚至還有捆住手的百名俘虜…
曹操使勁揉了揉眼睛,確定看到的都是真的。
他愣了片刻,緊接著變得欣喜若狂,在馬上拍著大腿笑道:“昂兒平兒,這是把輜重追回來了?
這倆小子是怎么辦到的?”
兩人說去騎馬,卻意外把輜重押了回來,太令曹操感到意外了。
“一輛,兩輛…二十輛,一車也沒少,”曹嵩激動的站在高處數了一遍,聽到曹操發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方才平兒就建議往西南追,你不是不相信么?
我猜他必然是以騎馬為名,賺昂兒往西南追了。
要不我說,這孩子也不至于如此不知輕重。”
曹操想了想,好像真有這么回事,于是不好意思的道:“是我錯怪平兒了。”
要說現場最尷尬的當屬程昱,正是他的判斷失誤,才令一隊人馬撲了空,另一隊人馬遭遇敵軍,損兵折將。
劉平執意往西南追的時候,他還頭頭是道的給劉平上了一課,如今可好,劉平真的把輜重給追了回來,讓他臉往哪兒放?
“使君,在下向您請罪。”
他單膝跪地,臉上火辣辣的,恨不能找條地縫鉆進去。
說話間,劉平和曹昂已經把輜重押回到曹操跟前。
“伯父,幸不辱使命,我們把輜重搶回來了,”劉平樂呵呵的抱拳道。
“好好好,”曹操大悅,接連叫了三個好字。
“平兒,沒想到你還是個福將,丟失的輜重都能追回,等回去我必然重重有賞。”
本以為輜重已經落入陶謙手中,沒想到劉平卻給了他一個意外的驚喜。
今天劉平給他的驚喜也太多了,他得好好想想,回去該怎么賞賜。
功勞太大了,這的確挺讓人頭疼。
“多謝伯父!”劉平施禮。
這下,這三國第一大粗腿算是抱穩了。
劉平記得演義里說,曹操為了得到關羽,曾賞賜美女十名來著…
曹操又看著曹昂欣慰的道:“昂兒做的也不錯,立此大功,回去一并領賞。”
“父親,此次這功勞,兒都是迷迷糊糊的,不過是占了劉平賢弟之光,請父親賞賜他即可。”曹昂倒也厚道,并未貪功。
“我心里有數,”曹操點點頭,道:“你身后所俘,可是陶謙賊兵?”
“正是,其余賊兵均已被兒所殺。”
曹操瞇縫著眼睛看向那幫俘虜,令人不寒而栗:“你們可是受陶謙指使?”
“正是,正是,我們都是受陶謙指使,才冒犯太尉大人。”
“求使君饒命,我等愿意歸降。”
那幫俘虜忙不迭的跪下,紛紛求饒。
程昱顧不得身份,上前抓住張闿大聲問道:“你們為何不回徐州,或者去往豫州,偏偏逃往汝南?”
他對這事耿耿于懷,畢竟讓他判斷失誤,丟人丟大發了。
張闿看著他,弱弱的道:“因為…因為小將家在汝南…離家近。”
程昱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竟然是這么簡單的原因。
曹操追回了輜重,心情大好,沖程昱笑道:“此并非先生失算,乃是人算不如天算,先生不必介懷。
好在平兒福澤深厚,把輜重追了回來。
把這些人押回去,還有大用。”
程昱自然知道,其實曹操早就想對徐州用兵,只是一直沒找到借口,師出無名。
但是把這些徐州兵控制在手里做人證,出兵就名正言順了。
不管是不是陶謙授意,終歸能賴到陶謙頭上。
為父報仇,就是最好的名義。
“班師!”曹操一聲令下,所有軍兵上馬,回兗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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