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啊,你來的正好,來,你來評評理。你說首演該給誰?”
得,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被發現的陳銘硬著頭皮走進辦公室,看著李團長急吼吼地樣子,連介紹一下辦公室里另外一位中年人都忘了。
“要不一起?”
陳銘試探性地打著圓場。
“嗯?一起的話人數可不少,你能指揮過來嗎?”
李團長還未開口,另外一名中年男子直接問道。
“我來指揮?”
陳銘楞了一下。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雖然自己水平不賴,但比起老資歷的指揮家來說那還差得遠呢。這首曲子交上去,他就沒有想過會由自己來擔任指揮。
“是的,你畢竟是原創者。雖然曲譜已經有了,但是具體的節奏把控,編曲上的調整還是得你來。因為這首曲子從沒有人演奏過,其他人都不愿意接,怕弄不好。最后上面還是點了你的將,讓你來。”
李團長開口補充道。
“哪怕現場效果差了點也沒關系,先有個標準。這首曲子想要呈現的效果,除了你,其他人心理都沒底啊。這次叫你過來,也是為了這個。你可以先去央音培訓一個月,然后排練兩個月。只要在元旦前能夠演出就可以了。假不夠的話,我幫你給你們單位打電話。”
李團長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陳銘也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好在作為指揮最基本的絕對音感,自己小時候已經練出來了。后面培訓完以后,只要按照回憶中的現場效果,慢慢排出來就好了。
話音落定,文化部的易處長也沒有再糾結。他知道想讓文化部單獨承辦的想法在李團長這肯定沒法實現,有這樣的結果其實也算不錯。
互相留了個電話后,約定好一個月后,兩家樂團匯合共同進行排練后,匆匆離開。
陳銘留在李團長辦公室內,聽著那些恭維的話也是渾身不自在。拿到李團長出具的介紹信后,連忙起身告辭。
剛剛走到文工團門口,陳銘就見到一輛越野車旁靠著一個叼著煙的中校。
“袁隊長,你怎么在這?”
“你小子這一走就沒回來過,這不聽說你來京城了請你去我們老A做做客嘛。”
袁郎滅掉煙頭,笑嘻嘻地一邊走過來一邊開口。
陳銘看著同樣從駕駛座下來,對自己呈包圍姿態的齊桓苦笑著上了袁郎的車。對于陳銘的配合,袁郎表示十分滿意。
“說說吧,你們來找我的目的。還有,到底是誰讓你們來的?”
“喲,還不笨嘛。你們基地魯司令給我打的電話,聽說你現在都搞上PTSD了?還在伊拉科殺了不少人啊。”
袁郎笑嘻嘻地勾著陳銘肩膀,臉上擺出一份調侃的神色。
“齊桓,看見沒?當時我就說這小子和咱們老A有緣,你還不信。回了海軍,照樣去外面殺人。”
聽到是魯淮成打的電話,陳銘心下有些感動。魯淮成一定是想著A大隊作為國內為數不多有過海外戰斗經歷的部隊,應該對陳銘這種戰后心理問題更有理解。
不說能夠幫助治愈,起碼也能讓陳銘和他們有些共同話題。而袁郎接到電話后二話不說就趕過來堵人的舉動,也讓陳銘感受到一股溫暖的感覺。
“嘿,說說看,你最遠狙殺的距離是多少?”
“912米。”
陳銘看到袁郎嬉皮笑臉的樣子心理的陰沉消散了不少。或許這個整天嬉皮笑臉沒個正形的中校,心中也有自己難言的苦楚吧。
“走走走,我給你把整個大隊的狙擊手都集中起來了,你好好跟他們講講。齊桓,開快點。”
沒有掛車牌的越野車一路疾馳,很快離開城區范圍。一頭扎進一片山林中。
陳銘透過車窗,看著營區內那有些熟悉的灰色迷彩服,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剛剛來到這里時的樣子。
有點天真,有點憧憬,還有就是對征服八號海域的執念。唯獨沒有畏懼。
自己現在到底是害怕什么呢?害怕給戰友帶去災禍,還是在害怕自己未來有一天也會步上他們的后塵?
直到車輛在狙擊訓練場邊停下,陳銘都沒有答案。
在袁郎的招呼下,陳銘走下車。
“來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叫陳銘。你們中有的人可能還記得他,有些可能已經不認識了。”
“曾經唯一一個真正拒絕老A招攬的人。”
袁郎說到這,還特意瞟了一眼隊列中的吳哲,弄得后者一陣尷尬。
“但是經過咱們老A打磨的人,就帶有老A的命。這家伙后來去了伊拉科戰場三個月,狙殺68人。平均下來一個月都有二十多個,幾乎一天都會殺一個。”
“最遠狙殺記錄是912米。無論是擊殺數字,還是這個戰場最遠狙殺記錄,我相信都是你們很多人沒達到,甚至一直無法達到的。”
“今天我特意將他找過來,就是給你們上上課,講講大規模的戰場是什么樣。來,呱唧呱唧!”
陳銘有點臉紅的在戰士們掌聲中走上前。看了看前方的人。
這人數明顯超標,不少人都是帶著步槍就跑了過來,就比如吳哲。
“袁隊長的夸獎有點過。當年我在老A也僅僅只通過了招新選拔而已。要說特種戰術,特種作戰的技能,你們每個人都能當我師傅。”
聽到陳銘這番話,有些認識陳銘的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會心的笑意,而不認識的戰士,也對這個謙虛的上尉抱有一絲好感。
“既然袁隊長把我找來,那我就只談兩個問題。第一個,就是講述一下我在伊拉科戰場上的見聞,第二個,就是如何讓子彈打得遠,打得準。”
看到戰士們都端著槍,站得筆直,想了想自己要講述的內容,陳銘先命令眾人回宿舍,把自己的小馬扎拿過來。
隨后自己和齊桓一起,去倉庫找來一塊比較大的白板,還有水印筆。
這些東西,在將精度射擊的時候會用到。
直到準備工作全部做完,陳銘都沒有明白袁郎找自己來的真正目的。
但既然袁郎沒說,陳銘也不著急問。
兩人都維持著那么一絲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