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聽你以懺悔,神予你以指引。
這就是蘇啟在剛才那一個恍惚間,心里產生的感受。
他感覺自己能通過這個脫腦而出的神性物,給予任何人類或鬼神或其他生物以暗示,影響它們的…潛意識?
潛意識,是人類行為中一種很奇特的機制,它主導著人類的一些日常行為,卻不容易被察覺。
舉個例子,比如說話會不經意的帶出口音,比如伸手拿東西五指會自然握住,比如被嚇到會尖叫出聲,比如眨眼。
這些行為是不會經過大腦思考才作出的,是下意識,是肌肉記憶。
短暫,不易察覺,習以為常…
而蘇啟手中這個誕生自他的大腦形狀神性物,似乎可以影響這種潛意識,給對象植入一個小“習慣”,小動作。
比如剛才的“安靜”,“沉下去”,“放下”,“停下”等等…
而除了蘇啟這個施法者自己知道,被影響的對象卻并不會察覺到異常,因為植入在他們的潛意識里,潛意識本就不經過思考這一環節。
這算是一個強化版心理暗示?
蘇啟還不確定能做到什么程度,他暫時稱呼自己這個大腦形狀的神性物為:潛意識。
這個神性物的使用代價不復雜,對方的蠕動管道連接到他的神性物上,就可以發動影響,但是,有個問題。
“犬飼伊東。”
蘇啟開門朝外面喊了一聲。
“干嘛?”
沙發上的犬飼轉頭看過來。
“來我房間。”
蘇啟把犬飼叫到了房間,大腦飄在腦殼外很慎人,但犬飼看不見。
蘇啟頂著大腦神性物“潛意識”,盯著犬飼頭頂的蠕動管道,一股吸力很快吸引著管道連接到了“潛意識”上。
蘇啟的大腦開始無聲說話。
“坐下。”
犬飼很自然的在椅子上坐下,根本沒察覺到這是不是她自己想做的,還是下意識的。
“站起來轉一圈。”
犬飼沒動,太復雜了?還是反常理?已經需要思考了,不在潛意識范圍內?
“汪汪?”
“汪!…”
犬飼毛絨絨臉上的大眼睛一愣,耳朵尾巴都立起來了,有點窘迫和不知所措,自己怎么突然汪了一聲?還是面前在別人面前?
蘇啟看著一雙羞愧中帶著質疑的眼光看向自己,擺了擺手道:
就是做個實驗。”
“蘇啟你大爺!”
犬飼很想咬死他,但監控儀式在身,她根本傷害不了蘇啟,只能通過眼神發動精神攻擊。
但沒啥用,蘇啟臉皮多厚啊。
“你很困。”
犬飼沒來由的打了呵欠。
蘇啟出聲問道:
“困嗎?”
“困什么?精神著呢!”
犬飼只是打了一個哈欠,遠遠沒到困的倒頭就睡的程度。
“潛意識”畢竟只是潛意識,一個心理暗示,遠沒到精神控制那么夸張。
而且,還有那個問題。
蘇啟正想著,就感覺聽到頭頂有熟悉的鐺鐺鐘聲,是懺悔室的聲音。
大概是因為本來連接在懺悔室上的蠕動管道,被竊取了,蘇啟沒法一次這能力太久。
蘇啟立刻斷開蠕動管道,大腦回到腦殼里,看著蠕動管道重新連接回懺悔室,好像它依舊在高空中支配著一切。
蘇啟現在很想知道,那個懺悔室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自己這個神性物就是拷貝懺悔室上那些管道而來,從而發現蠕動管道似乎和潛意識有關。
那么,懺悔室本體呢?
自己復制出來的功能,懺悔室本體是不是也有?它能影響人的潛意識?所有人類還都在它的支配之下?
蘇啟越想越細思恐極,越想越覺得頭發沉,好像再想下去要失控一樣。
算了,不能想。
想一想就要失控,說明現在的他,還沒資格去探索這件事,等以后吧。
蘇啟這邊試驗完神性物“潛意識”的功能,今天本就因為開啟理想國時間很晚了,打算洗洗睡了。
不過臨睡前接到了格林的電話,說是明天黑門見,有事要說,關于器官案,那些吸血鬼,死了很多。
蘇啟一時聽不明白,答應下來,明天見面再說。
酒店的陽臺上。
掛墜上的黃印在月光下泛著朦朧。
突然一只小白貓,沿著建筑外墻,詭異的垂直走了上來,跳上了陽臺。
李符水看著月色中的銀白精靈,笑著擦了擦它猩紅的嘴。
“驚蟄,你又跑到哪里去偷吃了。”
黃沙籠罩的都市。
偉大賢者籠罩在白袍下,仍然坐在國土煉成后空空蕩蕩的廢墟里,白袍里永不止 息的呢喃著鬼神的低語。
一個身影出現在白袍身后。
“真理與學識的散播者,偉大的煉金學者林薇,伏行的混沌向您問候。”
信使臉上永遠掛著笑意。
“我還以為我們下次見面,就該是我進入東京的時候了。”
林薇裹著白袍站了起來,背著身沒回頭,裸露著白皙小腿,腳踩在沙子里。
“看來你沒能完成承諾,搞出了差錯,那我吃掉你是不是也合情合理?”
信使攤手道:“您當然可以動手,但在那之前,我得先告訴您發生變故的原因,不然它絕對會給您帶來麻煩。”
“你能不能學點人類的長處,比如干脆利落,而不是學人類那些臭毛病,比如啰嗦。”林薇的不耐煩的聲音從白袍下傳出。
“有其他牢籠掌控者的錨之人,進入了拉萊耶的牢籠。”
信使這才說到正事。
“他給我們的儀式造成了一些阻礙,拖延了進度。”
白袍下一時沒了回音,像是想了一會兒,蹲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
等價交換,石頭變成了玻璃試管。
指尖割破,三滴液體賢者之石滴入玻璃試管,頭也不回向后扔給了信使。
“這些夠了,我會為您處理好一切,您只要安心等待。”
信使笑瞇瞇的接過賢者之石收好。
“如果你下次出現,還不是送我進東京,我應該不會再給你說這么多廢話解釋的時間。”
白袍下的林薇重新坐下,自始至終也沒回頭看信使。
信使笑著消失不見,聲音留在風中。
“如您所愿。”
三五第一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