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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犬神咒殺

  江戶年間。

  夜色,篝火。

  村中寧靜,不聞犬聲。

  主家的十幾個佃戶勞工幫襯著,在地上挖了大坑。

  有人牽來家里養了多年的大黃狗。

  身上洗凈,毛發梳理順。

  旁邊有陰陽神道士結繩作法,灑落的遍地紙花。

  “大恨大怨,大犬惡殺…”

  鄰里有惡人,我當有惡犬,當得以命保養育恩,當得為主殺身成禍。

  佃戶勞工們在神道士的咒唱中,把大黃狗丟進坑里,開始埋土。

  一旁的女主人家,看著不忍心,不舍得,開始小聲的哭。

  “大恨大怨,大犬惡殺…”

  勞工們填土埋狗,大黃狗在坑里被埋的只剩下個腦袋,正不解的嗚嗚叫。

  女人們已不忍心看,回了房里,男主人走到近前。

  黃犬被埋在土里,只有頭露在外,見主人過來,伸舌頭舔舐主人手心,焦急的想從土里出去。

  主人放下一盤吃食,讓大黃犬低下頭來吃。

  “大恨大怨,大犬惡殺…”

  三聲朗朗,神祭咒唱。

  劊子手扎頭大刀一揮!

  血涌!

  整個犬頭割下,只留血肉斷面。

  禮樂起,犬頭上神龕,焚香上供。

  取血給家主夫人飲。

  飲血,控咒,成犬神筋。

  犬神禍行,代代庇佑家族。

  神婆開門進來,重新坐下。

  蘇啟眉頭一皺。

  忽然一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似乎有什么很別扭的地方。

  “你們臨走之前,讓我來給你們卜上一卦,算是這次附送的。”

  神婆一邊說著,手中毛筆蘸墨,在面前的秘紙上勾勒出一個儀式陣圖。

  說話間,陣圖畫成,儀式擺好。

  蘇啟的視野里能看到,隨著儀式構成,虛空中突然伸出一只鬼手,扣在了神婆的腦袋上。

  這就是密契者使用鬼神的力量?

  蘇啟瞥了一眼鬼神儀式的構成,默默記下,雖然陣圖復雜,但他記憶力一向很好。

  “卜卦就不用了,我們不信這個。”

  山魯佐德搖頭拒絕。

  神秘者要維系神秘,理所當然會拒絕別人的窺探。

  “事情談完,我們走了。”

  山魯佐德說著就收起裝有半截振袖的木盒,起身離開。

  她在這里已經拿到線索,再久待也不會有什么收獲。

  蘇啟和山魯佐德兩人開門離開。

  神婆沒機會出聲挽留,眉頭一皺,手中改筆,又改成了另一種儀式。

  蘇啟走出門時,感覺身周突然沒由來像有一陣涼風刮過,打了個哆嗦。

  不過他沒多在意,這又不少見。

  而在神婆畫的儀式陣上,出現了一只她看不見的鬼手。

  在陣中放下一枚100円的硬幣。

  天色漸晚。

  蘇啟和山魯佐德離開人偶店時。

  時間已經不早了。

  他們是傍晚時候過來的,連等待和談情報,現在已經晚上8點多了。

  “關于降神會和靈童,我們我什么時候調查?”

  蘇啟問道。

  現在線索已經直指吉原花柳街,也就是臺東區。

  問題就是怎么查,什么時候查。

  “等我的消息吧,這些謗法師比我想象中要麻煩,我們需要一些裝備和專業人士的幫助。”

  “專業人士?”

  “一些更了解密契者的專業人士。”

  “我們要去請個和尚嗎?”

  “說不定。”

  山魯佐德又叮囑蘇啟注意安全,多練習自己今天教他的槍械,格斗技巧。

  分別之后,蘇啟回家。

  順道在便利店買些吃的。

  付錢時,因為手機沒電了。

  所以拿兜里的現金…

  咦?蘇啟結賬的時候數了數錢。

  雖然平時現金用的不多,但他記憶力好,一般不會記錯口袋里有多少錢。

  怎么好像,少了100円?

  人形町,人偶店。

  神婆燒毀畫了儀式陣圖的秘紙,手里把玩著100円的硬幣。

  身體一陣抖動。

  驚悚的事情發生了。

  神婆的眼睛泛白,背后突然鼓起一個大肉包,然后開始成長變化。

  一個光頭男人的身體,從神婆的背后長了出來,然后脫離成個體。

  如同寄生到人體內的異形,破體而出了一般。

  至于神婆,已經破布袋般倒在地上,眼睛泛白,劇烈的喘息了一會。

  很快就沒了呼吸,死了。

  “還真是一具不好操控的身體,太老了,連畫個傳送儀式都費力。”

  光頭對于害死了一條人命,臉上毫無負罪感,或者說已經習以為常。

  他推開門走出房間。

  外面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女孩在等。

  女孩名為,犬飼。

  “輪入道,拿到他們的隨身物了?”

  光頭輪入道,把手里拿著的那枚100円硬幣,丟了過去。

  “兩個黑門的人,只來得及用傳送儀式偷到一個隨身物品。”

  “一個就先一個吧,我們可以一個一個殺,那些外來者,顯然不懂我們的本土力量。”

  犬飼走到一邊畫陣。

  十分復雜的一個儀式,擺放了很多怪異的材料進去。

  輪入道在旁邊看著忍不住絮叨道:

  “如果那個廢柴的宅男能早點找到這個位置,我們拿到靈童大人需要的振袖,就不會有現在這么多麻煩了。”

  犬飼沒理輪入道的絮叨,專心把復雜的儀式陣畫完,才問道:

  “那個人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蘇啟。”

  “羅馬音?”

  “應該是漢字寫法。”

  犬飼把蘇啟的名字寫到儀式中央,放上那枚100円的硬幣,以及早就準備好的照片。

  儀式運轉,犬飼的嘴角這才微微翹起,露出了藏著的尖銳虎牙,與咒殺過不知多少人都不會膩的殘忍興奮。

  “抱歉,犬神餓了。”

  蘇啟從便利店出來。

  回想自己的錢是在什么時候丟的。

  夜色下,周圍人煙漸稀。

  不知何時起,再聽不到一點聲音。

  空曠的街上,就剩下一個腳步聲。

  然后。

  變成了兩個。

  蘇啟不禁渾身打了個寒顫,腳步聲是從身后傳來的。

  他算了算時間,回過頭。

  烏帽子,白狩衣。

  三米見高,犬頭人身。

  猩紅的血口中流涎欲滴,空洞的眼眶正看著他。

  蘇啟看的一愣。

  這似乎不像回頭鬼的特征,毛發旺盛的,也太野性了。

  可自己好像除了回頭什么都沒做,這鬼神就進入了進食邏輯…

  線索串聯。

  蘇啟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謗法師咒人似乎就需要隨身物來著。

  他的100円…是被人偷了!

  蘇啟正想到這里。

  “唰!”

  面前的犬鬼神,突然如同瞬移一般,向前平移近了一米。

  蘇啟臉一抽。

  這可…太糟糕了。

  “唰!”

  這個速度很危險。

  “唰!”

  再過來要出事了啊!

  “唰!”

  我警告你別靠近了啊!

  “唰!”

  又近了一米。

  “嗡”一聲震動。

  蘇啟本已經沒電的手機屏幕亮了。

  巷口的拐角,一個拿著菜刀的猩紅身影出現。

  蘇啟一捂額頭。

  完了,你跑都來不及了。

  “你好,我是瑪麗小姐…”

  “我們在這等就行嗎?”

  光頭輪入道,無聊的擺弄著人偶店里的人偶。

  犬飼咧著尖牙露出嗜血興奮的笑。

  “不,我們甚至可以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覺,等著看明天新聞上,那個被啃成行為藝術一樣的肉塊。”

  “那我們為什么還要在這不收工。”

  輪入道把人偶一扔,靠在椅子上腿翹桌子上,無聊透頂。

  “我得在儀式里,我在這里才能與犬神通靈,我才能體會到降神之下通感貫通的快感!”

  犬飼說起這個就興奮的渾身發熱。

  “你知道撕咬獵物的快感么!那種肌肉纖維從牙齒間…咳咳…嘔…”

  犬飼的‘進食高潮’戛然而止。

  輪入道聽到怪聲轉頭,臉色一變。

  只見犬飼的口中突然開始大量吐血…不,那個量應該叫噴。

  她的身上同時開始出現一個個通透的大窟窿,如同被什么東西兇猛貫穿一樣,血已經止不住了。

  上一秒還在以捕食者姿態自居。

  下一秒,已然成為某種不可名狀恐懼嘴下的獵物,被啃食的七零八落!

  “你好,我是瑪麗小姐,找不到你,我今天先回去了。”

  一切結束。

  蘇啟的畫皮干裂脫落。

  他看著地上幾乎被捅成篩子的鬼神,一個勁搖頭。

  你看,說也說不聽。

  白給了吧。

  太慘了,太慘了。

大熊貓文學    我在東京克蘇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