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真部的福田。
好像是叫福田百目。
同級生,蘇啟稍微有點印象。
他也是鬼。
他的觸發開關是什么。
攝像,按快門,大概是類似的。
蘇啟懼意未消,打開手機備忘錄,記下了福田的名字和觸發開關。
這樣的鬼,不知學校里還有多少。
隱藏在人類中的鬼。
蘇啟目前日常生活中最大的威脅。
它們總是出現的沒有一丁點征兆,讓人措不及防。
蘇啟已經不是第一次因為這種鬼,徘徊在暴露的邊緣了。
上次是裂口女西園寺紗織,再上次是他的“沒頭腦”青梅,鈴木沙耶。
這一次是福田百目。
它們平日里沒有任何異常。
然而一旦碰到那個觸發開關,就會露出鬼的樣貌,進入鬼的邏輯行為,判定他有沒有看見。
蘇啟也不知道,進入鬼神邏輯時的它們,和平常的它們是不是一個意識。
他當然有翻過那些神秘學入門書,也問過安徒生。
但都沒得到滿意的答案。
這種“人鬼”現象,各個神秘學派當然知曉,也研究過,但并沒什么成果。
神秘學派圈子,目前仍然公認把其歸類為,現有學識無法解決的難題。
或許有些學派有秘密的研究成果,沒有公布,反正蘇啟是無從知道。
黑門俱樂部也沒有相關實驗檔案。
黑門的專攻神秘學識領域,是神性物的收容和研究。
這方面,并沒有多少研究立項。
所以,蘇啟在應對這種鬼的手段上,仍然非常原始。
謹慎,小心。
每天謹慎,每天小心。
時刻謹慎,時刻小心。
沒錯,這世界對他就是這么不友好。
他除了小心謹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目前實在沒什么更好的辦法。
午休時間匆匆而過。
下午上課前。
蘇啟手機上收到了一條信息。
安徒生發來的。
“今晚10點,港區浜松町廢棄紡織廠,工作。”
放學后,結束社團活動。
蘇啟去了一趟學校旁的商業區,三丁目街靠墻左手邊第二個電話亭。
他的神龕所在。
他在公用電話亭里又忙了一陣。
以血為薪,燃燒傳火。
在公用電話亭的神龕周圍。
同樣布置下了“東京神主”的神秘,和“偉大存在”的儀式。
在附近的定食店吃了些東西。
等到入夜,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和瑪麗小姐“交流完感情”。
蘇啟乘都營地下鐵去往浜松町。
東京二十三區。
港區,臨近東京灣,著名的富人區。
同時也是蘇啟學校所在的地區。
這里是東京教育資源的匯聚地,同時還有商業和媒體行業。
其中比較知名的六本木一帶,就具備著很復雜的歷史變遷。
二戰之前六本木設有軍事設施,投降后,設施被美軍接收。
外國大使館的設置,令六本木附近逐漸出現了很多,為外國人而設的商店和飲食店。
再后來,傳媒行業電視臺的落地,其中知名的朝日電視臺,東京電視臺,就坐落于此。
六本木從那時起,演變成酒吧夜總會等夜店林立的繁華地區。
泡沫經濟高峰時期,迪斯科舞廳盛極一時,數目有數十家之多,藝能人,傳媒人的消遣之地,
后來,經濟泡沫破碎,迪斯科舞廳大量結業倒閉,經濟大蕭條,令整個東京沉寂一時。
不過,邁入兩千年代新紀元時的都市再開發政策,又重新恢復了六本木的工商業繁榮。
除了象征著時代變遷的六本木。
東京的地標性建筑之一,東京鐵塔,也在港區。
港區,浜松町。
一間廢棄的紡織廠外。
工廠外遷之后,東京圈內就沒有多少這樣污染嚴重的化工廠房在運行了。
陳舊的廠房,如同舊時代的遺物。
在都市大開發時期,被不知名資本方買下后,一直沒有正式重建使用。
現在仍然保留著舊廠的陳設。
蘇啟來到廢棄紡織廠外。
雖然是夜晚,卻看到有不少神官僧侶和警員在周圍。
廢舊紡織廠的大門外,似乎有特勤在安裝炸彈…
安徒生已經在附近的一個高點等了,身后背著一個長條箱子。
見到蘇啟,招手讓他過去。
“有心理準備嗎。”
蘇啟看向紡織廠,咽了咽口水。
“工作,什么情況。”
“警視廳官方上的信息,一個極端宗教犯罪組織,專門誘拐兒童,老大叫姑獲鳥,這紡織廠是她們的窩點。”
“實際呢。”
“神社那些密契者提供的信息,這是一個邪神儀式,為了幫助一個名為姑獲鳥的遠古邪神浮上來。”
“很棘手?密契者對付不了?”
“那些信徒通過儀式,從鬼神那里獲得了些力量。”
安徒生轉動著手杖。
“不過,不至于對付不了,密契者們只是束手束腳,害怕招惹到鬼神。
畢竟,都已經浮到這么淺了。”
“是…”
蘇啟臉色慘白的點點頭。
紡織廠屋頂上。
聳立一個近三十米高的巨大鬼神。
形狀如同鐵處女一般的肉棺,覆蓋著滲血羽毛,九顆頭顱,遍布肉棺上。
九頭上空洞的五官在嘶吼。
詭邪異常,驚悚駭人。
這,就是深層鬼神,姑獲鳥。
一條條白光錨定線,從誘拐案恐慌蔓延的各處,從紡織廠中進行的儀式,嫁接而起,拴在姑獲鳥身上。
錨定線正從無形的神秘深海中,把它向人類世界拖拽。
這個本來在深海深層的恐怖怪物,已經被恐懼形成的錨定和儀式,拉上了淺層。
如果繼續置之不理,它很可能就會出現在人類世界。
“這個東西,來到人類世界,不可能處理的了吧。”
蘇啟已經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恐懼降臨,鬼神在自己的身邊低語。
“所以,我們得在它浮上來之前,把它沉下去。”
“我們怎么做。”
“把那些錨定線切斷。”
安徒生把身后背的箱子放下打開,里面是一把狙擊步槍。
蘇啟知道里面是賢者之石的子彈。
“不用擔心,這只是非常手段,主要還是那些密契者去對付信徒。
犯人都落網了,孩子救回來,新聞一報道,恐慌消除,沒了錨定,這東西自然會沉下去的。
我們在這是以防萬一。”
“會有什么萬一?”
“為了對付那些信徒,伏津神社的神河大司官和玉京寺住持親自來了。”
伏津神社的神河大司官?
神河真由美他爸?
蘇啟心里想到。
“他們的靈感比弟子高的多,弟子看不見姑獲鳥,但他們兩個能看見。
他們出手,鬼神很可能會有異動,我們負責掩護。”
安徒生拼裝起狙擊槍。
蘇啟在旁邊問道:
“我需要做什么?”
“隨機應變。”
安徒生一邊在高點架好狙擊槍,一邊丟給蘇啟一個對講機。
“警視廳和密契者們用這個部署任務,你順便幫我聽著點。”
蘇啟點頭,看向紡織廠門口。
炸彈已經安裝好,準備強行破門。
三,二,一,嘭!
大門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