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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武庫(4)

  經過趙普等人連續多日商討之后,他最終決定暫時不去赴任侍中的職務。

  原因很簡單,雖然侍中居于要職,但三年之后,京師的朝堂之爭還是需要很大的外力支援。

  大將軍何進以及素懷狼子野心的董卓等人都不是僅僅可以依靠計謀就搞得掉的。

  政治斗爭的結果,無非還是要軍隊來完成最后的收尾。

  再者,他非常不贊成此刻就讓士人集團和宦官們斗個兩敗俱傷,他一旦入京,定然會是盧植的強心劑,到時候人在局中,能不能攔住這些熱血翻涌的文人士大夫真的說不準。

  在臘月十五的當天,趙普給盧植寫了一封長長的書信。

  詳細的述說此刻不宜和宦官開戰的種種緣由,以及他暫時無法赴任的原因。

  修建武庫的重要性暫時壓過了其他的事,只是私下修建武庫是為不法,一旦發現是會冠以謀逆的罪名的。

  趙普請求盧植在京中為他請求司空屬官。

  司空是為三公之一,負責水利工程、城防建筑、宮室營建等事務,《后漢書·百官一》記載:“司空掌水土事。凡營城起邑,浚溝洫、修墳防之事,則議其利,建其功。凡四方水土功課,歲盡則奏其殿最而行賞罰。”

  此刻擔任司空者是為與宦官親近的張溫。

  他此舉從某種程度上有些不妥,士人宦官水火不容,他不去擔任侍中,反而要做張溫的屬官,只怕會引得士人排擠。

  但為了盡管完成修建武庫的大業,有一個在各州行走的屬官身份,會便利很多。

  非常時刻行非常之事,趙普想要冒險一試。

  這封書信中包含了眾多機要之事,崔超看過之后,覺得由置夫護送兇險太多,這信的內容一旦泄露,不說各方勢力,但但私下修建武庫那都得掉腦袋,須得讓心腹辛苦跑一趟才行。

  于是喚程磊前來,讓他帶兩個軍士喬裝親自到京師雒陽送到盧植手上。

  張機在當日離開常山郡返回老家南陽郡,臨行前,趙普和崔超親自為他送行,趙普言明一旦武庫修建完成,他去京中赴職,便著手策劃設立州郡醫官之事。

  這話在一定程度上有安慰的成分。

  因為未來兩三年的政治斗爭必然是極其激烈的,稍有不慎不是滿盤皆輸,而是可能要身首異處。

  設立醫官只可能建立在他們取得勝利的基礎之上。

  這個功在當代、立在千秋的舉措,他和張機都想要盡快實施,只是可惜形勢不由人。

  張機作為士人門庭出身的子弟,自然是清楚這些,可他志不在朝堂爭斗、沙場爭鋒,這些事情遠遠幫不上忙,只是告訴趙普,若是用他之時,遣人送封信即可,他一定會竭盡全力。

  雙方就此拱手而別。

  到了年關,太守府難得不像往年一樣忙碌,崔超抽出了不少的時間來趙普宅中閑坐。

  這得得益于郡丞李博體恤崔超身體,真的事無巨細都處理的井井有條,他只需要在大事上拿拿主意即可。

  而此刻常山郡內基本太平無憂,沒有流民之憂,黑山軍自從招安之后,很有再出來四處劫掠。

  趙普也難得過了些稍微安逸的日子,幾乎日日和崔超喝茶閑聊,至于趙云讀書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蔡文姬的影響,這個去年還有些頑劣不喜歡讀書的少年,這時倒是勤奮了很多,不怎么需要他操心了。

  小年當天,趙普煮了餃子留崔超吃午飯。

  加上趙信夫婦,他們五人正在談論過些時日要不要把這種餃子的做法,在郡內推行一下,李博從太守府匆匆而來。

  趙普和崔超對望一眼,都覺得可能是盧植回信了。

  “這是從吳郡來的書信。”誰知,李博開口就否定了他們的想法。

  “吳郡?莫不是新任的吳郡太守孫堅送來的?”趙普起身,示意李博先坐。

  趙云起身去給李博盛了一碗餃子。

  李博跪坐在崔超一側,將書信交給趙普,“正是那孫太守遣人送來的。”

  前吳郡太守盛憲因患病辭去了吳郡太守之職,于是朝廷就將平叛有功的孫堅冊封為吳郡太守。

  趙普拆開大致看了一下,是一封感謝的書信,大致是謝他曾在九江郡善待他的妻子,不過信的結尾卻說道過完年,他會遣人將孫策送過來。

  孫堅的原話是先生既然已經收犬子策為學生,在蒙童階段犬子就該留在先生身側,如此方能從老師身上學到大道理。

  趙普只得無奈苦笑,明年會是非常關鍵的時刻,若是教書育人,他真的沒有太多時間。

  他把信遞給趙云,“過了年,孫伯符就交給你了。”

  趙云一臉不情愿,“他一個小屁孩,我哪里教得會?”

  崔超笑道:“那孫文臺若是知道你居然把他的愛子托付給未及冠的侄子,那不得氣死。”

  眾人說笑間,趙宅再次來了客人,趙云去開門發現是前些時日趕往京師的程磊。

  此刻程磊風塵仆仆,正是剛從京師雒陽趕回,他先回的太守府,得知太守和郡丞均在趙宅就匆匆趕了過來。

  他此去雒陽前后只用了八天,可見一路有多么趕。

  程磊將盧植的書信呈給趙普,“先生,盧使君讓我星夜不停,快馬加鞭送信回來,總算是不辱使命。”

  崔超見程磊一行三人面色憔悴,顯然這一路耗費極大,忙讓隨行的軍士帶他們先行下去休息。

  趙普臉色有些鄭重的拆開書信,程磊如此心急火燎,顯然盧植那邊可能有要緊事。

  信中盧植嚴厲批評了趙普欲得司空屬官的行為,這件事縱然是欲行非常之事的非常之法,但他仍然低估了士人和宦官之間水火不容的局面。

  倘若趙普真的舍侍中而任張溫的屬官,那他和士人之間的縫隙在日后是極難修復的。

  這對于日后的大事有著不可估量的影響。

  另外,關于修建武庫這事,顯然趙普已經謀劃日久,但到了要實施盧植才得到消息,他勸趙普必須得萬分小心行事,不可走露一絲一毫的風聲。

  否則這等謀逆之罪,不只是身死那么簡單,還會累及家族親友。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不贊成做這件事的,還是勸趙普再三思而行,到京中擔任侍中。

  誅宦與否到時順勢而為即可,非是非做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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