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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戲珠

  李銳站在最外圍,如此高聲一呼,所有人便都回頭來看他。

  按說李銳不該如此張揚,他穿越而來,占據原主的身軀,這一身劍法便是一個大破綻,而且扮豬吃虎、悶聲發大財這些道理也并非不懂。只是那擂臺上落敗的劍客所言極合李銳心思。行俠仗義,心懷正氣,可稱大俠!

  反觀那擎槍漢子,槍法雖凌厲,手段卻毒辣,縱然武功再高萬倍又如何?

  那劍客既然能說出這樣豪氣干云的話來,李銳便要為他討回應有的公道,方才不違心中俠義。既已定計,李銳把心中顧慮全部拋開,只把那漢子攔拿扎三式在腦海中不停回放,希望找出他的破綻。

  擂臺下眾人回頭,只見一面貌清俊的年輕男子,著青衫短打,簡單束發,手提一柄木劍,端的是名士風流無雙,一眾大老粗不禁生出一股自慚形穢之感,紛紛自行退步,閃出一條通向擂臺的道路來。

  李銳見眾人讓出道路,便笑著對石巧說道:“石少俠,這下你不用再跳著看人比武了,我們到擂臺前去吧。”

  二人走到擂臺前,李銳環顧四周,尋了一位面貌忠厚、濃眉大眼的漢子,向其一拱手道:“勞煩這位大哥幫忙照看下這孩子,我這里先行謝過了。”

  那忠厚漢子連連擺手,忙道:“不用不用,不值當言謝,公子放心便是。”說完便面上通紅,使得旁人惡狠狠地猜測這漢子怕不是看那公子俊朗,起了什么旖旎念想罷?

  李銳也從旁邊臺階一步一步走上擂臺,想著既然要討回公道,總要來個文武全套才好,便開口道:“爾仗兵器之利,言使刀用劍者不配稱俠客,然汝行事手段,皆有違俠義二字。心存正氣,可稱大俠,汝不以為然。夕有文士,以筆墨能救蒼生,汝以為何?縱不動刀兵,可稱俠士否?今日便破爾依仗!”

  李銳文戲演完,臺下一片叫好聲。其實李銳這話不文不白,想來臺下眾人是聽不太懂的,只是受李銳言語間的氣勢引動,這才紛紛出聲。

  那擎槍漢子仍然無動于衷,似是在等李銳出劍。

  李銳拔劍出鞘,劍尖向上斜指,護住自己胸腹間中線。使刀劍之類短兵器的,面對大槍這類長兵器的,必須依靠偏閃近身。劍走一偏,一偏閃,就進去了。所以李銳并不搶攻,只護住自己要害,等那漢子出招。

  那漢子舉槍便扎李銳中上盤!槍頭裹著風聲嗚嗚作響,槍桿靈活舞動,好似一條大蛇要擇人而噬,這一扎便把李銳整個上半身籠罩進來!

  李銳看清那漢子手上細微動作,分明是逆挽槍花,若自己向右偏閃,那漢子變扎為攔,順勢便要打頭,于是左前偏閃,腳下走連枝步,同時手中劍自上而下直擊,點那漢子右腕!那漢子右手一縮即回,將將避過李銳點腕一劍,變扎為攔,便要橫槍打頭!

  李銳料想那漢子能躲過這一劍直擊點腕,在劍招里藏著后手變化,見那漢子托大,右手一縮即回,想要搶攻,便劍鐓一抵右腕,借力挑起劍尖,長劍抬起向上崩擊,左手抉指發力,用爭力摧劍力,正中那漢子右腕!

  一劍斬下去,你躲得快,抬劍就崩你手腕!一斬一崩,便是上下兩條大龍,這一劍便喚作“二龍戲珠”!

  那漢子右腕吃了一劍,發力不暢,不能扎槍化攔槍去打李銳太陽穴,又懼怕李銳再近身,便噌噌退了兩步,緩一緩手上酸麻,又抬起槍尖對準李銳。

  木劍無鋒,未曾見血,不然這漢子此時便算輸了。

  李銳知道自己出劍的力道,雖然只是木劍,但尋常人手腕受了自己一劍,和被鋼鞭打了一鞭也沒太多差別,那漢子卻如沒事人一樣,右手甚至連腫脹幾分都不曾有。

  而且觀其氣勢,竟然和四海鏢局的那位老鏢頭有幾分相似,其人恐怕有些不凡之處。這人德行有虧,并不如尋常切磋一般,點到為止。

  自己已經傷了他一手,他卻還不罷手認輸,仍要再斗。自己須得真正傷到他要害,才是了局。只是如此一來,出手招數便要細細思量過才好,否則恐有破綻,被那漢子以傷換殺!

  想及此處,李銳便等那漢子再攻上來。

  那擎槍漢子自上擂以來,還未曾受傷,這一下被李銳挑中,手腕酸麻難受,眼中便露出幾抹兇光。稍微活絡了手上氣血,突然右腳發力前踏,雙手舉槍扎來!

  李銳看清,那漢子仍是逆挽槍花,將手中木劍回鋒向上斜指,右臂曲肘捧劍,曲肘同時團身往外門閃去,左腳觸地,發力一蹬,雙腿一個騰躍,劍身一搭,便斜搭在那漢子扎來的大槍桿子上。

  大槍桿子上蘊含著一股子跳動的大力,好似一條大蛇在扭動身軀,震得李銳險些拿不住劍勢。

  待拿穩劍勢,以身帶肘,以肘帶手,以手帶劍,一劍刺喉!左手下后一切,與刺喉一劍形成爭力,以催劍力,力達劍鋒!

  李銳使出這招“定陽針”,本擬刺中這漢子咽喉,便能使其暫時失去戰力。只是李銳被槍上大力震了一下,出劍便慢了一瞬。

  那漢子覷到機會,提氣開聲,脖子好似突然大了一圈,皮膚漲紅,如同練了什么羅漢鎖喉硬氣功一般,竟硬是吃了李銳刺喉一劍,同時手上大槍一攔一拿,正沖李銳太陽穴磕過來,只要磕中便要抽槍再扎!

  李銳為了避免要害受傷,只得曲臂抬肘,回劍擋下這一槍,一時間整個右臂連帶上半身都好像被大錘敲擊一般,仿佛骨頭都斷了幾根。手中桃木劍更是直接斷成兩截!連忙忍著劇痛團身一閃,退出那漢子五步之外。

  李銳揉了揉右臂,心神如電,那漢子分明欺他手無利器,才敢以咽喉硬接一劍,想要以傷換殺。

  只是此人咽喉要害,運功之下,便能硬吃自己全力一劍,不知是他功法玄奇,還是另有門道。自己對這個世界的武學并無太多了解,這才吃了一個暗虧。

  擎槍漢子一槍傷了李銳,自己咽喉也非毫發無損,聲音嘶啞道:“你這使木劍的小孩兒,也敢聒噪,學大人說話!便給你一槍,讓你再講什么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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