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藍帝國是一個以人類為主的文明,但卻并非僅僅只有人類。
獸人、矮人、精靈、地精、侏儒…
乃至于將人類放進自己的“食譜”中的食人魔,以及翱翔在天空中的巨龍,都是龐大的珈藍帝國的一員。
而被珈藍帝國放逐到黑石牢獄的囚徒,自然也不可能是僅僅只有人類。
不同的種族、不同的職業、不同的能力體系,這種復雜無比的局面之下,亂戰一旦爆發,哪怕是有著絕對力量優勢的人,也未必敢說自己一定能夠笑到最后。
如此一來,反而是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打破這詭異的平衡。
一時之間,場上竟是極度詭異地陷入了某種莫名的平靜。
在極短的時間內,申屠和阿達瑞斯就已經完成了溝通。
大體的過程就是申屠提出要求,阿達瑞斯表示遵從。
短暫的幾秒鐘之后,申屠抬起噬滅,憑著感覺,朝著遠處開了一槍。
在那個方向上,有著一個極為強大的氣息。
而且絲毫不加掩飾。
在這種地方,還敢如此張狂的,要么是對自己的實力自信到了極點,要么就是一個蠢貨。
而蠢貨,顯然是不可能生存下來的。
所以,只可能是前者。
《黑石牢獄》世界里,有太多能夠正面抗衡噬滅的狙擊的強者了。
盡管絕大度數人,都要用出拼命的底牌,才能抗衡噬滅那恐怖的攻擊力,但做到就是做到。
無論敵人為此付出了多么大的代價,噬滅很難在《黑石牢獄》世界里做到一擊秒殺,這是不爭的事實。
這也讓申屠無比的慶幸,慶幸自己換了槍,而且是換了幾支性價比不錯的狙擊槍里,威力最為狂暴可怕的一支。
否則,別說是原先的和平使者,就算是當初申屠在拍賣行看中的那五支槍中,單體殺傷力偏弱的那幾個,在這個恐怖的世界里,能否擊破敵人的防御,都是未知之數,更不要說起到足夠致命的威脅了。
面對一個單單只是外放氣息,就讓申屠感受到一陣驚懼的恐怖強者,申屠并不指望這一槍能夠發揮什么效果。
事實也正如申屠所預料的那樣,對方甚至連躲都懶得躲,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直接將子彈拍到了一邊。
噬滅的子彈,在近距離上,飛行速度可是有四五倍音速!
在百多米的距離上,不但能反應過來,還能準確地“拍”到高速飛行的子彈,硬生生改變其飛行軌跡。
不提后者,單單只是這反應速度,就已經絕對屬于非人類了。
不過,申屠壓根沒有去管對方的反應。
一百多米的距離看似不遠,但中間卻隔著不知道多少人,對方對自己的威脅,雖然很大,但暫時可以忽略不計。
借著這一槍的后坐力,申屠一把拽住阿達瑞斯,飛速地朝后退去。
在高速飛退的同時,申屠還不忘對阿達瑞斯下令道:“右后側,離子風暴!”
阿達瑞斯早已做好了準備,聽到申屠的話,下意識地就是一道法術出手。
頓時,刺眼的電光,將夜空照亮,如同白晝一般。
面對個人實力強大的強者,離子風暴的殺傷力并不明顯,威脅性很弱。
但威脅性再怎么弱,也不等于完全沒有威脅。
在如今的局面下,至少絕大多數頭腦冷靜的人,并不愿意冒著戰斗力下降的風險,去硬抗這一記“群攻魔法”。
處于離子風暴殺傷范圍之內,甚至只是稍稍靠近的人,都紛紛向外退開。
這一道殺傷力并不算出眾的離子風暴,竟是短暫地起到了一個隔離戰場的作用。
盡管這種隔離的時間并不會很長,但卻是一個極為短暫的機會。
看到局面朝著自己所預期的方向發展,申屠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拖著阿達瑞斯,沖進那片電網之中。
離子風暴的攻擊不分敵我,哪怕是阿達瑞斯自己,也做不到免疫離子風暴的傷害。
不過好消息在于,阿達瑞斯對于離子風暴足夠的了解,知道怎么樣調整自身的“形態”,可以更加有效地抵御它的殺傷。
至少在面對自己所施放的法術時,阿達瑞斯“脆皮”的短板并未顯現出來。
這也是申屠敢帶著阿達瑞斯沖進電網的原因。
至于申屠自己,那就只能是硬抗了。
好在嗜血胸甲為申屠帶來了極強的防御,阻擋了大量的閃電。
只有幾道細小的電芒,仿佛小蛇一般,鉆進申屠的體內。
但這點數量,對于“皮糙肉厚”的申屠來說,也只是有些難受罷了。
若是長時間停留在離子風暴的覆蓋范圍之內,申屠必然是堅持不了多久的。
但短時間的停留,還是沒有太大的問題。
離子風暴的覆蓋范圍是可以由阿達瑞斯自主調整的,消耗和范圍成正比。
在申屠的要求之下,這一道離子風暴的覆蓋范圍并不算大,其目的,也是為了讓身處于離子風暴覆蓋范圍之內的敵人盡可能地傾向于離開。
若是覆蓋范圍太大,處于中心區域的人,或許寧愿硬抗,也不愿意跑得太遠。
一方面,離子風暴無法對這里的絕大多數強者形成致命的威脅。
至少在短時間內不會。
另一方面,僅僅只跑個數十米,或許還沒有太大的風險。
但若是數百米或者更大范圍的移動,引起戰斗的可能性,就太高了。
和這種風險相比起來,申屠自問,若是離子風暴對自己的威脅不夠大,自己肯定也是寧愿停留在原地,也不敢四處亂跑的。
但即便是阿達瑞斯主動縮小了離子風暴的范圍,也并非所有人都選擇了避讓。
在離子風暴的范圍之內,仍然有兩個敵人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兩人,一個是人類男性,背上背著一把寬大的足以當盾牌來使用的巨劍,身上只穿著一件看上去像是亞麻制成的布衣,裝束看上去有些怪異的違和感。
但若是只看這把巨劍的話,顯然是一個強悍的近戰劍客類職業。
另一人則是一個老邁的精靈,手中握著一根法杖模樣的木棒,也不知道是法師,還是其它什么法術類職業。
無論在何種傳說中,精靈都是一個擅長法術力量的職業,甚至在這方面所取得的成就,堪稱“魔幻位面”中最強的種族。
兩人面對離子風暴中近乎無窮無盡的雷電攻擊,應對的方式也各有不同。
劍士雙手環抱在胸前,一副裝嗶范十足的樣子,絲毫不在意雷電的攻擊,就這么簡單粗暴地硬抗著。
而精靈老者,則是不斷將一股股法力送入手中的法杖之中,法杖旋即散發出一陣朦朧的墨綠色光芒,星星點點地飄散開來,像是小星星一般。
每一個“星星”,與雷電相接觸,就會彼此瞬間湮滅,仿佛互相消融了一般。
這種奇異的手段,雖然看上去平凡無奇,但申屠心里,卻是泛起了深深的忌憚。
見到申屠和阿達瑞斯兩人沖進離子風暴的范圍之內,劍士和精靈互相對視了一眼,十分默契地分開,一左一右,隱隱形成一個包夾的姿態。
若是申屠和阿達瑞斯打算從兩人中間的空隙中直接沖過去,就會遭到兩人的聯手攻擊。
而這,正是申屠正打算去做的事情。
注意到兩人的動作,申屠的身形微微一頓,頓時打消掉原本的念頭。
這兩人的實力看上去都不弱,若是遭遇對方的聯手夾擊,申屠并沒有把握能夠不付出太大的代價,就沖過兩人的攔截。
直到現在為止,盡管并沒有爆發真正的混戰,但幾乎每一個人,都在有意無意地阻止其他人離開這片戰場。
至于原因…
每個人都害怕混戰,但卻也都同樣渴望更多的“戰利品”。
這種矛盾的心態,在《黑石牢獄》這個該死的世界里,反而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時間,對于申屠和阿達瑞斯來說,異常的寶貴。
只是稍稍停滯了一瞬,申屠立刻做出了決定,在心靈網絡中對阿達瑞斯喊了一句:“左邊,劍士!”
隨后,申屠立刻是抬起噬滅,直接將扳機一扣到底。
一聲沉悶的槍響,申屠的身子猛地晃動了一下,但雙腳卻像是在地上生了根,紋絲不動。
就在申屠開槍的同時,阿達瑞斯已經是朝著左邊的劍士,丟了一個能量燃燒過去。
這種燃燒法力或者一切能量的技能,不單單只適合用來對付法師,對付一切依靠能量作戰的職業,都是異常的有效。
包括申屠這樣的基因進化能力者,同樣會受到能量燃燒的威脅。
當然,對付法師,或者其它法術類職業,能量燃燒的效果可以發揮到最好。
但同樣的,大多數法術類職業,只要實力達到了一定的層次,都有應付能量燃燒的手段。
反而那些近戰類職業,在這方面會是一個短板。
這也是申屠沒有選擇從精靈那邊打開突破口,而是盯上這名劍士的原因之一。
當然,因為時間有限的緣故,申屠并沒有足夠的時間去仔細權衡,更多的還是靠著感覺來做判斷。
這種判斷是英明還是愚蠢,很大程度上仍然是要看運氣。
但無論如何,選擇其中一個人作為突破口,至少有一半以上的概率,另一個人會選擇看戲。
這種臨時拼湊起來的“組合”,最容易出現這種坑隊友的行為。
而若是選擇兩人中間,那看似“薄弱環節”的位置試圖突圍,反而是百分之百會遭到兩人的聯手攻擊。
事實上,無論是劍士,還是精靈,兩人做出聯手的姿態,本意就是逼迫申屠和阿達瑞斯選擇其中一個人做突破口。
同時,在心里拼命地祈禱,一定要選對方,不要來選自己。
在角斗場上廝殺,哪里比得上在旁邊當一名觀眾來的安逸?
何況還有漁翁得利的機會。
見申屠和阿達瑞斯的攻擊都朝著自己而來,劍士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怒火。
老子看上去就這么好欺負?!
心里憋屈地破口大罵著,劍士在間不容發之間,不知何時,已經是將背上的巨劍橫在了身前,恰到好處地擋住了申屠射來的子彈。
不過,這把可以當盾牌來使用的巨劍,只能夠防范物理攻擊。
阿達瑞斯的能量燃燒,悄無聲息地穿透巨劍,鉆進劍士的體內。
一瞬間,劍士全身上下的斗氣,仿佛劇烈地沸騰起來,險些徹底失控。
而就在這時,申屠已經是越過阿達瑞斯,朝著劍士撲了上去。
噬滅在申屠的雙手之中憑空消失,這并沒有讓劍士露出詫異的神色。
很顯然,在這片世界里,空間類裝備,并非什么讓人難以理解的存在。
甚至于,可能還未必會很難獲取。
不過此時,申屠并沒有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瑣事,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眼前的戰斗上。
只有在最短的時間內擊退這名劍士,申屠和阿達瑞斯,才有希望不付出太大的代價,就逃離這片隨時都有可能引發巨大混亂的“戰場”。
雖然噬滅收進了儲物空間,但申屠并非赤手空拳。
極拳這雙拳套,一直以來都在申屠的手上戴著,以備不時之需。
雖然這帶來了一定程度上的不便,但當“不時之需”真正來臨的時候,就會發現,這個決定簡直太明智了。
面對迎面撲上來的申屠,劍士的反應很簡單,“掄”起重劍,直接將劍當做重錘一類的武器,朝著申屠狠狠地砸了過來。
別看這劍士揮舞巨劍時一副輕松自如的模樣,只看這巨劍兩米多長、半米多寬的體積,重量就絕對不是一般人拿得動的。
如此沉重的武器,哪怕不考慮劍士自身力量的加成,若是挨上一記狠的,也絕對不會好受。
申屠不敢硬碰,一個側移,遠遠地躲了過去。
然后趁著劍士手中的武器太過沉重,來不及轉向掉頭的機會,雙腳在地上用力一踩,整個人像是炮彈一般,朝著劍士狠狠地“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