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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九章 水鏡雪鏡

  可是…這雪狼軍為何出現在此,出身北方蠻族雪漠谷一脈的軍主擎蒼為何又要破壞他們北方蠻族的規矩和傳統?

  林蒙滿心疑惑心癢難耐,正瞅見龍赫英也看到了自己二人,朝自己投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正好那少年已被救下,無禪也不打算再出手,林蒙便帶著無禪朝龍赫英三人靠去,狐疑的問道:

  “你這家伙,怎會出現在這里?”

  “我不是說過要來北境之地奉常雪鏡先生留下的那份賭約,來接管北洲雪鏡軍嘛,當然要來這北境之地了。”

  龍赫英微微一笑,林蒙卻直搖頭。

  “北洲三軍都在前線邊關之處,你跟著這雪狼軍來這緩沖之地的雪漠谷北蠻聚居處作甚?”

  龍赫英笑而不答,賣了個關子,朝身旁那位渾身蒼白如雪的老者一引。

  “你就不想問問,這位是誰?”

  林蒙狐疑的看了龍赫英一眼,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要,可還是規矩的向那位老者拱手一禮。

  “敢問這位大先生名諱。”

  這老者一看便是文士打扮,多半生前是儒士一類的人物,需以先生尊稱。

  “老夫姓常,名淼,字水鏡。”

  老者淡淡答到,林蒙一聽便好奇起來。

  常水鏡,莫非和那位常雪鏡先生是同門師兄弟亦或者親兄弟不成?

  “敢問先生和常雪鏡先生是何關系?”

  林蒙這么一問,聽得老者大笑不止,留林蒙撓頭不解,心道莫非是自己冒失說錯話惹人笑話?

  這時在一旁的龍赫英淡笑答道:

  “何為水鏡?心如止水平似鏡,故為水鏡。只不過在常先生成名之后,有人以這水鏡二字夸贊曰:其智如水,不以萬物為鏡,可照天地萬物人心。”

  “常先生聽聞后覺得羞愧,謙虛之下不以水鏡二字為名號,便取了個相近的字一改,稱雪鏡先生。”

  林蒙一聽恍然大悟,驚呼道:“原來便是常雪鏡先生!”

  “呵呵,正是老朽。”

  常雪鏡溫笑回話,林蒙再問一聲,將心中疑惑一吐為快。

  “在下聽聞先生前些時日剛剛仙去肉身已死,為何如今卻以秘術強凝神魂留在世間,莫非先生是有什么未盡之心愿?”

  常雪鏡點點頭,目視遠方風雪感嘆道:

  “不錯,老朽這輩子是有兩樁心愿,一樁乃是老朽生前和大隆始皇帝周元神交已久,恨不能生在千年之前與其共事。”

  “如今托赫英的洪福,得知這位皇帝啊如今還在,就是東洲長靈軍的那位少年軍主,這次赫英前來,也為老朽于那周元來往書信幾封,了卻了老朽這第一樁心愿。”

  “如今老朽的第二樁心愿,便是來此還愿報恩!”

  林蒙一聽不解,驚疑一聲。

  “還愿報恩?還什么愿,報誰的恩,莫非是這雪漠谷?”

  林蒙追問,可常雪鏡卻笑而不答,林蒙只好狐疑的看了一眼老者懷中抱著的好似包裹著的干尸一樣的東西,覺得這其中必有聯系。

  “靜看便好,你很快就知道了。”

  龍赫英溫笑一聲,抬抬下巴示意林蒙朝前方看去。

  只見先前一箭射出救下那即將被吊死少年的軍主擎蒼,此時緩緩駕馬走到那兩兄弟面前。

  “北方蠻族的規矩和傳統我自然不會忘,可我此次前來,為的正是破除這荒謬的規矩和傳統。”

  少年擎蒼翻身下馬,來到那摔在雪地中的少年面前,將其扶起靠在自己懷中,為他取下了脖子上的絞索溫言呼喚道:

  “桑古,你可還好?”

  被一如林蒙所料,喚做桑古的少年重重咳嗽兩聲,才從剛才的窒息中緩過氣來,先是迷茫的四下望了望,隨后看向身旁的擎蒼,一雙清澈的眸子中絲毫沒有半點劫后余生的喜悅,有得只是極度的羞憤之色。

  他一把推開抱著他的擎蒼,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指著剛剛才將他從鬼門關上救下來的少年怒斥道:

  “擎蒼!你要做什么!你要毀了我的榮耀?讓我背上失敗者的恥辱而死,被族人們唾罵嗤笑嗎!”

  擎蒼好似早就預料到這樣事情一樣,神色平靜的搖了搖頭,向那位名叫桑古的少年伸出了手。

  “我只是不想讓你死,我想帶你走。”

  “帶我走?”

  桑古冷笑一聲,更為惱怒的斥罵著:

  “你想讓我背上逃跑者懦夫的罵名,連站著死去的資格都沒有,連死后埋葬的一座墳墓都不配擁有,對嗎!”

  擎蒼畢竟是個少年,不是林蒙那種披著一身少年皮囊的千年老怪物,真正的少年心性哪里經得起這般氣惱,就算早有預料此時也不由得大動肝火。

  只見擎蒼和桑古兩名少年激烈的爭吵起來,情緒愈加激動,吵嚷的聲音也越來越高。

  “不是的,桑古!你不會背負任何的恥辱,我發誓!你是我兒時最好的朋友之中到現在唯一還活著的一個,我不想讓你因為這荒謬的傳統和規矩而死!”

  “擎蒼!你既然承認我是你的朋友,那就該成全我的榮譽,莫非你在外這些年,連先祖的榮譽和傳統都拋棄了嗎!”

  “你說的很對,桑古!先祖的榮光屬于先祖,不屬于我,而我的榮譽屬于我自己,不屬于任何人!”

  擎蒼深呼吸兩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接著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先生之前經常教導我:是非在己,毀譽由人。真正的榮耀不是任何人給予的,而是自己給予自己的。如果沉迷于他人歌頌的榮耀,那么榮耀將會成為控制、束縛我們的鎖鏈。”

  “娜伽達、墨咖、黃戈,都死了,現在我曾經的朋友只剩下你一個了,我不會再看著你死去。”

  “娜伽達,多么優秀的醫者,哪怕年紀尚小仍舊救治過許多戰士,可卻因部族的傳統,醫者地位卑賤,在其重病之時居然被無情的拋棄,沒有像戰士一樣得到救治,救人一生的她就這么病死在風雪之中,連墳墓上一道金漆的榮譽都不配擁有!”

  書友們之前用的小書亭。

  “墨咖、黃戈,都是好戰士,卻在劫掠時被人數高過己方百倍兵力的五洲軍士包圍,明明按照先生懷柔的政策,只要放下武器便可得到優待,卻死守不投降不戰敗的傳統蚍蜉撼樹活活戰死!”

  “難道你,你們!就沒有一個人問過自己一句為什么?為什么我們要遵守這荒謬至極的傳統和規矩!為什么我們的榮耀要被他人賦予!”

  桑古咆哮著回應,怒罵道:

  “因為我們生在這里,生在這片土地上!因為我們身懷這樣的血脈,所以我們必須遵從這樣的傳統,你個數典忘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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