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無禪解釋一番何為真氣法寶之后,林蒙接著向金光宮主問道:
“那你們得的是八手金光仙的傳承嘍?”
這真氣法寶的法門乃是八手金光仙最先開創而出的。
而這法門對世間修士而言很難修習又很難保持一代一代對這些真氣法寶緩慢的累積溫養。
對圣人而言與其花上幾十萬年的時間來溫養出一件能威脅圣人的一次性真氣法寶,還不如花時間找其材料打造一柄能長久使用的大圣靈兵出來。
于是乎這法門便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如同雞肋一般隨著八手金光仙的隕落而消逝在歷史之中。
金光宮主大笑兩聲點頭再度稱贊道:
“不愧是圣人弟子,底蘊驚人!竟一眼瞧出了我金光宮的來路,這秘境的確是八手金光仙的秘境,最初也叫金光洞。”
無禪皺了皺眉頭,問道:“這八手金光仙是什么?名號怎如此怪異?”
哪有人會長八只手的!
林蒙嘴角抽了抽,無奈嘆息一聲。
“這八手金光仙是在仙靈時代得道成仙的…蜘蛛精。因其功法所化,真氣為金色,得名金光仙。又因其本體為妖族蜘蛛得道,故最擅長織網盤絲,便研出了一套將真氣化作極細的絲線布置陣法煉化真氣法寶的法門出來。”
無禪的嘴角也抽了抽,實在沒想到這金光宮得的是一位蜘蛛成精的妖族仙人的傳承。
一旁的金光宮主嘆息道:“只可惜我金光宮所得傳承并不完善,只得了金光仙的煉制真氣法寶的法門和一些基礎圣人功法秘術,而有關陣法的傳承卻殘缺大半。”
待到殿內,金光宮主讓林蒙和無禪二人落座,丁秀珠奉于他主座之后,使喚著另一位年輕侍女為林蒙二人奉茶。
“似仙,去給二位貴客上茶。”
名喚似仙的女子蓮步輕移,姿態溫婉的給林蒙二人各斟了一杯熱茶,與二人面前緩緩行了個傳統的女子禮節,輕聲道:
“小女子金似仙,見過二位貴客。”
林蒙微微點頭,稱贊一聲叫好道:
“金似仙,丁秀珠,倒是一對妙名!”
說罷,林蒙前面的金似仙如普通嬌弱女子一般雙頰登時便紅了,呢喃道:
“此名宮主所贈。”
“宮主倒是文采奕奕!”
林蒙稱贊一聲,金光宮主頗為受用,大笑著招手喚回了金似仙,同丁秀珠一般奉于他主座之后左右兩側。
無禪這時雙手合十,向金光宮主道:
“宮主眼下方便,不妨看一看師傅寫給宮主的信上到底講了些什么。”
“那是自然!”
金光宮主點頭應允,當眾展開了信卷覽閱起來,可越看眉頭卻越是深皺,面色越是憂慮和糾結起來。
林蒙見狀不對,皺眉問道:“可是心游大師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金光宮主搖了搖頭,無奈嘆息一聲,將手中信卷由真氣送到林蒙二人的面前。
“你們自己看看吧。”
林蒙和無禪接過面前信卷共同過目,一看之下這信上心游大師居然寫著天下亂局的劫數,用十分隱晦的手法點出了其中有圣人謀劃參與,并且懇請金光宮出世共扶亂世危局,否則難以獨善其身。
心游大師的信上并沒有什么壞透了的消息,林蒙和無禪相視一眼,頓時明白了金光宮主的難處,異口同聲的問道:
“宮主可是礙于祖宗遺訓,難以做出決斷?”
金光宮主點點頭,竟站起身來在座前來回踱步,不停的搖頭嘆息著。
“心游大師那等高僧大和尚,必不可能妄語欺瞞本座,這信上所說做不得假,在這圣人謀劃之下,我金光宮就算獨守一處殘破秘境又能如何,萬不可能獨善其身的。”
“可是我金光宮的祖宗遺訓你們也是知道一些的,就算是本座一人答應下來,其余長老弟子們也不會答應出世的,可是這又…唉!”
金光宮主欲言又止,顯得糾結不已。
林蒙和無禪交互一個疑惑的目光后,林蒙說道:
“依在下看來,宮主的眼中并沒有金光宮中其他人的那般排外的目光,想必宮主不是固守祖訓之人,不知宮主怎就下不得這個決斷?”
金光宮主無奈搖頭,又坐回了他的主位大座上。
“二位殊不知,歷來金光宮外出歷練的弟子,多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弟子,派到外邊收集情報和一些珍貴的天材地寶而已。像一些真正的核心弟子是萬不得出宮去的,都被嚴密保護在宮內。”
“而本座當時年少貪玩,又是宮內核心弟子第一天才,這祖宗遺訓越是不讓本座到外界去,本座便越好奇外界到底有什么,越想出去,便有一日和珠兒一般,一個招呼不打便偷偷跑了出去。”
說著金光宮主看向了身側的丁秀珠,說的丁秀珠雙頰一紅。
隨后又聽金光宮主嘆息道:
“金光宮祖訓傳言外界危險,人心混淆不正,幾乎將這五洲江湖描繪成了一個極惡的兇險之地,而金光宮之人更是自以為得了點殘缺的圣人手段便自高自傲,更加瞧不起外界的世間之人。”
“本座當年也是如此,自詡為天上神龍而外界之人如地上螻蟻一般,可真當本座踏足五洲,這現實卻給了本座接連的當頭棒喝。”
“本座先是在南洲碰到了當時剛剛嶄露頭角的朔風劍仙,慘敗。后又走到東洲碰到了無雙劍仙王林,同樣慘敗。”
“最后到了西洲之內碰見了尚未繼位玄天大宗的心有大師,連手都沒有動,本座就被心游大師深不可測的神魂造詣和高妙至極的無上智慧所折服,心悅臣服的回了金光宮秘境之中。”
“至此本座才發覺,我金光宮歷代之人居之一隅,看似是圣地傳承桃園秘境之中,卻如同坐井觀天一般混不自知,何其可悲!”
“而除了本座之外,那些宮里的實權長老無一去過外界,還活在金光宮的夢中,在本座繼位宮主后也數次提議出世,可卻都勸不動那群冥頑不靈的宮內長老。”
“這次…想必也是一樣,若是宮內長老弟子們不做響應,就算本座一個應允又有何用,難不成出去做個光桿大帥?”
金光宮主說著說著便嘿嘿笑了起來,卻是自嘲般的苦笑。
林蒙和無禪相視一眼,二人剛想再勸,卻見金光宮主擺手道:
“二位若是不妨,還請在金光宮內多留幾日,待本座同眾長老商議之后再做答復可好?”
林蒙和無禪只好應允,跟著丁秀珠走出了主殿,被帶往安排下的客舍中去。
不過林蒙和無禪都看得出來,這多半是沒戲了,金光宮主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不過是為了不落自己二人的臉面才不直接將結果說出。
路上林蒙同無禪聊起,說道:
“我看這金光宮主并非是無法一個人做出決斷動員整個金光宮,而是一方面礙于祖訓,一方面又礙于眾長老,恐宮內生出間隙。因此才猶豫不決,想找人替他下這個決斷,給他這個信心,否則他便會在宮內陷入孤立無援之地。”
無禪雙手合十道了聲佛號,搖頭說道:
“他身為一宮之主,連他都下不了決斷還有誰能替他下,難不成我們再去勸那些連臉上都寫著排外兩個字的長老不成?”
林蒙嘆息一聲。
“時也命也,一切都看金光宮的造化了。這次大亂會波及整個天下,無人可以獨善其身,就連天意本身都感覺到了危險,不惜付出大代價再度越過那塊石碑的封鎖降下了天道的代言人出來,金光宮若是作壁上觀,遲早要陷入四面楚歌之地。”
無禪點了點頭,贊同林蒙的這番話,此次大亂就連他們佛庭那位最懼因果的圣人都出手搞了一個天下善極的心游大師出來,連這種躲的極深的圣人都無法獨善其身,更何況是區區一個金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