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蒙聞言驚呼出聲。
“陀蘭是大師的胞弟？那為何…”
林蒙的話語頓了一下，沒有再說下去，心中已有了些猜測。
心游大師瞅著林蒙欲言又止的模樣，苦笑著說道：
“貧僧的這位胞弟，也算是貧僧這么多年來唯一的心魔了，讓閣下見笑了。”
“大師身為天下佛理第一大宗，居然還有心魔存在？”
林蒙問到，他本想著這只不過是對方的一個難言之隱罷了，沒想到居然會是一代玄天大宗的心魔所在。
“閣下說笑了，論古今未來，就算是身為圣人都難免有心魔存在，更何況是貧僧這么個區區玄悟境界的玄天大宗。
自古以來，也就只有開創佛庭的那位圣人可以斬盡心魔，無礙無染了。”
林蒙琢磨了一下，的確當年自己的師傅身為一代圣人也是說過他有心魔存在，隱隱還和自己的師爺有關。隨后附和了一聲接著問道：
“也是，大師所言不假，就連圣人也有心魔，我等凡夫俗子又怎能例外。
不過在下雖對大師的難處有些猜測，但仍是心有疑惑，不知為何大師和陀蘭是一母雙胞，但到頭來卻是一個善極一個惡極，差別如此之大呢？”
這句話點到了心游大師的痛處之上，久久不言，最后伸手朝上指了指，略帶諷刺的說道：
“這一切都是那一位的手段，數天下之人，除了這等層次之中，又有何人可以點化氣運？”
那一位！
雖然心游大師沒有直接指出是誰，但是林蒙通過對方的暗示，一下子便想到了，是在說那位佛庭的圣人。
涉及圣人無小事，林蒙當即面色凝重了起來，沉聲對心游大師說道：
“還請大師為在下細細道來，莫非那一位最近在世間顯化過？”
佛庭的圣人，是最忌諱因果氣運的一位圣人，就連千年前三教大禍之時，都不曾顯化過絲毫痕跡，若是連這一位都出手了，那眼下天地變局的危險程度，可要再上一個檔次了。
心游大師點點頭說道：
“不錯，貧僧當時出生之時，便是受到了那一位的點化，所以自打貧僧出生之后，沒有經過任何的競爭和上位，便是欽定的玄天大宗接班人了。”
“嘶…”
林蒙聞言倒吸一口涼氣，從出生之時便受到圣人點化，這是何等大機緣大造化。
但是想到還有一個與心游大師一母雙胞的陀蘭，林蒙便又疑惑起來，接著問道：
“那陀蘭是怎么回事，即是與大師一母雙胞而生，緣何他會是如此？”
林蒙隱隱感覺陀蘭成為天下惡極也與圣人有關，不過此事太過玄奧非凡，就連林蒙也不敢蓋棺定論。
一提到陀蘭的名字，心游大師的面色又凝重了起來，緩緩說道：
“當時在貧僧出生之時，那一位曾經顯靈點化，傳言貧僧和陀蘭都是一等一的天資根骨，不過都是氣運混雜善惡不清。
而當時那一位所要的是極致的善，來凝聚天下氣運，而非是兩個善惡夾雜的天才，接下來的事，想必閣下也能猜到一二了吧。
那一位隨機選中了貧僧，并且點化了貧僧，通過撥動天下氣運的大手段來將貧僧氣運中的惡轉移到了陀蘭的身上，將陀蘭氣運中的善轉移到了貧僧的身上。
從此貧僧打出生之時便是凝聚了氣運之中最精純的善，作為天下善極之人出生。
而貧僧的胞弟陀蘭，卻是凝聚了先天氣運中最精純的惡，作為天下惡極之人而生。”
好家伙，要么是一直不出手避讓因果，要么一出手就直接來了個大的，更改他人氣運命數之事也敢做，不愧是開創佛庭的圣人！
林蒙在心底驚嘆著，以他的所知，更改氣運命格之事，是圣人中的大忌諱，這一類的事情，統稱為篡天，乃是扭轉天道之事，是一般圣人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此時在林蒙心中，對這接下來天地中出現的變局的危險性，又提升了一個檔次。不僅讓一直不出世的佛庭圣人顯化，更是不惜冒著觸怒天道、違背氣運、沾染大因果的風險，來行這般篡天之事。
等林蒙緩過神來，細想之后才發現了心游大師的難處所在，此刻他才真正的理解了這位天下第一佛理大宗的處境，也是嘆惋一聲后開口說道：
“唉，想必以大師這般慈悲心腸，肯定無時無刻不活在對自己胞弟的虧欠與愧疚之中吧。
一切因那一位而起，讓大師受氣運擺弄身不由己，不得不站在自己胞弟的對立面之上，大師心中也一定很不甘吧。”
“不錯。”
心游大師微微點頭，神情寞落了下來。
“自貧僧出生之時，便備受寵愛，被當做下一任的玄天大宗來培養。
而貧僧的胞弟卻因為那一位的謀劃，自打出生之日便被冠上了天下惡極的名頭，被認為是日后會禍亂天下的惡人，從小便是人人喊打受盡唾罵，就算貧僧當時再怎么護著他，也擋不住天下眾人的悠悠之口。
此后每當貧僧想到，是自己占了他氣運中的那份善而得以作為天下善極之人而備受推崇。
而他卻替貧僧承擔了貧僧氣運中的那份惡，從而讓他自出生之日起便受盡白眼唾罵。
貧僧便會心懷愧疚之情，是貧僧虧欠了他，才造就了一代妖僧陀蘭，這份愧疚之情，這過往的回憶，折磨了貧僧百余年的時間，直到現在仍是貧僧今日的夢魘，難以釋懷。
但縱是貧僧再心有不甘，也逃脫不得這天下氣運的擺布，更無法和那一位抗爭。所以，眼下見到了閣下，貧僧想要賭上一把，做一次那自私之人。”
林蒙聽了心游大師和陀蘭的來龍去脈之后，也是頗為同情的看了對方一眼，但是仍然心中有惑，接著問道：
“為何是我？當今聽聞還有一個圣人門庭弟子行走在外，是金烏榜位列第一的凌天槍仙。
在下現在連師傅都找尋不到，可那凌天槍仙不僅有圣人靈寶伴身，更有護道人護道，可謂是有門有派風頭正盛。大師若要押寶，何不選他？”
心游大師聽到這話卻笑了，搖搖頭說道：
“是閣下漏算了，對方既然有門有派，是正經的圣人門庭出身，貧僧又怎能押寶，又有什么東西能入對方的法眼呢？
只有閣下這般身處困境之中，但潛力無窮之人，才是最合適的。再者說，閣下的師傅是傳說中天下第一圣，也是秘典中記載的，少有的能有反搏天下氣運，逆流命運長河之人。
傳聞十絕老人第一世，號稱驚焰伐天，何等的氣魄和胸襟，敢討伐蒼天，做這天下圣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貧僧想，閣下既然作為十絕老人的弟子，本事定然也是不差的，所以這寶，貧僧壓給閣下，也是壓給了十絕老人。
貧僧就是在賭，賭閣下能找到十絕老人，最后平定天下氣運，讓貧僧也從諸般牢籠中解脫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