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那軍士又上前卑躬屈膝的對將軍說道:
“還請將軍秉持朝廷律法,誅殺那賊人!以揚朝廷的威風啊!”
那絡腮胡子大漢模樣的將軍卻是搖搖頭說道:
“誅殺不得。
自此武功過人,雖說看起來刀法生疏,但是依本座看來,那是此子故意隱藏,平日里必然不是用刀的。
而能有如此功夫的,必然是某些仙門世家的傳人,說不定還是核心弟子。
雖說我蒼梧軍威名遠播,但是這天下還是江湖的天下,朝廷的力量也沒那么大,不易去招惹這些江湖勢力。”
“將軍說的是,還是將軍明鑒,卑職愚昧了。”
那剛才還滿口說著要誅殺夏陽池的軍士此時一聽將軍不殺,便瞬間改了主意,再次阿諛奉承了起來。
那將軍也不愧是百戰軍中之人,眼光毒辣,一眼便瞧出了那夏陽池在故意隱藏,本是不修刀法的修士!
一邊緊張觀望著的林蒙口中唇形也在不斷變化只是未發出聲音,他在通過唇語去讀來人的話!
千年前的林蒙對這唇語之術也是略有所通的,雖然聽不清那軍士和為首之人在說些什么,可依照唇語林蒙卻知曉了一二。
好歹是松了口氣,夏陽池沒有危險,就是那蒼梧軍來頭大了點。
蒼梧軍據林蒙所知,是當今朝廷的七大王牌大軍之一,常年駐扎西洲,麾下有六位軍部,為首的軍主大帥乃是有神游之境的修為甚是厲害,而眼下這個將軍恐怕便是那六位軍部之一了。
林蒙也沒想到,本來想著像這樣不起眼的縱橫境軍士,能招來地游境援軍就已經是不錯了,此時竟出來一個天仙境的將軍,著實有點猝不及防。
“都停手!”
那將軍大喝一聲,天仙境的修為攜帶著聲音席卷全場震懾眾人。
夏陽池和那七位捕頭都是齊齊停了手,看向那為首的大將只是目光中都透露著敬畏之情,畢竟這是天仙啊!
“這位少俠,你行俠仗義本座可以理解,但這畢竟是朝廷律法,還望你不要如此固執阻撓。”
大將開口說道,語氣頗為客氣,畢竟不知對方是那個宗門世家里出來的,不知根知底肯定要客氣謹慎一些才是。
而夏陽池也是對那將軍一禮,語氣客氣了起來,但是怒氣仍舊不減。
“前輩!村民今年大旱,拜神祈雨,但是這個狗官卻草菅人命不論是非!硬要砸了這石像抓人!晚輩心有不忿才出手!”
“哦?”
那將軍一挑眉,隱隱知道了癥結的所在,緩緩開口問道:
“那你可知…這是何人的塑像?”
“是附近村民祭拜一位偏門小神,名曰老龍神!”
夏陽池答到,那將軍點點頭,繼續說道:
“那你可知這老龍神的來歷如何?”
夏陽池皺了眉,不知這和這老龍神的來歷有何關系,但仍舊實話實說道:
“晚輩不知!”
將軍又是點點頭,一切都如他所料一般,這青年不過是同情這幫村民,在不知事情緣由的情況下才憤然出手的。隨后接著說道:
“這老龍神名曰夏風伯,是當年全性十六妖賊之一,也是三十多年前全性悟道法會結束后第一個被誅殺的全性妖人。”
“什么!”
夏陽池聞言大驚失色,他想不到這老龍神居然是一位全性妖人,全性妖人怎么可能會被供奉!
那大將看著夏陽池不敢相信的樣子從腰帶上取下一枚鐵令高高舉起說道:
“我乃蒼梧軍下屬黑玄軍將主秦重!我所言句句為真,若少俠日后有所異議,可來蒼梧軍尋我!”
夏陽池聽到對方震耳欲聾的聲音,敢將自己的名號報上作為擔保,可以確定其所言不假。
這下夏陽池氣勢落了下來,他一直想不到自己剛才居然守衛的是一位魔教妖人的塑像,這下是自己理虧。
那大將看著夏陽池微微低著頭好似失落一般,氣勢和怒氣已然全無,手中的刀也無力垂下。
于是揮手示意官兵繼續行動,而夏陽池則是一臉低落的回到了林蒙和無禪的身邊愁眉不展。
“我想不到,實在想不到我居然為一位魔教妖人出頭,做如此傻事!”
夏陽池站在林蒙身邊,看著那官兵和百姓再起爭執,咬著牙憤憤的說到。
在他看來,自己一直是以正道俠士的形象行走,和魔教妖人沾了關系那便是如同玷污了自己一般。
而林蒙則是扭頭看了一旁的無禪一眼,無禪依舊不為所動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好似當初那夜里遭遇歹人之時一般。
“唉。”
林蒙嘆息一聲,自己當初也是想到了村民們供奉的老龍神可能就是記載中的那位全性老龍神,可終究也是有些不愿相信的,可如今事態明了,那雕塑正是全性妖賊老龍神!
“胡說!這位老龍王爺才不是什么妖人!那是能真正給我們降雨的神仙!”
“你們這群狗官,不管我們死活,只知道每年收一大筆稅子!如今我們活不下去了,連拜神祈雨都不讓!”
眼見著夏陽池退走,官兵們再次和一眾村民們推搡起來,這群村民再次情緒激動的高呼著。
那先前的駝背老者也是站在祭臺上朝著那群官兵和軍士們呼喊著:
“不可如此啊!老夫當年可是親眼見過這位老龍王爺顯靈的!老龍神那是真正的神仙啊!”
而那群軍士中為首的虬鬢大漢,那天仙境界的將軍卻不為所動,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默默看著官兵們和那群村民的沖突愈加激烈了起來。
本來他便是不管這些事情的,他本是哥將軍,是在這附近駐軍操練的,這種衙門的事情也輪不著他來操心,只不過事情趕到這了也便主持一下大局罷了,更加不會去管這群村民的死活,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村民們的情緒愈加激烈,沖突也越來越明顯,已有不少頂在前頭的青壯被那官兵手中的刀劍長矛刺傷,再這樣下去恐是要出人命!
林蒙皺著眉看了一會場上的動亂,回頭看向依舊不為所動的無禪,問道:
“你不去幫一下嗎?佛家不是講究慈悲為懷嗎?”
無禪搖搖頭,神色平靜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隨后拿出包袱中的木魚,盤坐在地敲起了木魚閉目誦起了經來。
“施主說笑了,小僧一個破戒僧,又有何慈悲可言,只能為這群無辜的村民誦經祈福罷了。
再說了,師傅也曾叮囑過小僧,外出行走不可多事。”
無禪和尚一只手豎起擺在胸前,另一只手敲打著木魚閉目說到。
林蒙咬咬牙,本想著這和尚能念在佛家慈悲和與那老龍神同位當年全性悟道法會上十六人之一的情面上出手相助,沒想到這和尚竟如此不給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