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錢奉國便前去書房將賬本抱了過來。
“這些是木匠工坊的賬本、這是洛陽紙箋齋的賬本、這是長安紙箋齋的賬本、這是司隸地區各縣的銷售權賬本。
還請瑞侯查看。”
錢奉國將賬本一摞一摞的分開,鋪在地面之上。
許延壽則是一樣一樣的拿出來計算起來。
這事兒可馬虎不得,這可不是一萬兩萬錢的事兒,這些產業林林總總加起來少說也得有個億萬錢了,這還僅僅是利潤。
許延壽也并未學過會計,賬簿的真假,他也不清楚,但是不代表許延壽不知道假賬的貓膩。
這木匠工坊盈利較比之前多了不少,因為造紙的時候,許延壽順手指揮著工坊的師傅們制造出來了風箱和水車。
這兩樣東西一出來,一下子便火了起來,雖然不久之后便有人模仿制造,但是訂單還是相當之多,加上此前座椅的收益。
木匠工坊這一年的收益將近千萬,但因為有別人贖買股權,并且許延壽將自己的股權全部讓給了錢奉國和許廣漢,因此這一塊的收益,按理說許延壽不應該有的。
但木匠工坊的人覺得若沒有許延壽發明水車、風箱,這一年的利潤不可能這么高,因此眾人一致同意拿出利潤的十分之一,也就是一百萬給了許延壽。
許延壽想了一下,覺得自己貢獻了知識產權,這個錢拿的也算是應該,因此便接受了。
這僅僅是開胃菜。
接著便是長安、洛陽兩處的紙張銷售了。
許延壽對照賬本一番計算,僅僅從七月份紙箋齋開業,銷售額就足足達到了五千萬,刨去紙張制造的原料、人力、店面銷售、運輸等等雜七雜八的成本,許延壽稍稍計算了一下,竟然有三千七百多萬錢的純盈利。
盈利之多,令許延壽都有點吃驚。
當然,三千多錢,扔在長安城都冒不出幾個水花來,但是這僅僅是售賣紙張半年賺的,這東西是個消耗品,用的人每天都得用,除非還有其他人能夠制造出同樣的紙張,否則每年都能賺那么多。
這僅僅是長安、洛陽兩地的紙張生意。
當年和桑弘羊談判,大漢其他地區的紙張生意,許延壽是統統放棄了。
而且長安、洛陽也還有官府的紙張店鋪。
許延壽初步估計,恐怕官府的紙張利潤得是許延壽的一百倍還多。
恐怕僅僅是紙張這一塊,大漢今年的收入得有三十多億錢。
想到這,許延壽就忍不住有些肉疼,這些利潤可是許延壽當年親手讓出去的。
當然要說后悔,許延壽定然是不后悔,許延壽雖然已經在大漢能接觸到權力的核心了。
但是這筆錢實在是太大了,若是他獨吞,恐怕眼熱的非得將他當肥羊給抓了不可。
而且,實話實說,許延壽也沒那能力將紙張銷售到全國各地,只有官府有這個實力!
不僅如此,紙張暴利的背后乃是簡牘、帛書等原本的書寫工具生意破產。
紙張這東西作為書寫工具,對簡牘、帛書來說,簡直就是降維打擊,原本經營簡牘、帛書的商賈、生產者等恐怕是賠的傾家蕩產的也有的是。
但新事物終究要取代舊事物的,時代的車輪可不管你在路上無處躲藏,直挺挺的對這些舊事物碾壓過去。
許延壽胡思亂想了一陣子,接著繼續對賬,然而,對著對著,許延壽皺起眉頭來。
錢奉國觀察到了許延壽的異樣,開口問道:“瑞侯,怎么了?”
許延壽指著賬本道:“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錢奉國看著許延壽指著的賬本,念了出來:“十月初三,雨,淹沒倉庫,貨值三十萬紙張損毀。
十一月七日,鼠患,貨值五十萬紙張損毀。
這一念,錢奉國也覺得不對勁了,這損失雖然仍然在合理范圍之內,但確實有點大了。
錢奉國道:“瑞侯,這里面有貓膩?”
許延壽點點頭道:“定然。當時洛陽的賬務誰負責的?”
錢奉國思慮了片刻,有些遲疑該不該說。
許延壽見錢奉國如此,不禁皺眉道:“楮侯,你我一起起于微末,有什么不能說的。”
聽此,錢奉國才說道:“瑞侯,負責洛陽的乃是你家中族叔,許延年。”
許延壽一聽,道:“我族叔?”
“沒錯。”錢奉國道,“當年你大兄廣漢曾對我說,你這個族叔以前做過些生意,或許可以操持洛陽的生意。我也并未在意,試了試,算數水平倒是不錯。加上本是你家族叔,我手下也沒什么合適的信任人員,便令他去了洛陽主持紙張的銷售。”
許延壽一聽,瞇著眼道:“雖然說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缺錢你可以說,但你不能亂伸手!”
錢奉國沒說話,他作為小股東,許延壽可是大股東,在許延壽面前,錢奉國哪有說話的份兒。
許延壽忍住心思道:“這事兒要抓就要抓到把柄。至少賬簿之上沒法給他定罪,咱們繼續算賬吧。”
接著許延壽又繼續算賬起來,將長安、洛陽兩地的紙坊利潤、木匠工坊、以及紙張的地區銷售權資格拍賣的錢財計算了一番。
一共盈利在四千五百萬左右。
其中許延壽獨享三千萬左右,而錢奉國和許廣漢收益在七百五十萬左右。
顯然,這是一筆極大的利潤。
聽到這么多的利潤,錢奉國一時之間蒙了,開口問道:“瑞侯,錢這么多,怎么花啊!”
許延壽聽此也有些撓頭皮。
確實手里面頭一次這么多錢,確實不知道怎么花才好了。
想了片刻許延壽道:“要不買地?”
這個時代,有錢了買地乃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許延壽也有了這個心思。
錢奉國皺眉道:“這么多錢,恐怕買地也花不完,而且,現在地多了人也不夠,荒著不是浪費么。”
許延壽聽此點了點頭,有些犯愁了,錢怎么花呢。
忽然,許延壽眼前一亮,想到了一個想法,這想法他以前在石渠閣的時候曾經意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