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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達成協議

  桑弘羊沉思了一下,開口道:“我可允許你在長安城開設一家店鋪如何?”

  這家伙,殺價有點狠啊。

  司隸州乃是漢武帝所設置,下轄河南、河內、河東、弘農、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七個下級行政單位。

  雖說目前州所屬仍然是監察單位,但已經有變為行政單位的趨勢了。

  從一州之地的銷售權,一下讓桑弘羊砍價成了一城之地的銷售權,而且還只允許開一下店鋪。

  這一刀簡直是往脖子上砍,若真是做生意,許延壽早就拂袖而去了。

  但此時,許延壽還必須耐著性子和桑弘羊討價還價。

  但許延壽知道,若是正常的討價還價,下一步桑弘羊必然用算緡告緡來威脅自己。

  所謂算緡,就是對商人、手工業者、高利貸者和車船所征的賦稅。

  所謂告緡算是算緡的延伸。就是鼓勵告發不如實繳納算緡的人,若高達屬實,給與告發之人獎勵。

  這里面最惡心的一點就是,算緡乃是交稅之人自己計算的,自然免不了有僥幸心理,尋思少交一些。

  漢武帝就充分利用人性之中占小便宜的弱點和僥幸心理,讓商人自行報稅,引誘你們隱匿財產,再用告緡清查商人偷稅漏稅的情況,正大光明的把這些商人們的財產全部吞沒。

  不僅僅如此,作為強勢地位的大漢朝廷,說你算緡少繳了,有貓膩,你就算真老老實實繳了,你能爭得過朝廷?

  自然許延壽不可能讓節奏落到桑弘羊這一邊。

  當即決定擺出你給我利益不足,我就算不賺錢也配合的態勢。

  許延壽笑著,站起來拱手說道:“御史大夫,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圖這個名,也不準備轉個錢。自此之后,紙張我們自產自用算了。告辭!”

  說完許延壽便轉身離開。

  桑弘羊一聽,哪想到許延壽這么剛,趕緊起身拉住許延壽道:“瑞侯,你若對條件不滿意,咱們可以商量嘛,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許延壽聽此言,笑吟吟的看著桑弘羊道:“御史大夫,商量也得有誠意,桑大夫開出的條件,我完全沒有看到誠意。”

  桑弘羊臉一紅,也知道自己確實有點狠了,開口道:“瑞侯條件朝廷也不可能接受。司隸乃我大漢精華所在,若拱手讓與你,恐怕朝廷收益也達不到預期。

  瑞侯還是稍稍退后一步吧。”

  許延壽這才點了點頭,算是感受到了桑弘羊的誠意。

  他開口思索了一下說道:“既然御史大夫開口,我自然要退讓一步,京兆尹、左馮翊、右扶風和河南郡四郡之地,我等紙張可銷售如何?”

  這一步退讓可是相當不低了。司隸的河東、河內和弘農可也是司隸的經濟重心之地。

  當然雖然比不上長安和洛陽,但至少許延壽也算是退了一大步了。

  桑弘羊沉思一番,搖頭道:“瑞侯,恐怕還是不行。目前朝廷也沒有精力在其他地方銷售,定然主要是京師附近。

  此四郡朝廷眼前仍然看不到收益。我們將京兆尹的利益讓出來,瑞侯可在京兆尹行銷如何?

  并且鹽鐵酒專賣此前可沒有讓私人經營的口子,若未來紙張專營。我等也承擔部分壓力的,還希望瑞侯能退上一步。”

  這話有點強詞奪理了,現在看不到收益,以后呢?

  本來已經在七郡之地的基礎上讓了三郡了,現在竟然還尋思讓許延壽只保留一郡之地的銷售權,若是之前砍價是砍到了脖子上,現在稍微好一點,砍到了胸口以上。

  許延壽無奈的看著桑弘羊。

  桑弘羊臉皮雖厚,但仍有些心虛,被許延壽看的有點臉紅,但卻擺出了寸土不讓的氣勢。

  許延壽見此,嘆息一聲,心中想著不再繼續退步的,恐怕還是不行,索性許延壽也不再玩虛的了,當即開口道:“御史大夫,我索性交個實底,長安、洛陽的銷售權我是必須要拿到的。左馮翊、右扶風兩地我也可以放棄。若是京兆尹、河南郡扔不許我等經營,我看今日就不必再說了。”

  目前長安和洛陽乃是大漢最發達的兩個城市,許延壽此前未擴大自己的商業版圖,主要是座椅的門檻低不說,利潤也就那樣。

  可是紙張這里面的利潤可要比木匠工坊的座椅利潤高百倍也不止。

  在許延壽的計算之中,就算是長安、洛陽兩地,若是銷售得當,賺個上億也只是個小目標。

  而且,這東西可是消耗品,可不是座椅這種東西可比的。

  其他地方還好說,退一步也就損失千萬金錢。

  長安、洛陽若是不保,那就不是損失千萬的事了。

  桑弘羊看許延壽態度堅決,權衡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既然瑞侯如此坦誠,那我就代表朝廷允許你未來在長安和洛陽銷售了。”

  許延壽聽此,才算是松了一口氣,面色和善的向桑弘羊笑著說道:“多謝御史大夫退讓。”

  桑弘羊搖搖頭,苦笑一下說道:“若非國庫空虛,實在不愿意讓瑞侯后退至此。”

  漢武帝在位五十余年,連年打仗,敗光了文景之治時期的大漢家家底之后,桑弘羊是絞盡腦汁從算緡告緡、鹽鐵酒專營、均輸、平淮、幣制改革,算是勉強籌備上了漢武帝的打仗的軍費。

  但到了現在,國庫也僅僅能夠勉強支撐,一個五銖錢桑弘羊也得計較著花。

  現在能有個充實國庫的機會,桑弘羊怎么可能不竭盡全力爭取獲得更多的利益呢。

  許延壽一笑說道:“御史大夫何必言此,若非耗資過甚,須得找補一些,還得考慮手下的人吃上飯,不然我也不比如此錙銖必較。

  不說這個了,御史大夫,現在可還有其他事情?”

  桑弘羊想了想,搖搖頭道:“除此之外,倒也無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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