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畫作上畫的是一個成人背負著一個小孩,除此外一群人對著成人背上的小孩躬身拜見。下面寫著“周公負成王朝諸侯”幾個大字。
漢武帝這個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希望霍光效仿周公旦輔佐幼主,直至親政。
而幼主,目前只有六皇子劉弗陵符合條件!
“霍都尉,下走先行告退。”看到霍光看著圖畫許久沒有反應,小黃門趕緊說道。
霍光此時才算反應過來,說道:“黃門令稍后,我送送你。”
說著親自將小黃門送出門口,兩人寒暄了兩句這才離開。
回到家中,霍光思緒萬分,心中又是激動又是忐忑又是傷心。
激動是因為這么多年兢兢業業在漢武帝身邊,晉升緩慢,道漢武帝臨終托孤,顯然是被漢武帝極度認可了。
忐忑是因為生怕辜負了漢武帝的信任。
而傷心是因為漢武帝已經托孤了,顯然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然而,霍光為人謹慎,既然漢武帝是令人悄悄的給自己傳的話,那么霍光便守口如瓶對任何人也沒提及此事。
六月,一直戰戰兢兢的商丘成終于等到了漢武帝的處罰,前往孝文廟兼任詹事,負責孝文廟的侍奉事宜,雖然明面上仍然還是御史大夫,但已經沒有御史大夫的權利了。
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商丘成此前位列三公,外朝之中除了丞相之外,排名第二。
然而現在雖然仍然是御史大夫,卻只能負責孝文廟祭祀事宜。
正常人都受不了,商丘成自然也不例外。
每日工作完畢,商丘成都借酒消愁。
而這一天,商丘成在廟中就喝多了。
趁著夜色,商丘成舉杯對著月亮哈哈笑著,忍不住高聲喊道:“出居安能郁郁!”
移居到這里,我怎么能不高興呢?
這句話也沒什么別的意思,僅僅是發一下牢騷罷了。
然而漢武帝盯著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禍從口住,就因為這句話,漢武帝便下詔斥責商丘成。
詔書內容也很簡單,大體上是這個意思:你說這句話是幾個意思,對我的安排有意見,感覺侍奉孝文廟委屈你了?
此時商丘成在家中,黃門將斥責詔書當著商丘成全家的面便宣讀給了商丘成。
商丘成此前心中惶惶,成天擔心漢武帝會不會處置自己。
現在漢武帝的態度已經擺明了要處置自己,商丘成倒是平靜下來了。
待黃門將詔書讀完,站在那里看著跪伏在地上的商丘成道:“御史大夫,接旨吧。”
商丘成一臉平靜的叩首道:“臣領旨。”
將詔書接過來,黃門令道一聲:“御史大夫,下走先行告退了。”
商丘成起身送至傳旨的小黃門至門外:“黃門令慢走,我送送黃門令!”
還想向這小黃門打探一下漢武帝的真實態度,然而這小黃門卻皮笑肉不笑,語氣也不像是往日那么殷勤不說,還生怕別人瞧見,說了兩句便匆匆離開了。
看到小黃門這個態度,商丘成知道,恐怕漢武帝對自己的清算在所難免了,已經預料到這個結果的商丘成卻坦然起來。
送別黃門令,商丘成回到家中,在庭院里,焦急等待商丘成回來的老妻看到商丘成回來,一臉驚慌的,扯著商丘成的衣服道:“郎君,陛下為何會怪罪與你,該如何是好?”
商丘成拍了拍老妻的手安慰道:“此前陛下曾問我太子自戕之處。我就有預感,陛下或許會對我動手。
后來又在太子自戕之處建了思子宮,我已經斷定逃不掉了。
現在看,陛下終究還是對我動手了。夫人,我此前曾將家中事情對你做過交代,待我去后,家中老小,盡皆托付給你了。”
說完,商丘成拍了拍自己老妻的手。
商丘成老妻泣不成聲,緊緊拽著商丘成的手道:“郎君。”
商丘成卻輕輕拍了拍自己老妻的臂膀,接著講自己老妻的手拉開,大步走進書房,將此前已經準備好的鴆酒一口喝下,靜靜的等待死亡降臨。
整個御史大夫府中,哭聲一片,沒多久裹素便掛滿了御史大夫府。
而此時許延壽早已經提前得到消息,在詔書還沒到商丘成府上的時候,便已經提前安排錢奉國提前準備了。
待御史大夫家中素裹,錢奉國便接觸之前死活挖不到的造紙師傅。
隨著御史大夫商丘成的自盡,此時的造紙師傅已經有所動搖了,然而還是表示主家現在新喪,此時脫離頗有點落井下石的意思,一切待商丘成喪事完畢再說。
錢奉國也是異常著急,根據他的情報,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其他一些權貴經營造紙業的也在挖人。
顯然,此時造紙師傅如此態度,有點待價而沽的意思。
并且來看,錢奉國開出來的價格,并非條件多么優越,競爭力也并非多強。
錢奉國干著急,除了錢財盡可能的讓造紙師傅滿足之外,其他的也沒法給人家提供。
趁著許延壽前往商丘成家吊唁的空,準備將此事向許延壽稟報。
錢奉國站在商丘成家門不遠處等待許延壽前來。
沒多久,錢奉國眼前一亮,發現許延壽穿著齊整肅穆,到了商丘成的家門。
早已經有人迎了上來,詢問了許延壽的身份,待登記完許延壽身份及帶來的挽幛、禮錢后,早有等待著的人喊道:“瑞侯前來吊唁!”
家中孝子迎了出來,跪拜向許延壽道謝前來吊唁自己父親。
按照程序,許延壽拜祭了商丘成之后,給商丘成家屬說了些安慰的話之后,這才離開了商丘成的家門。
此時在一旁等待許久的錢奉國趕緊迎了上去道:“瑞侯。”
許延壽扭頭看向了錢奉國,發現錢奉國面色略帶焦急,心中咯噔一聲開口說道:“錢掌柜,怎么,挖造紙師傅的事情不順利?”
錢奉國聽此,面帶愁容,點著頭說道:“沒錯,此前那造紙師傅老是說考慮考慮。
但是據我所知,已經接觸其他人了。看來人家并未相中我們。”
許延壽一聽,眉頭一皺問道:“為何?難道咱們開的價格不夠?”
錢奉國卻搖頭道:“好像并非如此,具體原因他說的好含糊,但就算是我說無論其他人開價多少,我愿意比其多兩成,他還是不愿意。”
許延壽點點頭道:“那造紙師傅叫什么,我親自去談。”
錢奉國道:“此人名叫蔡博倫,我這就和他聯系。”
“嗯,盡快。”許延壽點點頭。
錢奉國約了那造紙師傅蔡博倫前往長安城酒肆與許延壽見面。
此時許延壽再酒肆的一個包間之中喝著茶水等待著造紙師傅蔡博倫前來。
沒多久,蔡博倫便到了許延壽所在的包房之中。
此時,錢奉國將包房的簾子掀開,請蔡博倫進入房間,手示意許延壽這邊道:“瑞侯,蔡師傅到了。蔡師傅,此乃瑞侯。”
蔡博倫當即躬身行禮道:“下走拜見此瑞侯。”
許延壽趕緊將蔡博倫扶住,道:“蔡師傅怎可如此多禮。快請坐,快請坐。”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店家上了酒離開了包間,許延壽這才開口道:“此前我托錢掌柜請蔡師傅您到我們這,您說考慮考慮,不知考慮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