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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白禾復仇

  李之弘在常思的懷里掙扎不得,其虎嘯般的聲音吵得他耳膜都疼,只有靜待常思放開。常思哈哈一笑,松開了李之弘,然后又猛地朝其肩上猛拍一下,震得李之弘閃了一個趔趄。他急忙后退一步,咧咧嘴:大爺的,這位叔父的力氣怎如此之大!

  “指揮使大人,如今我常藍李三家的家丁以及數千礦工自發堅守正陽關,現在匪患已平,賊酋已落網,如何發落,還望指揮使大人定奪!”李之弘恭恭敬敬道。他這一點非常好,公事私事分得很開,而且常思后面還有一大幫手下,這時候可不能不給他常大人的面子。

  常思微微點頭,似在肯定與表揚。他微微一咳道:

  “按照陛下的命令,是只誅首惡,脅從除非罪大惡極,否則不得濫殺。陛下給我的命令還提到了你的一些方法,是關于如何處置那些脅從災民的,你是如何打算的呀?”

  李之弘行了一禮道:

  “回指揮使大人,學生在霍山縣城以南二十里的地方發現一個鐵礦,儲量極其巨大,這些災民無處可去,那么就由小子來安排他們挖贖罪。頭三年管吃管喝管住,三年贖罪期滿,后面就可以拿到月錢了,一舉三得。既可以為陛下北征打造兵器,又可以讓這些脅從的災民勞動改造,贖清罪孽,最后還可以迅速穩定此地,恢復生產。”

  常思微笑道:

  “不愧是鳳陽府最年輕的生員啊,就是有方法。開采上面一切手續如果有不清楚的,就來找你叔父,雖然我大明允許私人開辦鐵礦,陛下也點頭了,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也是為你在當地樹立一個好名聲。你這方法好呀,我也愁,你說這么多人,光是吃上個幾天,就能把我大軍給吃窮了,我也管不了他們,可陛下還命令千萬不能濫殺。你小子是為我分憂了啊。”

  李之弘微笑道:

  “指揮使大人,現在公事完畢,可以談談私事了。我這里預備了五千壇醉月白酒,都是高度酒,侄兒素知叔父一向喜歡喝酒,而且是無辣不歡,那么這個酒非常符合您的胃口。這上千壇好酒我就全部用來犒勞大軍了,您帶來了五萬大軍,平均每名士兵可分得半斤。長途跋涉,又是幫助我們解了圍,那今晚一定要開懷暢飲!”

  “哈哈哈哈——!”常思仰天大笑,然后錘了李之弘一拳,錘的他直咧嘴。“我們來了就打勝仗,還不是因為有你們嗎?這酒啊,我來請!你還有多少庫存,我全都買了,今晚不醉不歸!”

  “哈哈哈——!”關墻上數千人爆發出了勝利的開懷笑聲,所有人都歡呼雀躍,這震耳欲聾的歡呼響徹山谷,似乎就連距離此地七十余里的霍山縣城都能聽到。

  霍山縣城外的一處山谷里,白禾已經是蓬頭垢面,眼睛里充滿了血絲,可他根本睡不著。雖然吃喝不愁,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人還是沒有來給他發信號。幾個洪飛身邊的侍衛護著他出來,此時也是焦慮萬分,不知情況如何。正在此時,遠處傳來了幾聲蟲鳴。

  白禾大喜,急忙按照暗號回了一句,那邊冒出了一個人影。白禾激動的跑過去,劈頭蓋臉問道:

  “十二哥,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老十二搖搖頭,嘆口氣道:

  “旗主,請節哀。我十萬教軍已經全軍覆沒了,想必香主也,也是早已喪生了。”

  白禾眼珠子一下子瞪了出來,他惡狠狠的揪住了老十二:“不可能!香主不會死的!”

  老三過來了:“白旗主,之前幾天香主沒有派人來,差不多就已經可以確定了。現在十萬大軍全滅,你覺得,憑我們香主的本事,能不想到提前逃出來,非要等到全軍覆滅?”

  老二也嘆了口氣:“白旗主,按照之前香主的約定,你現在就是我們的香主,你對我們香主的情誼大家都看得見。以后要怎么辦,你拿個主意吧。”

  白禾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語道不可能。然后眼神閃過一道厲光,問道:

  “之前散布消息,現在又致使我大軍覆滅香主身亡的指使人是誰?”

  老十二輕聲說道:“查到了,是一個叫做李之弘的秀才。他家里很有錢,帶著自己訓練的人馬和準備的物資,配合官軍,將教軍一網打盡。”

  “李之弘!”白禾咬牙切齒念出了這個名字。他的眼里寫滿了仇恨,可突然間又變得溫柔起來:洪飛大哥,禾兒已經知道是誰陷害與你了,你放心,待我除掉此人,就去陪你,我們倆,今生今世,再也不分開了。四周的鳥兒仿佛察覺到了什么,紛紛起飛,向著遠處的夕陽飛去,似乎那里才是它們的歸宿......

  大明錦衣衛鳳陽府千戶所的刑獄內,一聲又一聲的慘叫連綿不斷。劉生看著眼前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右護法,厲聲問道:

  “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招嘛?我反復說了,只要說出你的上線是誰,就可免去這痛苦的折磨。你若是不識好歹,那我只有再給你加刑了。”

  右護法已經被折磨的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他的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兒,不是深深的鞭痕就是長長的傷口,只能是靠著鐵鏈將他固定起來,他不敢使勁,一使勁全身上下就鉆心一般的痛。可他聽到劉生的問話,卻還是苦笑著說:

  “劉大人,我也已經和您說過了。我要是招,我的家人就要死;我不招,他們就能活,而我無論如何也是要死的。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沒有說的必要了。”

  劉生氣急敗壞,手中的沾了鹽水的鞭子又朝那人身上抽了過去,右護法發出一聲慘叫。劉生也料到了會是這個結局,但沒想到此人卻真是一條漢子,十八般武藝都招呼了,就連秘密武器水刑也都用了好多次了,但此人還是牙關緊咬,分文不說,真是讓人好生暴躁卻又無濟于事。

  發了脾氣,劉生也是無可奈何了,吩咐手下人照顧好此人,也不能再打了,再打真的會打死,而且他還有重要的作用,一定要保護好了。出了門,洗凈了手上的血跡,看著鋪滿白紙的審訊報告,卻是一個字也寫不下去。他腦袋大了,手中的筆也擲了出去,在宣紙上留下點點墨痕。

  他調至鳳陽府千戶所也有很長時間了,主要就是找出去年兩大案的幕后黑手,卻發現所有的證人都離奇死亡,線索就此中斷。這次匪患,侄兒李之弘抓捕到了重要的嫌犯右護法,聽說此人與案情有關。劉生大喜過望,就親自進行審訊,結果,這人嘴巴硬的很,完全撬不出來,這讓他壓力山大。畢竟在其位謀其政,在這個位置上做不好,以往再多的人情分都沒有用。

  正在此時,手下匆匆來報。他一聽,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卻也不敢怠慢,急急出門迎接。

  “卑職鳳陽府千戶所千戶劉生,恭迎錦衣衛都指揮使大人!大人福壽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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