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二寶最近數錢數到手抽筋了。
真的抽筋了,當然不僅僅是數錢數的,還是樂的,樂的直到抽筋,這份二貨傻勁,怕是也沒誰了。短短兩個月,自己竟然掙了三萬貫!刨去自己渠道分銷、擴大店面、雇傭人手、運輸等花銷,純利也達到了兩萬五千貫!自己的蘭幫也瘋狂擴張,讓自己儼然成了下蔡地面上,除了縣太爺,跺一跺腳也要震三下的人物。
嗯,還剩下一個月的約定時間,不知到時候李公子還會不會給自己那么高的提成?唉,應該是不會了,不過自己也發過誓,只要李公子履行諾言,以后一定唯李公子命令是從。李公子給自己這么高的分成,也有讓自己為他擋槍的意思,畢竟是秀才老爺,讀書為重,怎能沾這些逐利之事?李公子怎么說的來著,哦,對了,白手套,咱劉二寶以后就是李公子的白手套。
李公子還說,作為他的白手套,自己以前放的那些印子錢就全都作廢了吧,正經人不能干那事。這樣除了黑蛟堂那個事,自己就,哦,對,洗白了,堂堂正正了。
嘿,這話在理,以后跟著李公子掙大錢,那些沾血的錢還是不掙了,免得被人戳脊梁骨還不安心。李公子說啥就是啥,這條命,也就賣給他李家了!
天色已經變暗,馬上就要宵禁了,劉二寶急匆匆往店鋪走,在經過一個小巷子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擋在自己的面前。劉二寶本想讓對方先過去,可那人冷冰冰一句話,卻嚇得自己差點癱倒:“劉二寶,你買賣人口的事發了,跟我走一趟!”
......
懷遠縣的一處大莊園內,傳來了一聲聲女子的大聲悲泣,給這個陰冷的冬夜增添了幾分不安的氣息。
“老爺,老爺,云兒求您饒命啊!”一個年輕女子跪著沖眼前的白胖男人拼命磕頭:
“老爺,云兒自從進了府上就一直對您百依百順,也早就忘了自己以前的身份,老爺才是云兒的天,云兒的地,云兒不能離開老爺啊!求老爺饒命!”
這個女子十分俏麗,眼睛微藍,就像寶石一樣散射著幽瑩的光芒,然此時卻哭的梨花帶雨,聲嘶力竭,淚水就像珍珠一樣滾過她高聳的鼻梁,一顆一顆啪嗒砸在地上,化開了自己磕在地上的鮮血。
其面前的男人背對著她,顯得十分猶豫,微微嘆了一口氣。云兒聽到這聲嘆氣,急忙跪走上前,抱住了那個男人的大腿,更加傷心的大哭起來:
“求老爺饒命啊!云兒只有一個身份,就是老爺的侍妾,從前的身份早就忘了!”女子非常害怕,不經意間抱住了男人腰間的一個玉佩。
男人大驚,那玉佩可摸不得!急忙一轉身,想掙脫女人的糾纏,誰知女人抱得太緊,那玉佩摔在了地上,男人急忙撿起來一看,好在沒怎么太損壞,只是磕壞了一個小角。
男人怒從心來:“來人,把這個賤婢拉出去,沉河!”
說罷兩個早就在一邊等候的家丁將準備好的麻袋直接套住了女子,封上了口袋,抬著出去了。男人就在地上摸索著,希望可以找到那塊被磕壞的小角,可惜心里太過緊張,又是有些害怕自己的做出的決定,竟是沒有尋到。唉,明兒讓丫鬟仔細找找吧。這可是傳家寶,不能輕易損壞,實在不行,找個機會讓人拿金子補一下吧。
男人坐了下來,抹了抹頭上的虛汗,連忙喝了一口茶鎮定下來。“我看,你沒必要這么害怕吧,不就一個侍妾嘛,殺了也就殺了。這邊地面上你最大,就是縣太爺也得讓你三分,你這個恐懼擔心的樣子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一個隱在一旁的黑衣男子嘲諷道。
“嘿,我可沒有你們那樣殺人不眨眼的硬心腸,好歹也是伺候自己幾個月的可心人兒,那在床上的妙滋味,真是美不可言啊,不是咱們漢人女子可比的。這次要不是你威脅,我怎么舍得殺了她。”
“你個老色鬼,要色不要命啊!我可是好心來給你報的信,你可別不知好歹。告訴你,咱們已經綁在一塊了,識相點,就快點把這個事給忘了,如果別人問起來,你得裝著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聽清了嗎?
告訴你,你要是漏了破綻,你一個人死是小事情,可別連累了我,還有那些大人物,別以為你和朝中有些關系就了不起了,在那些人眼里啊,弄死你全家,包括你那剛剛滿月的小兒子,比弄死螻蟻還簡單。明兒,等這事處理好了,老地方見面,我給你訓練一下,免得讓人識出來。”
“這個,沒有必要了吧?人都死了,沉江了,跟我也沒關系,就算找到我,我只要不認罪,有又誰能夠奈何得了我?”
“蠢貨!白癡!廢物!告訴你,這件事情,包括以后的所有相關之事,你必須全都聽我的,不要怪我不講情面,要怪就怪你色膽包天。明兒,你要是敢不去,哼哼,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白胖男人擦了擦頭上真的冒出的冷汗:“記住了,小人記住了。”
兩個家丁已經趁夜色把裝著女子的麻袋扛到了清河邊,女子已經被堵上了嘴,發出“嗚嗚”沉悶聲。其中一個特別壯實的家丁麻利地在麻袋口上系著繩子,另一頭拴著一塊大石頭。“老大,你看這樣行不?”
“哎呀行了,這女人這么輕,稍微大一點的石頭足夠用了。”另外一個略瘦的家丁不耐煩的說道,“快點,老子困死了,聽她哭了一夜,腦子都炸了,趕緊回去補個覺。老四,奶奶的老子叫你別綁了,纏四五圈足夠了,趕緊辦事。”
這瘦的對著已經哭得沒有力氣的女子行了一禮,恭敬地說道:“云夫人,莫怪我兄弟二人,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您一路走好,希望早日投個好胎。”說罷,兩個人抬起女人,叫了個號子,合力把女子扔了出去。
這個喚作云兒的女子知道自己是什么命運了,她緊閉雙眼,雙手緊緊攥著,默默念叨著:妹妹,姐姐這就去了,望你安好,下輩子再見。隨后伴隨著夜色,聽著冬日嗚咽的風聲,將自己的生命終止在了這條冷冽的清水河。
......
李大牛最近很高興。自己先是最先幫助少爺發現了煤礦,又跟著少爺辦事,深得少爺賞識,待遇資格已經和其他人別無二致,上個月也拿到了自己的一貫月錢。
后來少爺說,工坊需要增派人手巡邏,又令二少爺招募了四十個家丁,由自己做班長,帶隊并訓練其中十個家丁,薪資漲到了五貫。到了月底,少爺又說,買賣掙了大錢,每個家丁增發十貫的獎金,可把大伙高興壞了。眼看著有人眼紅李家的買賣,莊里面也開始有奇怪的人出入,少爺命令,開始夜巡。
夜巡的隊伍兩人一個小組,一共兩個小組四個人相互反方向繞著李家的工坊巡邏,配有哨子、應急棍、匕首、其中一人還有長盾牌。少爺說,目前的工坊不太大,但以后會擴建,夜巡的人手也要增加,現在就要有提前的意識,熟悉地形,因此在工坊四周布置了三個明哨,一個暗哨。
每天夜巡從天黑開始到天亮結束,兩個時辰一班崗,每夜兩班,所有訓練好的家丁輪流排班,固定哨位和流動哨位是普通家丁,班長是領班員,目前六個班長每三天可以輪到一班,領班員要四處查崗,以防有人偷懶打瞌睡。同時還可以檢驗流動巡邏哨的警惕性,搞一些小演習之類的,讓這些夜巡的家丁提高防范意識。
李大牛接哨已經快一個時辰了,他想了想,向著莊口處的一個暗哨走了過去。這個暗哨其實相當于警衛哨,主要作用是防止有人偷襲駐地。
少爺可是大手筆,專門蓋了房子作為駐地,據說可容納200人,有宿舍、廁所、食堂,還專門開辟了訓練場,最好玩的就是四百米障礙訓練。每天例行所有人先沖刺八百步、再沖刺四百步、再沖刺一百步、再五十步折返跑,由二少爺監督計時,取總體成績最慢的五個人沖四百米障礙,每次取一個人,也就是說最慢的那個家伙要在沖刺跑后再沖整整五次四百米障礙!哈哈,那些新兵蛋子,被練得死去活來,尿血便血都是家常便飯的事。嗯,和我同一班警衛哨的這個二狗子好像就享受過這種待遇。
李大牛繼續走向警衛哨,突然聽到一聲低喝:“誰?口令!”
“三二。”
“零四。”低喝之人站了出來,向李大牛敬了個禮,“領班員好!”
李大牛回敬一禮:“好,辛苦了。情況怎么樣?”
低喝之人笑著說道:“啥事都沒有。對了班長,我老早就看你過來了,知道是你,可連長為何還要讓咱們問口令啊?”
為了增加自己的權威性,李之弘也和家丁一起訓練,自封連長,手下暫時有兩個正規排和一個預備排,李大李二任一排和二排長,弟弟李之胤帶著幾十個莊戶訓練,作為預備隊,自任排長,訓練好的莊戶可轉為家丁。
“嘿你個二狗子,怎么這么多廢話?連長是讓咱們提高警惕,萬一有人假扮我,天黑你也看不清楚,不問問口令怎么行?萬一有事,輕則工坊失竊,重則你的小命就完了,你說要不要照命令辦?”
“嘿嘿,班長,我李二狗也是知道好歹的人,就沖這每班哨就能拿到一百文錢,咱也得好好干不是?這不是聊天打屁嗎......誰?口令!”
李二狗突然下意識地沖著莊外叫了一聲,李大牛定睛一看,一個模糊的瘦弱身影在月夜下踉踉蹌蹌,似乎是受傷了。后面還有十幾個人在追,似乎帶著武器,這下有麻煩了。
“二狗子,趕緊跑步回駐地,迅速叫備勤組增援!吹緊急集合哨!我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