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胡”字,讓他今天上午想了許久。
從他認識,又和這個事情有所關聯的人來說,這個字無疑是指胡瑩雪。
可胡瑩雪怎么幫他?
而且這件事他還有一個更深層的東西沒有想通。
李淳的目的是什么?
他躺在床上好好的,為什么在自己詢問后給出自己一個提示?
真的是良心發現,想做一回善事?
王磊可不信。
正是因為有著這樣、那樣的迷惑,他沒有把這件事對任何人說過,更沒有去找胡瑩雪。
“喂!!”那邊遲遲聽不到聲音,焦慮喊道,“王磊?”
王磊回過神:“沒事,馬上要開拍了,我得掛電話了。”
這是工作,李曉白也不敢耽擱,不舍道:“嗯,你自己小心點,要是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說。”
下午的時候,一些新的消息傳來。
第一條是電影,電視兩大制作協會同時發布聲明,宣傳和有關部門聯合成立委員會調查此事。
這是應有之義,不過最關鍵的調查委員會成員卻沒有披露,顯然是還在角力當中。
第二條是這場舉報的真實性終于有人站出來質疑。有幾位德高望重的業內前輩接受采訪時,紛紛表示:“做了這么久,完全沒聽過這些事。”
話雖然沒有咬死,但明里暗里都在指責陳萬賢,認為這是陳萬賢在搞鬼,卻半點不提漫天星。
這些都是常規手段,王磊自己想想就知道這應該是離間計。將火力指向陳萬賢,只要漫天星稍稍心動,陳萬賢跟著也要栽一個大跟頭。
這樣的環境下,就算漫天星不動手,陳萬賢又會相信漫天星不動手嗎?
而另外一件僅在圈內流傳的聲音更引起王磊注意。
這一派認為無論這件事起因是什么,現在都不該在繼續追查下去。
“如今最重要的是南北合流,這么內訌下去,我們怎么和南方談判?!”
王磊遠遠聽著這些“內幕”消息。
“有人懷疑這事情就是港區那邊搞出來的,目的就是讓我們內訌,陳萬賢就是港區的代言人。”
“你們知不知道陳萬賢之前去哪嗎?就是去港區!回來的時候,據說還帶著兩個港區的人。”
“據說漫天星本來和麗景都說好,讓麗景主持這場談判,陳萬賢入主漫天星后,這才決定和麗景對抗。現在談判已經擱置了,你說他不是”
有些人義憤,有些人冷笑,有些人故意說話留一半。
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劇組這些人的反應足以讓王磊意識到錢長江反擊了。
王磊只覺心驚膽戰。
和前輩那些懷疑、指責相比,這些才是殺人不見血的刀。
僅僅一天的時間,這場水便開始被攪渾。
他想起陳萬賢昨晚的冷笑。
這些他們早就猜到了吧。
晚上的時候,陳萬賢又一次打來電話,告訴王磊,明天會為他準備一場記者招待會,為了不影響拍戲,地點就定在宋家莊影視基地。
“到時候我和你都會參加。”
很明顯這是打算解釋今天那些流言蜚語了。
已是深夜,王磊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神游他鄉。
他的腦中,一會是明天的記者招待會,一 會是李淳蘇醒,一會是李淳給的暗示。
胡思亂想,搞得頭昏腦漲,偏偏又睡不著。
“說起來,好像已經沒人關心李淳出意外的事情了?”
他心中一動。
這幾天事情紛沓而來,李淳意外的起因似乎已經沒人在關注。
這其實也可以理解,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大部分人都已經默認這件事就算不是麗景做得,也和麗景脫不了干系。
不過王磊在胡瑩雪的解釋下,并不這么覺得,他反而覺得之前警方傳言的意外是最有可能的。
王磊不由苦笑:“這個意外來得可真巧。”
如果沒有這個意外,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漫天星不會和麗景杠上,自己也不會被當成槍,如今輸得一干二凈,只能依靠陳萬賢混口飯吃。
他側過頭,努力不讓自己想這些事情。
這種事情已經過去,如今自己要做的就是養精蓄銳,等待明天的記者招待會。
六月五號,星期一。
記者招待會選在這天召開,陳萬賢早就和周昌通過氣。
特意選在劇組“不加班”的一天舉行連續兩天內外景連拍,再不給劇組一次稍稍喘口氣,劇組很快就會垮了。
就連參與的記者,其實漫天星也做了精心的挑選。
除了權威的大報,還有電視臺的相關記者都已經事先做過調查。
雖然為了確保招待會的規模,不可能要求每個人都站在漫天星這邊,但這里邊一定不能有明確站在麗景那邊的記者。
相關的問題審核其實在陳萬賢打電話通知王磊之前,便已經在進行。
不過由于規模盛大,問題繁多,直到中午陳萬賢出發前,漫天星才擬出一份完美的稿子。
即便這樣,漫天星的人還是有許多擔憂。
錢長江絕不是坐以待斃的人,這場記者招待會做再多的準備都不為過。
王磊和陳萬賢見面的時候,王磊正坐在一個無人的角落默默吃著盒飯。
陳萬賢皺著眉:“你怎么在這兒?”
“不想麻煩人。”王磊淡淡道。
再次面對眼前自己這位經紀人,王磊的心并沒有面上這么平靜。
他以為自己已經認命,以為自己很灑脫,可以坦然接受這一切。
可當他見到陳萬賢,他發現自己錯的離譜。
在王磊的心中,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它冰冷刺骨。
陳萬賢知道王磊的意思,冷哼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不敢。”
不是不恨,而是不敢。
“你覺得這樣耍字眼有意思?”
陳萬賢如今得脫牢籠,未來一片大好,意氣風發之下,說話也變得直率起來。
“愿賭服輸,有什么好恨的。”
這句話反倒讓陳萬賢神色柔和下來:“你倒是成長不少。”
王磊奇怪看了一眼陳萬賢,不言不語。
“可惜你還是不夠成熟。”
“你以為你前途斷絕,你以為我是在害你。”陳萬賢冷笑道,“那你想想我為什么要把一個前途斷絕的人綁在我身邊?”
“如今我得脫牢籠,已經得到上邊的支持,你這樣一個無名小卒,我隨時可舍,我為什么一定要通過這個手段把你捆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