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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茅山的內部爭端

  直到張道沖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左丘才挺直身形,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來,瞬間浸透了內衣。

  剛才他清晰地察覺出張道沖心中的殺意,如果不是他拉大旗扯虎皮,糊弄住了張道沖,今天恐怕就兇多吉少了。

  不過張道沖居然沒有繼續盤問,只說了一句沒什么用的廢話,似乎對左丘的說辭沒什么懷疑,左丘之前甚至已經做好了拼命的準備,雖然很可能沒什么用。

  左丘自嘲一笑,隨即又想到自己是因為‘代行者’才卷入這灘渾水的,他抬頭望著明媚的天空,想起張道沖臨走時的話,極目遠眺云靈湖。

  倒是可以去看一看,張道沖既然這么說了,應該不是無的放矢。

  左丘看了一會,向山腰道觀走去,心里琢磨著找個時間拉上一眉,一同去云靈湖看看,張道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還是要防備他耍什么陰招。

  當左丘回到道觀時,看門的小道童明風已經回來了,他拾階而上,向明風問道:“一眉師兄還在鶴右真人房間嗎?”

  明風拱手一禮,“弟子將一眉師叔和四目師叔帶到鶴右真人處便回來了,至于兩位師叔是否已經談完,弟子就不知道了。”

  “那你帶我去鶴右真人處。”

  “是,師叔請隨弟子這邊來。”

  左丘走過山門,跟在明風后面,不一會就走到了前殿靈官殿,從敞開的大門中可以看到一尊威嚴雄壯的三眼神像,供奉的是王靈官。

  明風帶著左丘朝靈官殿左邊走去,走過小道,穿過層層廂房,最后停在了斗姆殿后面的一個院落里。

  “這里就是鶴右真人的下榻之處,還請師叔稍等,弟子去為您通報。”明風回身向左丘說道。

  左丘點點頭,“去吧。”

  明風剛走到正房門前,只聽見哐當一聲,房門被猛地推開,一眉從房內走出,后面還跟著四目,四目的臉上還帶著勃然怒氣。

  左丘抬眼望去,視線盡頭是一位穿著黑色道袍,濃眉大眼國字臉的中年道士,他兩側還坐著三五個白發蒼蒼的老道士。

  中年道士應該就是茅山掌門鶴右真人。

  此時鶴右真人已經沒有了一派之掌的風采,他雙眉緊鎖,滿臉愁容,看著推門而出的一眉,苦口婆心地說:“一眉,莫要沖動啊。”

  一眉停在門外,背對著鶴右,語氣冷漠且堅定地說道:“掌門師叔不必多言,一眉心意已決,告辭。”

  走了幾步后,一眉突然停了一下,“師叔無論作何決定,一眉都無怨言,但此事和他人無關,還請師叔明察。”

  從左丘的位置看去,一眉雖然臉色波瀾不起,可是目光中的決絕之意卻讓人發憷。

  一眉從左丘身邊大步走過,卻沒有和左丘說話,緊隨其后的四目拍了一下左丘的胳膊,示意左丘跟上來。

  左丘面帶微笑,向著鶴右遙施一禮,才轉身離去,身后的房間里還傳來了幾聲蒼老的喝罵聲。

  不是罵左丘,是在罵一眉和四目。

  三人走出院落十來步后,明風小道童才急匆匆追了上來,左丘笑著問道:“我們三人的房間是否安排好了?”

  明風小雞啄米似得點頭,“張真人今天早課后就吩咐弟子了,房間已經收拾好了,被褥全是新的。”

  小道童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不過因為近幾日來的人太多了,只能委屈三位師叔同住一間房了。”

  “沒關系,帶我們去吧。”左丘擺擺手,沒有在意這些細節。

  獅子觀為左丘三人準備的房間在靈官殿的右側,這里住的通常是云游道眾和香客們,所以布置比較簡陋,被褥也是有人住才會取出,平時屋內什么都沒有。

  房間坐西朝東,被簾幔隔成三段,北邊是三張床鋪,南邊是書房,中間是會客之處,靠墻擺著一桌兩椅,當中還有一個八仙桌,八仙桌再向前走就是房門。

  “三位師叔,可還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東西嗎?”明風恭敬問道。

  “不用了,你去忙吧。”

  左丘揮手把明風打發走,然后掂了掂八仙桌上的茶壺,有水但卻是涼的。

  一眉和四目,一左一右坐在靠墻的椅子上,一個冷著臉,一個紅著臉,兩人都不說話,四目還喘著粗氣,不知道的肯定以為他是有哮喘病。

  “他們都說了什么,把你們氣成這樣。”

  左丘見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的意思,只得開口問道。

  四目看了眼一眉,見師兄沒有反應,這才憤憤不平地說道:“那幫老東西一開口就說師兄游手好閑,不務正業,常年不見蹤影,不知宣揚茅山聲望,說師兄對不起師門的多年培育之恩,讓師兄交出‘治都總攝之印’,還讓我們把大師兄叫回來,要收回大師兄的‘斬妖治邪佩’。”

  “更可氣的是,他們知道鳳兒的事,滿嘴噴糞說什么都怪鳳兒才讓幽冥教搶走了任家鎮的龍氣,說師兄和鳳兒是助紂為虐,丟盡了茅山臉面,讓師兄這次一定要搶回鳳兒,還要師兄親手超度鳳兒,并且要用師父之名起誓,不然就要把師兄逐出宗門。”

  四目越說越生氣,氣得他砰砰直拍桌子。

  “鶴右真人就沒說什么嗎?”左丘給他們兩個各倒了一杯涼水。

  四目抄起茶杯一飲而盡,咣地一下把茶杯砸在桌上,“他除了說些沒什么用的場面話、廢話,還能說個屁啊!”

  “別這么說,掌門師叔也是迫不得已。”一眉終于開口說話了。

  “茅山派沒了我還是茅山派,可若是那些長老對宗門離心離德,那掌門師叔就騎虎難下了,他們門下的弟子可是占茅山弟子半數以上,掌門師叔今日沒有落井下石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一眉長嘆一聲,“再者他們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鳳兒之事畢竟是讓宗門顏面掃地,我因一己之私損害茅山聲譽,我…”

  他說到此處神色挫敗,竟不知該怎么說了。

  “舔犢之情人皆有之,師兄不必對自己過于苛責。”

  左丘面露笑容安慰道:“張真人方才與我說過,離獅子觀三五里處有一山一湖,山名五百,湖曰云靈,山腳有湖,湖邊是山,山水相望,靈氣宜人,師兄可有興趣隨我去賞玩一番。”

  一眉愣了愣,隨即就笑著說道:“師弟相邀,為兄自然是要去的。”

  “四目,你去嗎?”一眉轉頭問道。

  四目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沒心情,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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