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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兵燹尸

  “這和尚是屬兔子的,跑得真是挺快。”

  凌云閣主的龍椅從頂部破壁中飄出,臉色陰沉,對龍氣從手邊溜走顯得很生氣。

  張道沖也突然出現在一眉身邊,他倒不想老蛟那樣一臉不高興,一臉平靜,甚至帶著些許笑意說道:“地藏的九蓮遁法可是號稱佛門遁法第一,你這畜生又怎么能攔得下他呢。”

  “呵,那你這個大天師怎么也沒攔下他啊?”凌云閣主一挑粗眉,反口嘲諷道。

  “人之道理,豈是你這畜生能夠知曉的?”張道沖看都不看老蛟,隨口說道。

  他來到左丘身前,手指一勾,血劍便飛離左丘的身體,懸浮在他眼前,“這殺戮之力雖然有破滅元神之能,但也十分契合你這兩柄魔劍的劍意劍性,你若是能將劍上的殺戮之力熔煉進劍中,對法劍成長可是大有裨益的。”

  然后張道沖又看著左丘說道:“你體內的殺戮之力本座便不幫你驅除了,自己動手,磨煉魂魄,說不好還能體悟到幾分煉神奧妙。”

  血劍一離開左丘的身體,他胸口仿佛千斤巨石壓著一般的沉重痛苦立刻就減少大半,左丘馬上運轉體內殘余的真元,將殺戮之力圍堵在胸口,不讓它們在體內四處亂竄。

  左丘有些踉蹌著站起來,拱手謝道:“多謝真人出手相救,晚輩沒齒難忘,又怎敢再勞煩真人為我療傷。”

  被張道沖無視且罵作畜生的老蛟氣得面色發紅,他陰森森地說道:“你個老雜毛只會逞口舌之利,老子今天不和你計較,日后有的是機會讓你知道老子的手段。”

  而后他又威脅四目:“就是你這個四眼小雜毛殺了老子的侍妾吧,你可千萬別死了,等著老子把你抽筋扒皮,魂魄在魔火之中受盡焚魂之苦。”

  老蛟說完便化作一道金光,從破洞中飛走了。

  “本事不大,口氣不小。”

  張道沖不屑一笑,走到一眉身邊,“你倒是沒什么大礙只是元氣不足,元神有些輕微損傷,精心調養幾日便可。”

  自從余道人帶著小鳳驕消失在秘殿中后,一眉便一直呆立在原地,聽到張道沖的聲音在猛地回神,一把攥住張道沖的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微微顫抖地問道:“你為何不出手,你為什么不救鳳兒,為什么?!”

  “師兄,你別這樣…”

  剛被老蛟威脅過的四目此時也顧不得害怕,拉著一眉的手臂想把一眉拉倒一邊,可又不敢太用力,害怕刺激到一眉。

  張道沖眉間輕輕一皺,旋即又恢復平整,他抬起手示意四目不用著急。

  他看著一眉的眼睛,語氣平淡,“本座與地藏、老蛟實力相差仿佛,況且地藏的九蓮遁法神妙異常,即便本座出手也不一定能攔下他。”

  “再者,你就沒想想為什么本座不出手,那頭老蛟也不出手嗎?!”張道沖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有些疾言厲色了。

  一眉沒有說話,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張道沖,他現在是恨憤盈胸,失去愛子的痛苦早已淹沒他的思維,一眉已經無法理智地思考這些問題了。

  張道沖見一眉沉默不語,便震開了一眉緊握的手掌,負手轉身走了幾步后說道:“若是本座和老蛟有一方出手阻攔必會引發一場大戰,先不說大戰之下,各不留手會不會波及到鳳兒,萬一被那老蛟搶到鳳兒,他一定會拋家舍業,遠遁萬里,隱跡藏形直到把鳳兒榨干為止,到時候你上哪去找他?”

  “就算是三方僵持不下,你怎么就知道那個姓余的尸神宗余孽就沒有別的想法,要知道鳳兒現在體內充滿了龍氣,那可是金甲尸的底子,若是被他找機會帶著鳳兒逃走,你覺得他還會回幽冥教嗎?他若是煉出金甲尸,再加上他的那具本命靈尸,恐怕這世間就任他橫行了。”

  張道沖回身看著一眉,語重心長地說道:“在這盤棋局中,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目標,幽冥教想要改天換地,老蛟想要升華血脈,本座欲救天下蒼生,三方互相制衡,各有顧忌,誰都不敢大打出手,那么讓幽冥教帶走鳳兒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畢竟幽冥教所謀甚大,短時間內難盡全功,鳳兒反而會很安全,也給了我們最后一搏的機會,這就是本座和老蛟為什么都不出手的原因。”

  一聽到還有機會能救回兒子,一眉死寂的雙眼瞬間重現光彩,他疾步上前問道:“那幽冥教會把鳳兒藏在何處?”

  “現在還不好說,先回去等著吧,一有消息本座會立刻通知你們,不過十有八九會在六朝古都之中。”

  張道沖揮揮衣袖,最后囑咐道:“先把傷養好,不然就是知道了你們也去不了。”

  說完,他便消失在秘殿之中。

  四目見這些大佬都走了,精神頓時放松下來,扶著一眉的手臂關切的問道:“師兄,你還好嗎?”

  “我沒事。”一眉推開四目,挺直腰桿,振作精神,暗自給自己鼓勁,我還有機會,我一定能救出鳳兒!

  “走,回去。”

  一眉當先向外走去。

  “你怎么樣了?”四目笑瞇瞇地湊到左丘身邊問道。

  “還好。”左丘也跟著一眉向外走去。

  四目挨著左丘,兩人并肩而行,不過四目似乎很關心左丘的身體健康:“受傷不是小事,可馬虎不得。你現在是不是內臟猶如火燒,耳邊偶爾會響起廝殺之聲啊?”

  左丘有些奇怪地看了四目一眼,這家伙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愛心了,他輕輕點頭:“沒錯。”

  四目一下子就興奮了起來,又小心翼翼地問道:“心底是不是有一種想要殺人的噬血沖動?”

  “是,你到底想要說什么?”左丘有些不耐煩了,今天不只是一眉深受打擊,左丘也是身心俱疲,他已經沒有耐心陪四目玩猜謎游戲了。

  四目聽到那個‘是’字后卻興奮地直拍手,嘴里念叨著:“沒錯,就是它,一定是。”

  左丘也懶得理會四目,加快腳步想要甩開他,可四目卻緊緊跟在左丘身邊,嘮嘮叨叨說個不停:

  “你知道余道人那具重甲僵尸是什么尸種嗎,你一定猜不到,那是兵燹尸,兵燹尸啊,千年難得一遇的絕世尸種啊,真是沒想到今天居然能見到兵燹尸,真是…真是…”

  四目說著說著就興奮地難以自持,只顧著激動,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左丘被叨叨地有些煩躁,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又不是你的。”

  四目一下就蔫了,耷拉著腦袋不再說話,可是四目一閉嘴反倒把左丘的好奇心給勾出來了,他從來沒聽說過兵燹尸這個詞。

  “兵燹尸是什么東西?”

  左丘這一問讓四目也顧不得失落了,立刻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就像是你無傷通關只狼后興奮地和朋友炫耀的心情是一樣的。

  “兵燹尸是奇種尸,是一種堪比金甲尸的絕世尸種,無論是神通威力,還是珍惜程度都絕不遜色于金甲尸,尸體生前必須是縱橫天下,血染沙場的大將名帥,兵伐殺戮之氣全部浸染身體魂魄,死時也不能是老死、病死,必須是戰死、冤死,最重要的是尸體必須保持完整,不能尸首分離,最難的是養尸之時必須以百萬血魄戰魂祭煉方能煉成兵燹尸。”

  “尸成之后,兵燹尸既能吞噬兵災之氣增強體魄修為,也能掌控兵伐殺戮之力分離道法,破滅元神,更兼力大無窮,有托天舉地之神通,而且這兵伐殺戮之力與龍氣一樣都是我輩修士不能碰觸的力量,只不過龍氣至圣,殺力至兇,一旦被兵伐殺戮之力擊傷,輕則像你這樣,重則元神破滅,不得超生。”

  “如果這尸體生前命格是‘殺破狼’其中之一,尸成之日必是鬼哭神嚎,天地皆驚,古籍上說若是祭煉到飛僵境界,其神通法力絕不弱于兵主蚩尤在世,相傳世間第一具,也是最后一具兵燹尸便是破軍命格的武安君煉成的。”

  左丘臉色微動,“哪個武安君?”

  “還能有哪個。”四目撇撇嘴,不以為意地說:“就是那個一戰而舉鄢郢,再戰而燒夷陵,屠四十余萬之眾于長平,號稱人屠的那個。”

  左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在主世界從來沒聽說過兵燹尸,看來是這方世界自行衍化出的尸種。

  不過最讓他意外的是四目這個看似不學無術的家伙,居然能背出史記詳文,而且對兵燹尸這種在歷史上只出現過一次的僵尸也能一眼分辨出來歷,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是余道人是從哪里弄來的這具兵燹尸呢?現在哪里還有百萬級數的血魄戰魂供他煉尸呢?”

  四目一直想不通,越想越難受,就差把頭皮撓破了。

  張道沖和地藏對弈的樹下,凌云閣主看著陷入中盤纏斗的,金青相間的棋盤,面容肅穆,一點也沒有之前的氣急敗壞。

  “他們來信了嗎?”

  老蛟向突然出現在身邊的蒙面輕紗女子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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