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左丘心中對歐內斯特暗罵不已。
這個老頭看似向左丘透露了很多關鍵信息,但是仔細一琢磨就會發現不對勁。
無論是任務的來龍去脈,還是主神是什么,又或是如何突破四星級,都說的云山霧罩,含糊不清,只給出了一點模糊的信息,關鍵性的回答都一筆帶過。
最要命的還是天劫的問題,也是最讓左丘猝不及防,甚至心神失守的意外。
在主神空間內無論發生再離奇的事情他都有心理準備,可是天劫這件事還是讓左丘措手不及。
這并不是因為左丘畏懼天劫如虎,在主世界那樣諸圣隱跡道法不彰,天地靈機不存于世,求道成仙的希望已經可以說是不復存在的黑暗中,左丘尚且堅守道心,砥礪前行近三十年,從無一日有過放棄的念頭。
區區天劫自然不可能嚇到左丘。
只是左丘自幼形成的,根深蒂固的認知在今天被動搖了,最自信的修道之事遭到了否定,倉促之間讓他有些心緒難平。
就像有人突然對愛因斯坦說1+1=3,并拿出了確實的證明,全盤否定了他自幼培養起來的科學觀,愛因斯坦的反應估計會比左丘更加激動。
游仙觀歷代傳人都有藏書的習慣,每代傳人也都會在逝世之前,將自己一生見聞整理出來,雖然歷代戰火使藏書損毀大半,但是藏書數量依舊非常龐大。
左丘記得年代最為久遠的是一本漢武年間的修士自傳,年代最近的是一本民國年間的太極拳譜。
游仙觀藏書中有明確記載的真仙有很多,其中就包括了張、葛、薩、許四天師,內丹道鐘、呂、王、邱等祖師,天師道歷代掌府天師,還有最后一位有過明確記載的得道真仙——三豐道人。
但是從未聽說過他們在開辟識海之時,還要經歷天劫洗禮,這真是聞所未聞的奇事!
左丘抱胸低頭,邊走邊想,思緒好像斷了繩子的風箏一樣,越飄越遠。
一想到三豐道人,不知怎么的左丘就想起了那件從明朝嘉靖年間一直爭論到現代還沒有結論的修行界公案。
在明成化年間儒教曾經出了一個天縱奇才,他自幼修習儒教經典,后又遍閱道佛典籍,最后于儒教老枝之上別出新芽,手創心學一脈,成為了儒教公認的最后一位圣人,與孔子、孟子、朱熹并肩而立,他就是——王陽明!
之所以稱為修行界公案,是因為王陽明固然做到了三立三不朽,當時也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但是他并沒有展現過儒教圣人才有的神異和手段。
所以佛教就不認為王陽明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儒教圣人,道教已經有了一位成仙的張三豐了,儒教再來一位成圣的王陽明,自己又沒有旗鼓相當的人物,那傳教工作還怎么做,普度眾生的宏愿還怎么完成呢。
要不然和尚們只能搬出禍亂天下的道衍大和尚了,可臉上畢竟不好看啊。
道教也在一邊煽風點火湊熱鬧,反正兩邊都是冤家,同歸于盡了更好。
于是三家就從明朝一直吵到現代,誰都吵不贏。
想起歷代真仙,想起了張三豐、王陽明和姚廣孝這三位道儒釋三教最后的巔峰人物,左丘又想到了一個被自己忽略很久的問題。
左丘不像過修、楊洪這樣的普通人,他在進入主神空間之前就是修行界的一員,他知道歷史上的神仙佛陀、妖魔鬼怪有很多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那么,就只說神州歷史上那么多的道教真仙、釋教佛陀、儒教圣人,有明確死亡時間的是極少數的,年代最近的、最確切的應該就是王陽明和姚廣孝了。
前者活了五十多歲,后者活了八十多歲,都是死的很早。
至于張三豐也是不知生死。
那么,這些屹立于道途巔峰的人物最后的去向到底是什么呢?
在左丘進入主神空間之前,他和修行界最統一的觀點是一致的——飛升天界了唄。
可天界,或者說仙界、天庭到底在哪,長得什么樣子,為什么上去之后就沒了蹤跡呢。
雖然民間對天庭、仙界多有想象中的描述,但是只要是讀書多點的修士都知道,這些都是編出來的,民間所謂的仙人都是修士而已,而修行界對天界的了解近乎于零。
哈,總不可能是來主神空間了吧?
左丘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可隨機他又意識到了自己的自大和無知。
連主神空間的歷史還沒能弄清楚,便以自己固有的知識去否定一切的可能,這不是自大和無知,又是什么呢。
沒準他們還真就來主神空間了…
左丘集中起自己渙散的思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猜想扔到了一邊,現在也沒有辦法驗證,想得再多也是于事無補,還是多想想接下來的任務和天劫吧。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把任務獎勵拿到手,尤其是那張符卡,左丘早就急不可待了。
左丘站在后勤部的門口,手里拿著一個類似樹枝的東西,很短,只有食指一半長,鉛筆粗細。
頂端長著兩片小葉子,顏色似青似黃,就像夏日大雨過后剛剛長出的嫩芽,清新動人。
這東西就是那張超凡級符卡‘黃芽’!
左丘入神的看著手中的符卡。
名副其實,的確像是樹葉子…
可是怎么一點能量波動都沒有呢?
慢慢的,他從嫩芽之上感受到了一種生命萌發的氣息,柔弱之中帶著一種堅韌的生命力。
寒冬之后,陽氣初起,驚蟄春雷,滌蕩天地,隱藏在大地深處的生命隨著滾滾天雷,醒來、破土、抽條、發芽…再次煥發出新的生命。
就在生命演化的過程中,氣息突然消失了,左丘猛地一下回過神來,四下看了看,這段時間好像沒有人進出。
左丘按照戰團給的使用說明,通過腕表把‘黃芽’符卡變作一張巴掌大小,青黃色卡片。
這樣便于攜帶,方便保存,也方便使用,不然‘黃芽’這樣小巧的符卡能拿在手里,如果要是比人還大,那怎么拿?
這也就是為什么叫做符卡的原因。
白光閃過,左丘回到了小隊空間。
睜開眼睛,就看到隊員們都笑得東倒西歪,不能自已。
左丘掃了一眼,剛想說話,突然覺得有些不對經,一個女孩、兩個女孩、三個女孩!
如果他沒有的老年癡呆的話,在他記憶中小隊只有兩個女孩啊,怎么多出來一個?
一個穿著緊身水手服,及肘長筒手套,金色長發,扎著丸子頭,丸子上各有兩道長發垂落,額頭上還有一個橫放的月牙痕跡,長相甜美很可愛的女生此刻正板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大笑不止的三個人。
怎么看著有些臉熟呢?
左丘越看越覺得熟悉,再加上她身上隱隱顯露出的刺客氣質,這女孩是楊洪那小子!
“道,道爺,你回來啦…那人,那人找你什么事啊?”
已經笑抽了,躺在地上的過修看到了左丘,勉強舉起手,向左丘斷斷續續地說道。
“沒什么事,你們這是怎么了?楊洪為什么這個樣子?”
左丘一臉蛋疼地問道。
他總感覺白采露開發出超能力之后,小隊里似乎混進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咦?你怎么認出來的?”過修很是詫異。
接著過修站起來,揉著笑得有些疼的肚子,向左丘解釋道:“楊洪這小子不相信小白的超能力,所以以身試法,結果就成了這個樣子。”
“哦,那效果怎么樣呢?這個人物的能力是什么呢?”
左丘挑挑眉毛,饒有興趣地問道。
“算是魔法能力吧,我也搞不太清楚,至于效果不怎么樣,這小子從心里就不相信自己是美少女戰士。”
“廢話,老子要是相信自己是月野兔,那我就應該去泰國了!”
壓抑很久的楊洪終于忍不住,對著楊洪大吼道。
“女裝大佬嘛,也不一定要去泰國啊,你已經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這種感覺的!”
過修攤攤手,賤笑著說著些左丘聽不太懂的話。
“好了,小白,趕緊把楊洪收拾干凈,看著辣眼睛。”左丘打斷二人的對話:“大家都過來,有些事需要通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