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刑訊的目的都是被審訊者口中獲得審訊者所需要的情報,手段基本都是從生理和心理兩方面入手。
方法無非就是對被審訊者造成生理上極度的疼痛、不適,或是抓住其心理上的弱點猛擊,從而擊潰被審訊者的意志。
王麻子是積年悍匪,老于江湖,早就看出自己身上有左丘一伙人想要得到的情報,他知道只要自己不開口,左丘就絕不會要他的命。
老王自認是個鐵錚錚的漢子,什么老虎凳、辣椒水他也不是沒享受過,全都不放在眼里,可他萬萬沒想到就算是鐵錠子左丘也能讓他化作一灘鐵水。
王麻子的膝蓋、肩膀和胳膊肘都各有一處深深向里凹陷的、有三根手指那么寬的、形狀比較規則的圓坑,傷口附近的皮膚沒有絲毫破損,坑面很光滑,這是左丘特意為老王上的前菜。
左丘用六陰真元以陰柔指力透過體表,直接擊碎王麻子六處關節的骨頭,圓坑處的骨頭都碎成粉末了,這樣既不傷皮膚,形成一個完美的圓坑,又能給王麻子開開胃。
王麻子此時已經疼得汗流浹背了,但還是死死咬著那口爛牙,既不說話,也不喊疼。
“看來王大頭領對貧道這點開胃小菜不是太滿意啊,不用著急,長夜漫漫嘛,有的是時間招待王頭領。”左丘看著王麻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笑呵呵地說道。
現在無論是先來的過修、楊洪,還是之后過來的周青,都覺得左丘的狀態越發滲人,就連平時最鬧騰,沒大沒小習慣了的楊洪也十分乖巧地站在一邊,話都不敢說。
過修突然覺得此時的左丘和在鐘樓房吸食楊洪精血,絕地一擊時很像,雖然時間、地點、事情都天差地別,但都有一種氣質,一種誰敢擋路,誰就先死的氣質。
左丘沖周青招招手,示意她過來,周青下意識地一探頭,一臉懵逼,慢慢挪到左丘身邊,女孩現在特別怕左丘,覺得他現在特像電影里的那種變態兇手。
左丘拔出周青手中的長劍,對王麻子很認真地介紹正菜,“貧道這錯骨手法還不到家,做不到拆骨不傷的境界,有些粗魯,讓頭領見笑了,但貧道對截血、斷脈、摧穴之法還是很有研究的,請頭領好好品鑒一番。”
說完,左丘先把王麻子的下巴卸了,再以劍尖連刺王麻子身體的各處血管、經脈、穴位,劍尖刺在身體上卻不傷皮膚,真元暗勁全部進入體內。
王麻子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擴張,擴張到一定程度后各種滋味便紛至沓來,就像是先在辣椒面和風油精的混合物中滾一圈,又在冰塊中冷凍了一個小時,最后一邊放在火上烤,一邊用針尖在上面刺繡。
如果真有人按照上面說的來一遍,那么身體要不是壞死了,要不早就麻木沒有任何感覺了。
只不過左丘特意刺激王麻子穴位,增強了他的體觸感知,以至于就算只是王麻子身體和衣服的接觸,也能讓他從尾椎骨沿著脊骨一路疼到后腦勺。
王麻子四肢被廢,動彈不得,在地上瘋狂扭曲抽動著身體,嘴里的口水流了一地,唔呀唔呀地怪叫。
他扭動身體勉強把頭對著左丘,艱難地點點頭,眼神里充滿了渴望、哀求以及深深的恐懼。
左丘見王麻子屈服了,便在小腹處連刺了幾下,把他的下巴合上,王麻子緊繃的身體頓時一松,流著口水,喘著粗氣。
“王大頭領既然愿意聊聊,那就先說說為什么要賣女人給白玉樓?”左丘駐劍站在王麻子身前,示意過修把他扶起來。
王麻子坐靠在一張歪到的木桌上,低頭喘息著,根本不敢抬頭看左丘,“是白玉樓主動找到我干這生意的,我們賣,他們買,有五六年了。”
“我看賬簿,最近的一筆交易是在前兩天,在哪交易的,交易時有什么怪事嗎?”
“交易的地方一直都在任家鎮西邊的樹林里,至于怪事…”王麻子想了想,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也沒什么怪事,就是在去交易的路上遇到一男一女兩個瘋子,沖到我的馬前大喊大叫什么‘演戲’、‘假的’之類的話,因為他們撞破了馬隊的行蹤,我就讓手下兄弟宰了他們。”
左丘明白他說的這兩個瘋子就是魏大媽和黃毛,不過他們兩個已經不重要了,接著問道:“白家兄弟他們的真名叫什么?”
“這個我真不知道,尊重點的都叫白大哥、白二哥,不給面子的就直接叫白大、白二。”
“那你和他們還有別的生意嗎?”
王麻子現在對左丘真是怕到骨子里了,左丘問什么,他就答什么,“白家兄弟會把一些好搞的商隊的出發時間、行走路線、值錢的貨物、護衛的數量等等情況告訴我們,搶劫成功后分他們四成。有時還幫他們處理一些他們不好動手的人。”
“說說白家兄弟,還有他們為什么要買女人,買這些女人干什么用?”
“白家兄弟在這一帶勢力極大,他們通過那個白玉樓結交了不少高官大賈,綠林豪杰,在黑白兩道都極有門路。不過白老大極少露面,我也只在交易時見過他,整天陰沉沉的,誰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能耐,只知道一般的事情都是他弟弟白老二出面,白老二雖然人看著像個假洋鬼子,但手上功夫是硬得很,絕不在我之下。”
王麻子咽了口吐沫,理所當然地說道:“白家兄弟開得是青樓,買女人自然是為了生意了,不然還能殺著玩啊。”
殺著玩…不是不可能啊,左丘心想道。
“那你是從哪搶來這么多女人的?為什么這任家鎮附近都不知道你王麻子還干劫掠人口的活?”
“這,這是白老大要求的,不能在任家鎮方圓百里之內動手,不然走了風聲他也保不了我,所以我只能從外地搶人。”
王麻子算是看出來了,左丘真正感興趣的是白老大和白老二,他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為了少受罪他絞盡腦汁才想起白老二曾經吹牛時說過的一段話:
“大爺,白老二以前和我說起過他們有一個師傅,說是可以飛天遁地,呼風喚雨,點石成金,撒豆成兵,是個無所不能的天上神仙,他們兄弟的一身本事都是這個師傅教的,我一直以為他是在胡吹大氣,就沒當真,今天見到大爺您才知道這世間真有神仙啊。”
左丘沒理會王麻子生動而不含蓄的馬屁,站在那想著什么,隨后又問了很多關于白玉樓和白家兄弟的事。
“王頭領說得很詳細,貧道也絕對會遵守諾言,現在就送你上路。”左丘把劍遞給周青,“你來動手。”
“仙長,饒命啊仙長,我能為您殺人,我愿意為您當牛做馬,只求仙長繞我一命啊!”王麻子被左丘擊潰意志后貪生之欲就占了上風,他瘋狂扭動這身體,大聲地凄厲哀嚎道。
周青一直在一邊聽著,她現在是恨透了王麻子這幫喪盡天良的土匪,甚至還為自己之前因殺死土匪的愧疚感而自責。
女孩接過劍也不理會王麻子的嚎叫,一劍斬下他的頭顱,從斷頸處如噴泉一般噴出的鮮血讓周青的心中有了一種別樣的快感。
左丘四人騎著從山谷里得來的駑馬,優哉游哉地走在回義莊的路上。
過修騎在馬背上歪歪扭扭的,好像馬鞍上有針似得。
他覺得自己現在能體會到唐尼先生說的那句話的深意了,“這種動物兩頭都危險,中間又太顛。我為什么要一個有意識的東西在我的兩腿之間上下運動呢?”
他甚至覺得自己比剛剛的王麻子更加痛苦。
前面的楊洪則一直在嘟嘟囔囔,“打完BOSS又不掉裝備,連本秘笈都沒有,什么爛游戲,差評!”
左丘一直在想事情,被楊洪嘟囔得煩了,教訓道:“什么掉裝備,就那些破刀爛劍你愿意用嗎?又有那個傻子會把自己的得意武學寫出來,都是記在腦子里,不然哪里會有那么多的失傳絕學呢。”
楊洪白眼一翻,不想和這個不懂得摸尸快感的老古董說話,轉頭一看過修已經跳下馬,顛顛地奔跑起來,不由一樂,笑呵呵地調笑道:“修哥,您老不是說得一套一套的嘛,怎么一到事上就慫了,別跑著了,多累啊,騎馬多好啊。”
邊說邊放慢速度,和過修并排走著,過修現在頂煩楊洪這張破嘴,伸手在馬屁股使勁一拍,力氣用的特別大,就差使出降龍掌了。
楊洪騎著的駑馬吃疼之下,長嘶一聲,噌得一下就跑出去了,楊洪騎在馬上被顛得左搖右晃的,還大聲喊道:“過修,你個老小子暗算我,我跟你沒玩…”
周青看著這兩貨,再也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們回到義莊時已經十一點多了,在走進大門后,左丘突然覺得這院子里的氣息有些不對,好像是有什么東西剛剛來過。
文才抱著一個黑色的壇子,坐在地上,秋生在一旁問著他什么。
這時一眉從屋里走出來,看到左丘回來了,臉上帶著一點疑惑,又強自笑著問道:“左兄此行是否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