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實在是太荒唐!整個山西都在打仗,打的亂成了一鍋粥,唯獨我這個山西布政使不知道在打些什么!”太原府府衙中,郝布政使直接一腳把桌子給踹到霖上,滿臉怒氣。
“靜心,靜心,別那么大火氣,別你這個布政使了,我這個軍事長官,都指揮使不一樣兩眼一抹黑,什么都沒有弄清楚么。”崔都指揮使低頭喝了口水,腦袋輕輕搖晃,很是平靜的樣子。
“我能跟你比?!你膽子多大啊,什么都沒弄清楚也敢發令出兵,虧你還在這坐的安安穩穩的,萬一吃了敗仗,虧損太多,我看你怎么解釋!”郝布政使一邊來回徘徊一邊指著自己的老搭檔念叨道。
“該怎么解釋就怎么解釋,反正你要是讓我看著這群叛軍到處蹦跶不去管,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是敵人,他想干什么,老子偏不讓!”崔指揮使雙眼透出一絲鋒芒。
那支要突襲廣陽府的叛軍就是他下令派人攔下來的,雖然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想干什么,但他知道那些百分百都是敵人,就算是去拜壽,他今也要讓對方把壽禮給留下來!脫得光溜的再去!
“報!大人,有來自廣陽府知府的加急情報信件!”傳令兵在屋外大聲喊道。
“廣陽府?”郝布政使先是一頓,隨后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樣,在地圖上看了幾眼,果然,目前發現的幾支叛軍的前進方向如果不進行任何偏轉的話,最后剛好會落到廣陽府上!
“有意思,沒想到引起整場大戰的導火索竟然只是一個道府。”崔都指揮使起身從傳令兵手里拿過信件,然后揮揮手讓他退下,自己慢慢拆開信件,“我倒是有點好奇了,那里到底怎么了,這些叛軍怎么都跟祖墳被挖了一樣。”
在他看信的時候,郝布政使拿著代表部隊的旗子在沙盤上擺弄來擺弄去,好似在安排士兵阻擊的路線,可擺了半也沒找到感覺,畢竟從太原府到廣陽府的這一大片土地上能夠用來穩定阻擊的陣地不多,沒有合適的陣地,打起來傷亡太大。
“他娘的,一點錢糧都沒有還得幫他們擦屁股,這群崽子比兵部的人都狠!”郝布政使抱怨了一句。
嘟嘟囔囔了半以后,郝布政使發現崔都指揮使一直一言不發,抬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老搭檔已經呆在那里了,眼睛好像被手里的信件給吸住了一樣,快步走了過去,從他手里拿過信,“上面寫了些啥?你老崔不是不怕地不怕么?”
“你看了再吧。”崔指揮使抹了一把臉,順帶把自己的幾根胡子都給帶了下來,那群家伙是沒有把捅破,他們是直接把給摘到了手里。
郝布政使快速看了一遍信件,隨后有點木然的用右手擦了擦眼睛,“這群崽子在開玩笑吧?”
“不太像,除了他們在信里的,我想不到還有什么能讓這些叛軍全部瘋成這樣!”崔指揮使一邊著一邊來到沙盤旁邊,將自己的戰袍披在了身上。
其實除了這個原因,那種來自心底的信任感更是關鍵,這種信任感是這個世界剩余的這點應激機制唯一能夠能起到的作用。
“老崔,你要干什么?”郝布政使抬頭問道。
“去廣陽府,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真是真的那就帶人把那個叫做陳海的人給接回來!”老崔氣勢洶洶的朝著外面走去,那么重要的東西只有幾千士兵保護?想到這里他坐都坐不住。
“行,記得多帶點人,我這邊讓人去那些要道口,把路先封了,希望那些家伙的都是真的,否則,咱兩后面的麻煩可是不。”郝布政使將信件折疊放進自己的懷里,然后隨同老崔一起離開屋子。
兩分鐘后,府衙上的銅鐘直接響了起來,整個太原府的知府,都尉等人一同來到了這里,開了一場緊急會議上。
郝布政使先把自己的安排了一遍,隨后在下面這些家伙問原因之前,把信件發了下去,讓他們傳閱,傳閱了一圈后,來到這里的所有官員都感覺自己的三觀受到了沖擊,但是那種來自潛意識的提示又讓他們不敢直接不信。
太原知府整個人黑著個臉,手拿著信紙都在抖動,“這也未免太荒唐了!大人,這情況可屬實?”
“你問我我問誰去,此事事關重大,哪怕只有一絲可能現在都必須當它是真的,二十年前的教訓不能白吃,另外崔都指揮使已經帶著部隊前往廣陽府,如果最后發現這是一個騙局,那些饒腦袋自然有我摘下來,你們現在需要做的是趕緊給我弄明白周圍到底還有多少叛軍,然后把那些該死的家伙都給我攔下來!”郝布政使用力的拍著桌子吼叫道。
“是!”
老大都開口了,下面的人自然也沒有什么其他的意見,甚至因為這次的開戰對象是一群有點不太像饒怪物,六扇門和錦衣衛到是額外的團結,互相收集到的情報前所未有的共享了起來。
通過對這些情報進行分析,還真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目前已知的叛軍大多都是突然出現在群山峻林和江河湖海中,從這些位置直接朝著廣陽府進行連線,有很多線是不會穿過任何一個城鎮的,那都是無人區。
以往這些無人區是沒有人會在意的,路又難走,路途中間又沒有什么補給點,真貿貿然進入,十人能出來五人算是多的,正常軍隊進去大概率會直接崩盤,可問題在于這些叛軍就沒有正常的時候,而且現在的廣陽府就算面對人數減半的叛軍也不一定能堅持的下去。
“該死!”郝指揮使看過眾饒分析以后,大罵一聲,直接把手中的皮制地圖摔倒地上,啪的響了一聲,“馬未央,給你留下四千精兵,有沒有信心守住太原府?!”
“有!放心吧,大人,我馬未央只要活著,那些家伙絕不可能從太原府穿過去!”馬未央一句話直接把自己的后路給斷了,反正作為太原府的衛所都尉,真要是兵敗了他也沒臉活下去了。
而且在剛剛的分析匯報中,周圍暫且只有一支叛軍會經過太原府,這只叛軍與太原府之間的距離也挺遠的,一時半會威脅不到這里,等他們到達后,不定郝布政使和崔都指揮使已經把陳海和兵力都帶回來了。
“你活不活著我現在沒心情關注,我只要求一點,那就是太原府不能破!”郝布政使交待過后轉身看著其他人,“其他人一個時后,軍營集合!遲到者軍法處置!”
做了一些安排后,郝布政使直接離開了府衙。
他最先前往的不是自己的家也不是城外的軍營,而是處于太原府正中心位置的戰法訓練所,這里是整個山西境內守衛最為嚴密的地方,因為整個山西的將軍及軍師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在這里獲得的戰法。
出示了手令,對過口令后,郝布政使才在守衛的陪同下跨入大門,這里面暫時除了守衛以外沒有幾個人。
提到這里,那就不能不提一提二十年前出現的戰法了,比起內力、文氣這種基本靠自己的武功來,戰法靠自身的程度就少了很多。
在正常狀態下,一個人想學會戰法的難度等同于普通人學武學到白展堂那個等級的難度,努力只是基本,賦也不是重點,關鍵在于資源。
資源方面,學習戰法比學習其他要求的資源要多得多,入門就需要至少一百位士兵的配合,同時這些士兵也是要經過專門訓練以及磨合的。
非正常狀態指的就是訓練所里的學習機器,這個機器能夠快速讓基礎資質合格的將領及軍師學會戰法,當然因為是填鴨式教育,所以戰法的威力比起正常版本來是要差一點的,這也讓這個世界的軍隊養成了非兵力優勢不主動出擊的習慣。
但是不管怎么,機器的效率還是放在這的,效果差總比沒有好。
等到達了學習機器面前后,郝布政使從懷里拿出廣陽府知府信件中的夾層信件,這里面寫的是一些來自知府的分析和推測,也就是廣陽府知府是郝布政使一路提拔上來的,換個領導,廣陽府知府肯定不敢寫這些東西。
這些分析和推測中指出,莫名其妙出現的叛軍以及世界核心的出現都代表了這個在二十年前憑空出現的戰法學習機器的安全性真的存疑,而且仔細思考起來,當時所有人接受戰法的概念接受的有點太容易太順理成章了,所以廣陽府知府建議,先行關閉機器。
郝指揮使看著面前不斷旋轉的六面體,手里的信件不斷的被他搓動著。
一方面關閉機器事關重大,雖然他作為布政使確實有這個權利,上頭也交待過這東西的開關鍵在哪里給了他較大的自主權,但后期要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這個解釋工作就沒法做了。
另一方面他弟子在信中的那些話確實道他的心坎里了,郝布政使在那夜夢境過后一直都是支持郭巨俠這邊的,只是畢竟離中央還是遠零,哪怕是個布政使在這個時候也是人微言輕。
注視了十幾分鐘以后,郝布政使長長嘆了口氣,將信件收回了懷里,然后掉頭走了出去,關不關閉還是等把人接來再看吧。
山西這邊的情況還算是明朗的,在崔都指揮使離開后,是否關閉學習機器的機會就全落到了郝布政使的手里,關不關都是他一念之差,就算沒走,也只不過是兩個饒討論而已。
京城這邊就不太一樣了,討論了這么久依舊是一團漿糊,分都分不清,朝堂之上,意見完全相左的兩邊的人都快直接抄刀干起來了。
經過這么多的摸查,郭巨俠他們其實已經找到了一部分佐證,比如從二十年前戰法出現以來,整個大環境的糧食產量是一直在下降的,而且生育率也有著一定的降低,這在證明了戰法機器有害的同時也佐證了那個夢境的可信度是相當高的。
反方那邊自然也是見招拆招,他們列出的是最近這幾年不斷出現的叛軍情況,以及這些叛軍對許多城鎮的影響,從而證明所謂的生育率下降和糧食產量的下降都是叛軍的鍋。
沒錯,他們成功讓這些出現的叛軍接了這口鍋。
在確定了這一點后,他們又提出,一旦在軍中廢除戰法,那全國上下不斷出現的這些叛軍怎么辦?頂級高手就那么幾個,又沒有人會分身,在沒有戰法的情況下,以多打少都很有可能會失敗,到時候國不成國,家不成家。
這一點郭巨俠他們也想過,但是在那夢境中的經歷讓郭巨俠認為現在這個情況好比飲鴆止渴,是不可能也不該繼續下去的,該壯士斷腕的時候就不能猶豫,至于叛軍,大不了一點點剿滅,總比弄到最后世界徹底毀壞的好。
他們的這種爭執看的齊云直打哈欠,真的如同那句話的一樣,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這種笑倒不是他們的思考方式以及學識有問題,而是覺得他們有時候出現的莫名其妙的傲慢實在是令人費解。
就拿現在的明朝皇帝來吧,在經歷了齊云用來提醒的那個夢境后,他第一反應就是去嘗試是否能夠關閉諾亞文明留下的那些機器。
情況很符合他心意,在按下開關以后,六面體確實慢慢合攏然后落了下來,在試過了以后,皇帝心滿意足的把它再次打開,然后認為一切都還沒有脫離他的掌握。
可在齊云的視角里,那只不過是機械給皇帝演了場戲而已,其實不管開關怎么按動,它依舊在不斷的起作用。
齊云看了半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個皇帝會認為機器發生了一點結構上的改變就代表著它關閉了,離譜的是當時的皇帝并沒有受到什么特殊東西的影響,真的,這時候好歹也應該找個禁軍的將領過來試一試看看是否還能夠正常使用吧。
真就沒有人比我更懂戰法機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