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風驟雨。
第二天,一個精神抖擻的率大軍出城作戰,一個卻仍癱軟在床榻上,回味著昨晚的一夜春風。
楊嗣昌的十余萬大軍,此時士氣低迷,糧草也快耗盡,加上趙家軍那赫赫的威名,幾乎不會吹灰之力就被趙銳收編了。
而楊嗣昌也被一眾將領綁了押到趙大帥面前請功,對于這等屁事不知的文人,壓在他們頭頂耀武揚威,諸將早已忍耐已久。
趙銳也沒耽擱,將十余萬人稍微整編了一下,就帶著大軍浩浩蕩蕩的直撲京師。
十多萬人剔除老弱,編了十個獨立營,仍然由各將領統帥,其他的全部遷往遼東,編戶設所。
也沒有廢除家丁,派人掌控后勤軍法之類,這讓各將領都是大松口氣。
二十多萬大軍,只是十日,就兵臨北京城下,將京師圍了個水泄不通。
在得知山海關下的十余萬大軍投降后,崇禎就將京營剩余的十五萬兵馬,全部撤回了城中。
此時,整個京城都人心惶惶,風聲鶴唳,當然這只僅限于那些大戶勛貴,低層民眾卻是在家翹首期盼。
而皇宮大殿上,一眾文官都是各懷心事,上面崇禎則是如失去了精氣神一般,癱軟在龍椅上。
所有官員中,也就是首輔溫體仁,一人在叫囂,要以北京城共存亡,給眾人打氣一定能守住京師。
眾人卻是默不作聲,懶得理他,知道這家伙是狗急跳墻,想拉他們一起下水,絕無可能。
趙銳這次打的是清君側,除奸佞的旗號,竟然是除奸佞,那總得抓住兩個奸臣出來,除一下不是?
帶兵打山海關,在趙家軍與建奴大戰之時,背后捅刀子的楊嗣昌肯定要算一個,而且已經伏法了。
那么朝中的這個,就非首輔溫體仁莫屬了,死道友不死貧道的道理大家都懂。
就連崇禎甚至都想著,要不要將溫體仁押到城頭砍掉,看趙銳還有沒有借口攻城。
城外的大營中。
趙大帥意氣風發,張嫣卻是擔憂緊張。
“趙銳,一旦強攻,必會殃及無辜百姓,還是讓本宮進城去勸說一下陛下吧!”
“崇禎的脾氣你比我更清楚吧,你去勸說有用嗎?”
趙銳眉頭一皺,都到了這個時候,他同樣也不想將京城打爛,畢竟這時代的大炮準頭太差了。
“哎,總要試一下吧,若能和平解決,無論是對你,還是對陛下,或者對城中百姓都好。”張嫣嘆息了一句幽幽的道。
“可是這樣一來,你的身份不是又暴露了嗎?”
“怎么?你還當真想將本宮金屋藏嬌不成?”張嫣氣極反笑。
“那是當然,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若得了這天下,沒有娘娘這樣的佳人相伴,又有何樂趣?”
趙銳卻是上前摟住他的盈盈纖腰,毫無廉恥的說道。
“天下佳人多的是,本宮年紀與你相差那么大,你又何必要糾纏于我?”
張嫣頗為復雜地抬頭盯著他。
“這不是娘娘的手段太厲害了嘛!這段日子將我的魂兒都勾走了。”
趙銳在她耳邊小聲的說道,張嫣臉色一紅,推開他道:“好了,還是讓本宮去試一試吧!”
“也罷,你要去就去吧,如果我不讓你去,萬一到時候崇禎上吊,自掛東南枝,你怕不是會怨恨我一輩子。”
張嫣要進城,守城軍士自然是不會阻攔,不過事急從權也只能用吊籃吊進去。
張嫣也不在乎,進了城后就直奔皇宮,乾清宮內崇禎得知張嫣沒死還回來了,頓時驚喜不已。
“皇嫂,你還活著?
沒想到朕在最后時刻,還能再見到皇嫂…”
崇禎激動的語氣都顫抖起來。
張嫣卻滿臉震驚的道:“陛下,這才一年多未見,你…你如何變成了這般模樣?”說完眼淚刷的就滾落了下來。
“讓皇嫂見笑了,朕…”崇禎尷尬一笑。
此時的祟禎兩鬢斑白,整個人看起來仿佛蒼老了十多歲,從二十多歲的青年,變成了四十歲的中年。
此刻與年過三旬的嫂嫂站在一起,說是張嫣的父親,恐怕都會有人相信。
“陛下…難為你了,都是皇嫂不好,沒能為陛下分憂…”張嫣說著,輕輕地抽泣起來。
“好了,皇嫂不必自責,是朕無能,愧對大明的列祖列宗,更愧對皇兄的囑托,沒能照顧好皇嫂,讓皇嫂受累了。”
崇禎眼眶同樣有些濕潤。
叔嫂兩人哭了好一陣,崇禎才問起張嫣當時在靜遠堡遇襲之事。
張嫣也只是解釋了一下,被馬英拼死救出,然后被趙銳軟禁了起來,至于被欺負的事卻是只字未提。
崇禎早已不是當初的毛頭小伙,見她比起以前更加的嬌艷動人,也猜到了一些,雖然一雙拳頭捏的手指甲都陷進了肉里。
但并沒有明著追問,而是沉聲道:“皇嫂,那賊子怎會放你進城?”
“陛下,其實…其實皇嫂這次來是勸你退位的。”張嫣緊咬著嘴唇,說到最后低下了頭。
“你說什么?”
崇禎刷地站了起來,一臉的都不敢置信,然后赤紅著雙眼盯著她,面色扭曲的吼道:“你…連你也背叛了大明,投靠了那賊子?
說,是不是與那賊子做了見不得人的事,你個…”
“啪!”
張嫣抬手就是一耳光,扇在了他的臉上,雙眼含淚,嬌軀顫抖著盯著他道:“是,我是和那賊子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可我又有什么辦法?
我被那賊子日日凌辱,茍活至今,還不是想著能保全大明的江山和朱家的子孫…”
“胡說,一派胡言,好…今日朕就代皇兄殺了你這個不守婦道的賤人…”
崇禎被打懵了,氣血上涌,哪里還聽得進她的話,撲上去就掐住她的脖子,聲嘶力竭的吼道。
張嫣并沒有反抗,反而閉上了雙眼,顯然準備任由他將自己活活掐死。
屋內只有兩人,宮女太監早已被打發走了。
最終崇禎還是松開了雙手,跌跌撞撞的后退癱軟在了椅子上。
而張嫣則是癱軟在了地上大口喘息。
顯然崇禎有勇氣自殺,也能狠心賜死自己的皇后嬪妃,甚至對自己的女兒下手。
卻唯獨對這位從小對他關懷備至,亦嫂亦母的張嫣下不去手。
這也是歷史上張嫣在賊軍攻破紫金城后,仍活下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