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多爾袞并沒有攻打大同城,也沒有在大同附近劫掠,而是南下直撲朔州。
盧象升望著遠去的大軍,不但沒有絲毫輕松,臉色反而更加的凝重。
朔州兵力空虛,趙家軍的主力也幾乎都去草原了,而韃子又明顯是去抄趙銳的老巢,于是一咬牙道:
“傳令下去,讓各衛指揮使立即率兵前來大同會合,兩天之內未趕到者,嚴懲不貸。”
“總督大人不可呀。”
“總督大人,韃子勢大,不能硬拼呀!
“大人,萬一這是韃子的陰謀,各衛兵馬都抽調來大同,途中遭遇埋伏,各衛所恐怕都將不保呀!”
大同城內的文武官員都被盧象升的命令嚇了一跳,紛紛開口勸誡。
“難道爾等要本督見死不救嗎?”盧象升大喝道。
“大人,朔州城高池厚,韃子兵力雖多,但城中守軍堅持三五日應該不難,還是等趙家軍的援軍抵達后,在一起南下也不遲。”
王燦知道盧象升是擔心趙銳的未婚妻萬一出事,無法向趙銳交代,所以小聲的說道。
“是啊!此時出戰無異于以卵擊石,不但救不了朔州,反而會將我大同的可戰之兵都搭進去。”
“還是等趙家軍來了,再和韃子決一死戰吧!”
盧象升默然不語,他又何嘗不知道,憑一萬邊軍,三千天雄軍和各衛所的烏合之眾,出城去救援朔州,八成會全軍覆沒,但就這樣坐等,心里又實在憋屈。
多爾袞率著大軍來到朔州后,就像對周圍一切了如指掌似的,直接向西北殺去。
奈何周圍早已人去樓空,只得命人四處搜刮一下,大軍則是繼續向西。
井坪堡的墻上,馬韻兒和眾人看著東面燃起的火光和黑煙,一個個都是咬牙切齒。
但當看著轟隆隆的騎兵壓境時,眾人臉上都是露出一抹恐懼。
“二小姐,這里太危險了,您還是先回去吧。”
“嗯,王隊長,春花這里就交給你們了。”
馬韻兒也知道留在這里只能添亂,又看了一眼那一望無際的騎兵,就帶著人匆匆的下了堡墻。
堡中的百姓和老弱婦孺們,雖然看不見那無邊無沿的騎兵,但卻能感覺到大地在輕微的震顫,嚇得都是瑟瑟發抖。
“多爾袞,這就是那趙家軍的老巢?不過區區一座小堡,哪里要這么多人?我看留下一萬人攻打,其他人去籌集糧草好了。”
“我贊同。”
“我也贊同。”
一眾首領看著前方的井坪堡都是面露不屑,想要分兵去其他地方劫掠。
“各位,這可是大汗的命令,咱們這次的任務就是攻下井坪堡,抓趙銳的未婚妻,然后從偏頭關繞到太原去,大家放心,太原可比大同富裕多了,到時候還怕沒錢糧女人嗎?
而且大家別看這座城堡不大,可里面錢糧卻堆積如山,還有那趙銳從山西各地收刮的兩千多美婢,肯定也都躲在里面。”
多爾袞只得解釋道,來時皇太極可是交代過他,一定要將趙銳的未婚妻抓到,用來交換豪格,否則后金的臉就丟盡了。
“那還等什么?”
“我科爾沁部愿打頭陣。”
果然,蒙古的各首領聽后,那點怨氣頓時消散,個個就如嗜血的狼一般盯著前面的井坪堡,恨不得立即殺進去。
隨即,韃子騎兵就將井坪堡圍了個水泄不通,然后四處搜羅木料打造攻城木梯,足足忙活了一個時辰才正式發起進攻。
兩萬韃子揮舞著彎刀,在弓箭手的掩護下,扛著梯子從四面同時進攻,顯然多爾袞想要一舉攻下這座小城,可隨即就傻眼了。
因為勇士們沖到墻下,搭好梯子,剛向上攀爬,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就傳來,煙霧將整座城都籠罩了,全是哀嚎慘叫聲。
這一幕,讓沖在后面的韃子也全都下意識的停下了腳步,竟然忘記了繼續沖鋒,待煙霧散去,四面城墻下鋪滿了尸體和蠕動的傷員。
“該死,快讓勇士們先撤回來。”
“漢人太卑鄙了。”
吳克善見五千科爾沁勇士,只是短短時間就死了好幾百人,急得是大喊大叫。
其他三個部落的首領速度一點都不比他慢。
“大意了呀!”
多爾袞也冷靜了下來,他也沒想到剛才對方一下竟扔出來這么多轟天雷。
看著撤回去的韃子,墻上的趙家軍卻是哈哈大笑,這將城外的幾萬韃子氣得都是鼻孔噴火。
第二次進攻,人就少了許多,每面城墻都只派了千余人左右,但足足攻了三次,都被轟天雷和手銃打退。
與此同時,盧象升派去報信的人,也抵達了鎮虜衛,馬英得知韃子竟然從宣府入關,是又驚又怒,立即就要點齊兵馬南下去救援。
“副帥不可沖動呀。”
“是呀副帥,事關重大,還是先派人去請示大帥,再定奪吧!”
三個營的軍法官都是嚇了一跳,趕緊勸道。
“來不及了,歸化離這里有兩百里,軍情如火,哪里能耽擱?我只帶騎兵去救援,雷二哥,我走后由你指揮。”
馬英一擺手,朔州只有一個大隊和三百女兵,一想到妹妹的安危就心急如焚,是一刻也不想等。
“可是副帥,大帥的軍令是讓我們死守不出,絕不能出城與韃子作戰,這要是不請示,就直接帶兵去救援,不就是違抗主帥軍令嗎?”
“是啊!”
一名軍法官見馬英不聽,自顧自的向外走去,只得再次提醒道。
果然,聽說違抗主帥軍令,馬英腳步一頓,臉上也變得凝重起來,眾人神情都是一變。
六條軍法,違抗主帥軍令可是排在首位,趙家軍之所以戰無不勝,令行下效,很大原因就是因為這六條軍法的威懾。
想到這里,馬英也冷靜了下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帶頭違背,尤其還是最重要的第一條。
“這樣好了,我親自去歸化請示,讓驍騎營和所有蒙古兄弟做好準備,我一回來就出發。”
稍微想了一下,馬英就丟下一句,大步朝外走去,她騎著汗血寶馬,一來一回,最多也就三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