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對方退走,趙銳并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下令鳴金,讓騎兵退回來。
不是他不想趁勝追擊,一鼓作氣攻下歸化城,而是炮兵還未準備好,城中也還有兩千漢兵沒有殺出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營地沒有建立完畢。
附近可是有好幾個蒙古大部落,萬一他們攻城時,對方突然殺出,將他的營地搗毀,那事情就大條了。
畢竟這天寒地凍的,一旦沒了物資,晚上沒了避風的雪橇,恐怕不用對方來打,他們自己就得完蛋,所以必須要謹慎小心。
警戒解除,幾千后勤人員再次忙活起來,只是花了半個時辰,兩千大木箱就圍成了三個巨大的圓圈。
這種裝人的雪橇高兩米,寬三米,乘長方形,將騾馬卸下,拼在一起,簡直就是天然的城墻。
盡管雪橇是豎著排列,每輛才三米寬,但三座木城的周長,依然都達到了四里。
士兵白天可以站在上面巡邏防守,晚上則可以在箱子里面睡覺,避風躲雪,一舉多得。
三座大營呈品字形,互為犄角,一座用來關那幾萬匹騾馬,一座用來存放物資,作為后勤基地,另一座預備關押繳獲來的牛羊牲畜。
大營建好后沒多久,附近各部落的騎兵就殺到了,整整兩萬多騎,這已經是豪格短時間內能聚集的極限了。
各部落首領帶著大軍殺到后,望著那三座木制的大營頓時就傻眼了。
好在豪格及時派人通知他們不要輕舉妄動,讓各首領先進城。
趙銳也沒有主動進攻,正在埋鍋做飯。
有了兩萬多騎兵,豪格再次信心十足起來,稍微一商議,就帶著六百后金鐵騎再次殺出城來。
至于那一千多被火器打得膽寒的騎兵,則是留在了城中,以免面影響士氣。
“大貝勒,這幫漢人腦子還真是好使,竟然短時間內就用雪橇拼湊出了三座大城,嘖嘖。”
“陪,漢人就知道玩這些鬼把戲,那木墻也才兩米多高,有個屁用,我部落的勇士們騎在馬上就能跳上去。”
一眾首領望著遠處的三座木城,都是嘖嘖稱奇,卻又滿臉不屑。
豪格雖然不想打擊士氣,但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還是稍微提醒了一下,對方火器比較厲害,讓各部落進攻的人,一次不要派的太多。
隨即兩萬韃子騎兵,就從四面向著大營發起了進攻,都只派出了一千騎,一邊試探進攻,一邊放箭。
一時間到處都是槍聲和炮聲和韃子的吆喝聲,濺起了漫天的雪花。
步兵站在墻上射擊,韃子的騎射根本就不占優勢,即便冒著彈雨沖到近前,也被手雷炸的狼狽逃回。
而且中間的騎兵還時不時會趁對方撤退時,從豁口突然殺出,往往將敗退的騎兵殺得死傷慘重,后面的韃子還來不及救援,趙家軍的騎兵就從另一個豁口又退了回去。
雙方整整打了一個下午,兩萬多蒙古騎兵不但損失了三四千兵馬,還連木墻的邊都沒挨到,各首領臉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即便是再蠢的人,也看出來了,這幫漢人仗著火器,依托三座木城,再配合中間的騎兵,攻可攻退可守,那怕他們兩萬多人全部填進去,也別想攻破。
“大貝勒,這幫漢人太狡猾了,強攻恐怕不行呀。”
“是呀,那火銃打的太遠了。”
“娘的,那怎么辦?這天寒地凍的,難不成還要去伐木打造盾牌梯子?”
豪格也是恨得牙癢癢,對明軍動不動就龜縮在城中,他們后金和蒙古各部沒人不恨的。
“大貝勒,這幫漢人頂風冒雪大老遠的跑來草原,我就不信他們會一直窩在木城里,所以咱們只要圍在外面,困都能困死他們。”
“嗯。”豪格點了點頭,臉色也緩和了下來,對方哪怕糧草帶的再多,一萬多大軍,幾萬匹馬,最多半月就得斷糧。
此時,空中又飄起了雪花,各部落首領紛紛告辭,準備回去。
畢竟他們來的匆忙,不可能晚上在外面過夜。
豪格也知道,不讓他們回去肯定是不行的,歸化城也住不下這么多人。
于是讓他們回去將部落的駐地,都遷到歸化附近來。
雖然舍不得糧食,但想了想,還是從各部落挑了五千人帶回城中。
不多時,各部落的一萬多騎兵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大雪中。
趙銳站在他那輛豪華大雪橇的頂上,望著再次歸縮到城中的豪格,不由得笑了笑。
這種情況和來時他推演的結果簡直一模一樣,豪格在短時間內,根本就無法集結大規模兵力,沒有準備,即便來了也得凍死餓死,所以他根本就不怕。
“二爺,這韃子也并未像傳說中的那么厲害嘛!”身邊的趙虎說道,其他幾位統領也都頻頻點頭。
“本來韃子就沒什么了不起的,是咱們自己嚇自己,不過也不能輕敵,主要還是冬天,對騎馬射箭影響很大。”
趙銳笑著搓了搓手,他帶著皮手套,手都凍得僵硬,那幫家伙還要開弓拉弦,可想而知。
“傳令下去,讓兄弟們今晚都好好休息一夜,明日老子要教教豪格那頭蠢豬,是怎樣攻城的。”
“是!大帥。”
眾將領都是齊聲答道,一個個都是一臉的期待和興奮,再也不似剛來時緊張忐忑。
不單單只是這些將領,所有的趙家軍經過白天的戰斗,都明顯發生了變化,不在似以前那般從心底里,就有些畏懼韃子。
夜幕降臨后,除了墻上少數哨兵外,所有人都是鉆進了木箱子里,趙銳卻是踩著積雪來到了后勤營基地。
“大帥!”
“嗯,受傷兄弟的情況怎么樣?”
趙銳點點頭,就望著十幾名隨軍郎中問道,今天他們也戰死了100多人,幾乎都是被箭射中面門導致的,還有兩百多兄弟中箭受傷。
“回大帥,受傷兄弟身上的箭頭都已被拔出,并敷好了藥,除十多人情況有些嚴重,其他的都只是皮外傷,韃子的箭入肉不深。”
“這就好,你們也去休息吧,我去看看。”
趙銳聽后重重地松了口氣,看來他的棉甲棉衣和藤條編制的頭盔,作用還是巨大的,也不枉費他花費那么大的代價。
野戰醫院位于后勤基地的正中央,同樣是由上百輛雪橇拼湊組成。
其中三十輛是手術室,六十輛為病房,最后十間用來堆放藥材,配置藥材,煮水熬藥。
每間病房可安置八名傷員,空間狹窄,趙銳也沒進去,只是在外面掀開布簾,頓時一股熱氣就撲面而來。
顯然里面都燒著炭火,身著軍服的女護士,端著熬好的湯藥,來回穿梭各個病房。
“大…大帥…咳咳…”
一名傷員正靠坐在地板上,咧著嘴沖著正為他喝藥的女護士笑個不停,就發現門簾被掀開,一個腦袋探了進來,頓時被湯藥嗆得咳嗽不止。
“你他娘的倒是會享受,老子都沒這待遇。”
趙銳見他兩只手都沒受傷,其他人都是自己在喝,唯獨他一人要喂,不由的罵道。
“報告大帥,就他一人有這待遇,我們都是自己喝的。”其他幾名傷員頓時就報告道,顯然都嫉妒這家伙。
“那是人家有本事,你們嫉妒個屁呀!”趙銳見這名女護士臉色通紅,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罵了一句就放下窗簾。
這些女護士都是寡婦,光第一鎮就足足有幾百,只要不違反軍紀,雙方你情我愿看對了眼,他并不會說什么。
達到要求的就申請成親,達不到條件的就憋著,反正在軍中是不允許出現有傷風化的事,若誰敢調戲這些女護士,后果是極其嚴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