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午,軍營校場。
披紅掛彩,氣氛十分的莊嚴。
七百名鄉勇全副武裝的站在臺下,人人都身著棉甲,外套皮甲,腳踏皮鞋,或手持長槍,或手持刀盾,全是神情肅穆地一動不動。
“這…”
特邀前來參加觀禮的朔州士紳豪商,都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頻頻小聲交談,對著場中的鄉勇指指點點。
知州劉凱心里同樣震驚無比,倒是師爺于世仁,眼中異彩連連。
“賢侄,沒想到你能將鄉勇訓練得這般威武,難怪上次能斬殺那么多韃子,依本官看來,這些鄉勇就是比起邊軍精銳也絲毫不差呀!”
劉凱話是這么說,但心里已經后悔當初答應他組建鄉勇了,這陣仗,要是傳出去,絕對得惹人非議。
“大人過獎了,徒有虛表而語,無非就是學生舍得糧食讓他們吃,舍得銀錢給他們置辦兵器甲胄而已。”
趙銳一臉謙虛,之所以將這老東西請來,就是想讓他站出來頂缸。
畢竟當初他也只是口頭上答應自己,萬一到時影響太大,這老東西死不承認,那他絕對得落個蓄養私兵,圖謀不軌的罪名。
“賢侄啊,畢竟是一伙鄉勇,這甲胄還是不要人人都穿的為好,以免惹人眼紅呀!”劉凱背著手,瞇著眼道。
“大人教訓的是,是學生孟浪了,成軍儀式結束后,這就讓他們脫掉,吉時已到,還請大人授旗。”
趙銳一抱拳,然后就打了個眼色,一名鄉勇就端著一個大托盤,遞到了劉凱身前。
“這…”
看著上面的旗幟,劉凱臉皮抽搐了一下,顯然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趙銳見他還在遲疑,一臉陰笑的打了個手勢。
“請知州大人授旗!”
“請知州大人授旗!”
場下的七百鄉勇,紛紛齊聲吶喊,配合著長槍杵地聲和長刀敲擊盾牌聲,讓邊上的士紳豪商都是心里發顫,膽小的雙腿一軟,差點倒地。
劉凱同樣臉色有些發白,雙手下意識地接過盤中的旗幟,展開遞給趙銳。
只見黑色的旗幟上,寫著趙家鄉勇四個大字,早有鄉勇拿著旗桿上來套好,趙銳雙手握桿揮舞了兩下。
就暴喝一聲:“趙虎,今任命你為親衛隊隊長,兼掌旗官,旗在人在,旗毀人亡。”
“得令!旗在人在,旗毀人亡。”趙虎立即來到臺上,躬身一抱拳領命道,然后舉著旗子回到了隊伍中。
劉知州這才勉勵幾句,就臉色難看的告辭離去。
趙銳和眾士紳一直送到營門口,才問道:“大人,上次學生斬殺韃子的事,不知朝廷的封賞下來沒有?”
“應該還要些時日,賢侄且放寬心,朝廷必定會重重加賞于你的。”劉知州丟下一句,就鉆進了馬車。
“那大人慢走。”趙銳心里一沉,但依然笑著拱拱手,他知道這狗官是不爽今日被自己擺了一道。
但如今鄉勇已成軍,他趙二爺早已不是當初任人魚肉的存在,這狗官再想動他,就要考慮考慮逼反他趙某人的后果了。
畢竟他光棍一條,上次打算尋山落草的事,這家伙應該也略有耳聞。
“賢侄,我等也告辭了。”
“賢侄今日有些魯莽呀,劉大人走時臉色很不好看,賢侄今后還是謹慎一些為妙。”
眾士紳豪商也紛紛告辭,和趙銳有合作關系的幾家不免提醒了一句。
趙銳卻是笑著將他們一一送走,將他們請來,一來是做個見證,他趙家鄉勇是知州大人任命的,可不是什么私兵,二來就是要展示一下實力。
因為最近隨著他趙家購買劣質食鹽的數額越來越大,精鹽產量也與日俱增,已經有不少陌生人在三堡附近徘徊。
這些閑雜人等走后,趙銳這才返回到臺上,開始真正的成軍儀式。
只見一車車的木質頭盔被拉了過來,全部刷成了黑色,還有少量的鐵制頭盔。
除此之外,還有一箱箱五顏六色的小方木板,上面有許多奇怪的標志,這讓眾人都是好奇不已。
趙銳卻是微微一笑,解釋道:“我趙家鄉勇今后每人都會授予一個頭銜,共六等十六級,依次是新兵,士兵,老兵,少校尉,中校尉,上校尉共六等,除新兵外,每等又細分為三級,逐一晉升。”
原本的頭銜制度,上校尉上面還有少將軍,中將軍,上將軍和大將軍,甚至元帥,奈何李婉柔看過后,當場嚇暈了過去。
最后想想,趙銳還是決定暫時不搞將軍,畢竟人多口雜,萬一傳出去,那可就不得了啦。
眾人聽完趙銳關于頭銜的講解,以及相關的待遇,都是熱血沸騰。
實在是那待遇太豐厚了,一級士兵每月一兩銀子,二級一兩半,三級二兩,一級老兵三兩,二級四兩,三級五兩。
一級少校尉十兩,二級十五兩,三級二十兩。
一級中校尉三十兩,二級四十兩,三級五十兩。
一級上校尉一百兩,二級一百二十兩,三級一百五十兩。
隨即趙銳就開始銜,并任命各隊隊長,副隊長,和各伍伍長。
“許大黑,任命你為第一戰隊隊長,授予二級少校尉頭銜。”他只敢說頭銜,而不敢說軍銜。
“屬下誓死效忠二爺。”大黑單膝跪地,一抱拳激動道,每月十五兩銀子,比大管家還多,叫他如何不激動?
隨即一名女兵就端著個托盤來到了趙銳身旁,只見上面放著兩根長長的黑色木板,木板上有兩條粗紅線,側面還有三個小洞。
無論是皮甲,還是棉甲,兩邊肩頭上,事先都各留有三條短繩,趙銳將兩根木板綁在了大黑的肩上,以充當頭銜標示牌,讓眾士兵予以區分。
這種小木板,差不多有三指來寬,都是用實心木制成的,有兩指厚,長刀若砍在肩頭,能很好的抵御,畢竟皮甲和棉甲都太軟。
新兵就是兩塊白色的木板,一級士兵會增加一條紅直線,二級兩條,三級三條,老兵則是紅色的曲線。
校尉全部都是黑色的木板,少校尉是直線,中校尉是曲線,上校尉是橢圓線。
對這群大字不識一個的大老粗,軍法軍紀背了一個多月都背不下來的文盲,趙銳也只能搞這種簡單好記的標識。
今后頭銜低的見到頭銜高于自己的,必須行禮,戰時若本隊指揮官戰死,也由頭銜高者接替。
總共十個戰兵隊,和一個親衛隊,十一個隊長都是原先趙家的家丁出身。
除大黑,趙虎,大牛三人授予了二級少校尉,狗剩等另外八人則授予一級少校尉。
其他四十多人,也都授予了三級老兵,擔任副隊長或伍長。
黃吳兩家投靠過來的家丁,同樣只剩下四十多人,這些人趙銳也沒虧待,都授予了二級老兵。
而打過仗的鄉勇也都授予了一級老兵和三級士兵不等,其他沒打過仗的鄉勇,通通授予一級士兵。
士兵,老兵以及今后的新兵通通戴木制圓錐頭盔,校尉則戴鐵制頭盔。
趙銳也是思慮再三才沒有搞執法隊,而是將其融入到了親衛隊當中,整整一百五十人。
因為軍紀都背不完,字也不認得,還執個屁的軍法。
十個戰兵隊,每隊五十五人,共550人,加上150親衛隊,剛好700人,所以后勤隊也就沒法組建,只能臨時招募一些伙夫在軍營做飯。
其實淘汰的那200人做后勤兵挺合適的,但為了震懾以后的新兵,趙銳也只得忍痛淘汰。
五十名女兵,這次倒是沒有授銜,連盔甲兵器都沒有,起碼還要再訓練三四個月,才能勉強稱之為軍人。
女兵他也不打算來淘汰賽,因為人家壓根兒就不愿意當兵吃糧,還淘汰個屁。
看著七百多戴上頭盔,肩扛頭銜牌得鄉勇,趙銳的心中也生出一股豪邁之情,心境不自覺間悄然發生了些許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