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州城頭。
望著遠去的韃子,眾人都是滿臉的不解,歷來韃子劫掠,都是短則七日,長則半月,可這次才三日,竟然就匆匆的退走了。
但哪怕再想不通,韃子退走終究是好事,墻上守軍,城中百姓都是歡呼不已,劉凱和盧大庸也重重松了口氣。
唯獨城中一些糧商,失望之極,因為他們正打算抬高糧價,借機狠撈一筆,現在卻是全泡湯了。
為防止韃子去而復返,劉凱并未下令,立即打開城門,而是準備明日再打開城門。
畢竟韃子以前就干過這種殺回馬槍的事。
次日中午,宣大總督才派快馬通知大同各地,韃子以于今早清晨出關而去,并命各地上報損失。
直到此時,大同境內的各城才解除敵情,紛紛打開城門,百姓各回各家去舔舐傷口,至于損失,那就得由各地官員自個兒琢磨。
“嘶!”
朔州西城門外,趙銳帶著人來到時,百姓正在出城,望著那整整兩馬車的首級,所有人都是倒吸口冷氣。
“這…這些都是韃子的首級?”
“怕不下有好幾百吧,真的假的?”
“好像是真的。”
“難道都是趙公子帶人殺的?”
“知州大人駕到。”
一聲高喊,圍觀的百姓紛紛讓開了一條道。
就見劉知州和盧千戶帶著一眾士紳匆匆趕來,顯然是聽說了趙銳拉著兩車首級前來。
“賢侄,這…這些首級?”劉凱同樣震驚,一臉不敢置信。
“大人,這是韃子前天進攻我趙家堡時,學生帶家丁斬殺的,共四百五十二顆。”
趙銳一抱拳,他自然不會說是和清風寨聯手殺的,雖然兩次下來打死的加起來恐怕得有六七百,但奈何韃子撤走時,將尸體都帶走了。
“嘶!”見趙銳確認,周圍都是一片驚呼,王世貴和盧大庸卻是臉色動容,不知在想什么。
“好好好,賢侄果然沒讓本官失望,此次竟能斬獲這么多韃子首級,實乃大功一件,本官定要上報朝廷為賢侄請功!”
劉凱激動地抓著趙銳的手,別提多親熱了。
一眾士紳也紛紛上來道賀吹捧,周圍的百姓更是將趙二爺夸上了天。
這一刻,趙銳的聲望在朔州達到了頂點,一掃前陣子戴在頭上的污帽。
“呵呵,趙賢侄那鐵制的轟天雷果然是守城利器,老夫原先還不解賢侄為何讓鄉勇只拉些陶罐來朔州防守,原來是想留著鐵制的轟天雷重創韃子呀,佩服,佩服!”
佩服你娘。
趙銳見王世貴陰陽怪氣,明顯話里有話,心里大罵一句,嘴上卻是解釋道:
“大人,其實鐵制的轟天雷和陶罐轟天雷威力都差不多,朔州城高,陶罐大多在半空就爆炸,而我趙家堡堡墻低矮,陶罐摔在地上,來不及爆炸就碎了,所以才將鐵制的轟天雷都留了下來,還望大人恕罪!”
“哎!賢侄言重了,本官又豈是那種不分是非之人。”
劉凱一擺手,然后盯著王世貴冷聲道:“王員外,聽聞上次你那兒子竟在街上公然冒犯趙賢侄的表妹,可有此事?”
“這…還望大人恕罪,是老朽管教不嚴,回去就狠狠的懲處那逆子,改日必定攜犬子登門向趙賢侄謝罪。”王世貴臉皮抽搐了一下,趕緊小心答道。
“哼!若下次再發生這種有傷風化之事,本官定不輕饒。”劉凱冷哼一聲,官威十足。
“是是是!謹遵大人教誨!”
王世貴趕忙點頭,心里也是恨得牙癢癢,還真是官字兩張口,他說有就有,趙銳有沒有表妹誰不知道?
隨即劉凱就拉著趙銳在一眾士紳的簇擁下進了城,經過午作確認首級真偽后,劉凱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的燦爛了。
當即就命師爺書寫公文上奏,至于有沒有為趙銳請功,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下午,醉仙樓最豪華的一間包廂內,推杯換盞聲此起彼伏,幾乎都是朔州有名望的大戶士紳和官員。
劉凱只是小酌兩杯,就以公務繁忙回了州衙,緊接著盧大庸也稱堡中有要事告辭離去,王世貴則是表示身體欠佳,也離席而去。
三人的離開,并未影響到酒席的氣氛,反而讓眾人都放開了。
“賢侄,來,老朽再敬你一杯。”
“賢侄此次立此大功,前途無量呀,老朽也敬你一杯。”
“好,賢侄海量。”
趙銳無奈,只得一杯接著一杯,和眾人客套。
不多時,不知誰叫來的一群美妓,鶯鶯燕燕來到了雅間,頓時一個個原形畢露,場面甚是不雅。
眾人本以為趙銳年幼,又是秀才,會有所不適,可隨即就發現他一人霸占了三個,玩兒的不亦樂乎,全都驚掉了下巴。
酒宴一直持續到傍晚才結束,趙銳醉得是一塌糊涂,只得在城中歇了一夜,第二天回去的路上,腦袋仍然隱隱作痛。
“大牛,昨晚是怎么回事?那三名女子呢?”
“二爺,是夫人交代的,說不準你接觸那些風塵女子,讓我們看好。”
“混蛋,敢壞二爺的好事,回去再收拾你們。”趙銳想起昨晚他本來是和三名女子去休息的,可剛出門就被他們拖走了。
當時醉得一塌糊涂,現在想想就惱火無比,那三名女子可都是俗稱的清官人,他只是想要將她們解救出苦海罷了。
大牛和一眾家丁騎在馬上都是苦著臉,他們也不想壞二爺的好事,奈何夫人再三叮囑,讓他們不敢不聽。
趙銳并沒有回趙家堡,而是四處查看百姓的情況,轉移去朔州避難的幾千百姓,昨天下午就都回來了。
這次韃子由于走的匆忙,精力又放到了趙家堡和吳家堡身上,燒毀的房子并不多,反倒是百姓的壇壇罐罐都丟了。
對此趙銳自是不會管的,誰叫他們不放在家里,要帶著上路。
匠戶也都返回了吳黃兩堡,正在收拾,準備復工,而那三千流民乞丐,同樣也跟過來了。
趙銳也只能讓他們繼續修兵營,每天三碗稀粥和一個拳頭大小的雜糧饅頭吊著命,就這一個個都對趙銳感動的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