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趙銳都沒心思讀什么八股。
而是帶著家丁護院,鐵匠木匠忙得不亦樂乎。
雖然以他對明末的了解,那姓盧的絕不敢公然帶兵來找麻煩,但值此亂世,讓他也不得不防。
畢竟井坪千戶所,可就在趙家堡西北20里處,要是偽裝成山賊流寇,突然殺來威脅還是很大的。
后宅書房中。
“蘭兒,二爺怎么說?”
“回夫人,二爺什么都沒說,就將我直接趕了出來。”小蘭一臉委屈。
“不行,我要親自去看看…”
李婉柔秀眉頓時皺了起來,來回踱著小碎步,最后一咬牙,提著裙子朝外院而去。
本來二爺當家后,她已經不打算再插手堡中事物,一心待在后宅,可誰知三天來,二爺不但沒進過書房一步,反而天天擺弄那些奇淫技巧。
“夫人。”
“夫人。”
當李婉柔帶著倆丫鬟,來到木工坊院中時,只見里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木屑木頭。
二十多名來幫工的大漢,都是趕緊站好行禮,心里有些忐忑。
“二爺呢?”李婉柔掃了一眼,就看著劉老頭問道。
“回夫人,二爺在屋里。”
劉老頭提著刨子,小心道,生怕夫人怪罪他們跟著二爺瞎鬧。
李婉柔穿過人群,眾人都是紛紛低下頭,生怕多看一眼,就會冒犯了這位如仙子下凡的主母一般。
吱呀一聲!
小蘭推開房門,就見房里堆了許多小陶罐,兩座石磨正吱呀吱呀的磨著東西。
三名大漢端著篩子,里面全是黑乎乎的粉末,一股刺鼻的氣味彌漫著整個房間。
“二爺,你這是?”李婉柔發現趙銳臉上和手都弄得烏漆抹黑,頓時嚇了一跳,趕緊沖了上去。
“嫂嫂,你怎么來了?”趙銳咧嘴一笑,顯然心情極好,可其他人卻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二爺,你是讀書人,如何能干這些粗活?還弄成這般,傳了出去成何體統?”
李婉柔略帶責備的道,說著就掏出手帕在他臉上擦拭。
可擦了一會兒,不但沒擦干凈,反而將潔白的手帕弄得一片漆黑。
“嫂嫂言重了,不是說過以后都聽我的嗎?快回去吧!”趙銳說完,又沖著眾人道:“都愣著干什么,繼續呀!”
“是,二爺!”眾人小心的望了李婉柔一眼,見她沒說話,又繼續干了起來。
李婉柔見趙銳又擺弄起手里的陶罐,不理自己,當著下人的面也不好再說什么,于是退到門旁站好。
心里卻極為復雜,既欣慰趙銳如今行事有了主見,又有些失落他不聽自己話了。
趙銳見她站在那里無聲抗議,也是苦笑不已,但他知道自己絕不能心軟,否則今后就別想過快活日子。
沒辦法,兩人的理念不同,必須要有一人退讓,他不可能做酸儒,所以只有李婉柔適應他的風格。
半個時辰后,趙銳見她和兩丫鬟嘴唇都凍得發紫,只得嘆口氣,將手中的火藥拍干凈,起身來到近前。
“嫂嫂這天寒地凍的,這屋里又不能燒炭,你身子弱快回去吧。”
“二爺不讀書,嫂嫂就不走。”李婉柔咬著貝齒,凍的語氣雖然有些哆嗦,卻很堅決。
“好吧,今后晚上讀書,但白天我干什么你都不能管,行不行?”
“二爺此話當真,可莫要騙嫂嫂?”李婉柔猶豫了一下,然后望著他。
“當真。”趙銳有些心虛的點點頭,那文言文的八股他看著是真頭痛呀!
“你們兩個死丫頭,還杵在這里干什么?快扶夫人回去呀!”趙銳用漆黑的五爪在兩丫鬟臉上捏出了五個黑印,訓斥道。
兩女頓時嚇得花容失色,趕緊扶著李婉柔朝外走去。
李婉柔走后,無論是房里還是院中干活的人,都自然輕松了許多。
因為李婉柔雖然溫婉善良,待人謙遜溫和,但定的規矩卻非常多。
完全將南方書香世家的那套搬了過來,這讓大大咧咧慣了的北方人,實在不好受。
到了下午,一千斤火藥就配好了,并全部裝入了小陶罐中密封完畢。
有十斤一個的,也有五斤一個的,足足一百多顆,若非時間緊迫,趙銳真想配他媽的上萬斤。
火藥配方在現代幾乎人人都知道,一炭二硝三硫磺。
黃金比例,學過化學的人也都不陌生。
而木炭到處都是,硝石家中更是囤積了大量,以便處理從草原收購來的皮革,硫磺雖然難弄一點,但藥鋪里還是可以買到的。
唯一麻煩的也就是提純,不過,入藥的硫磺本來純度就非常高,硝石則是直接用大鍋熬制,然后磨成粉末。
所以一千斤火藥也只花了短短兩天時間。
“走,帶上兩個火藥罐,去堡墻,讓你們開開眼。”趙銳大手一揮。
十幾名家丁就抱著兩個火藥罐,跟了上去。
“轟!”
來到墻上后,趙銳點燃一個扔了下去,頓時轟的一下,黑煙滾滾,地上的積雪被濺得四散飛灑。
“好!還是二爺厲害,有了這轟天雷,別說土匪山賊,就是韃子來了,今后也不怕。”
眾人興奮的大叫道。
“哈哈,虎哥,你來扔一個,讓兄弟們都看好了,一點就要扔出去。”
趙銳同樣哈哈大笑,然后沖著邊上的一名大漢道。
“二爺使不得,還是叫我大虎吧。”趙虎見趙銳叫他虎哥,嚇了一跳,這要是讓自家老爹和夫人聽見,那還了得?
“沒事,趙叔是我趙家的三代老人,我和嫂嫂從來就沒將你們一家當下人。”
趙銳一擺手。
這趙虎是家丁隊隊長,身高八尺,三五個大漢赤手空拳都進不了身,今年25歲,辦事也穩重。
而他老爹打小就來到了趙家,幾十年來忠心耿耿,伺候了趙家幾代人,都從無二心,可以說趙家五口是他和嫂嫂最信賴的人。
“二爺…”
趙虎聞言,八尺的漢子感動的語氣也有些哽咽。
最后在眾人的注視下,將陶罐點燃扔了下去。
隨即就落了個大紅臉,因為陶罐砸在地上摔了個稀巴爛,火藥撒了一地,根本就沒爆炸。
“二爺,這?”
“嗯,看來這引信還得再剪短一些。”趙銳摸著下巴,點點頭道。
第一顆是因為地上有積雪,所以軟著陸,才沒有摔碎,第二顆扔下去時,地上的雪已經炸沒了。
不過,趙銳覺得以后還是用油布做成炸藥包,或者直接用生鐵罐,畢竟引信太短,容易炸著自己,太長又會摔碎,其中的尺度很難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