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輪回道...輪回道它。”
“怎么了?源博雅他們還沒到嗎?”
京都中京區,陰陽師協會中心,安倍明神望著急得手足無措的秘書,強自壓抑著內心的洶涌,沉聲問著。
然而還不等秘書回話,兩人身體同時一震,緊接著幕布無風自動,周圍的靈力莫名紊亂,凝成一顆顆子彈大小的光球,瘋狂亂竄著。
同時,二人體內的靈力仿佛失了智般,失控倒流,以境界最高的安倍明神受影響最大,他面色瞬間煞白,捂著胸口施展全力壓制著靈力反噬。
“糟了!”
冥冥中那股不詳的預感愈演愈烈,安倍明神還沒來得及召集眾人,突然兩耳嗡鳴,好似被火車撞擊似得,頭暈目眩。
同時,天幕邊,輝煌龐大的八門遁甲之陣仿佛遭受到某種極為強大的攻擊,那層堅不可破的屏障像是塑料膜一般,被擠得內陷,拉伸,變形。
咔嚓——
伴隨著一聲骨頭折斷般的脆響,裂紋如同落網般爬上屏障并快速擴散,一道,十道,百道。最后搖搖欲墜的結界終于不堪重負,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爆裂聲后,四散而飛。
沖擊波到來了,來自黃泉的無形偉力,裹挾著掉落的陣法殘片猶如風暴般席卷向協會,再此之上,任何帶有惡意怨氣的生物,皆化做塵埃。
京都,大阪,東京,以及另外五座封印著大蛇頭顱的城市,不約而同遭到了偉力的洗禮,最終這場余波化作5——7級的地震,宣泄,肆虐著。
于是乎,見多識廣的安倍明神,望著支離破碎的陣法,以及眼前來勢洶洶的風暴,有些傻眼了。
大地在顫抖,雙耳在嗡鳴,不出意外的話,陰陽師協會今天就會變成歷史。
所幸,就在安倍明神放棄希望,閉目等死之際,風暴無緣無故停歇了。
“會...會長,我們該怎么辦啊?”
“我...我也不知道,總之先召集成員進入緊急戰斗模式,再看看霓虹是不是哪里被核彈炸了。”
安倍明神受影響最深,現在還不能站起來,他晃了晃腦袋稍微清醒,而后迅速下達指令,看著秘書忐忑不安的沖出樓閣后,他才松了口氣,渾身癱軟在地板上。
我的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此時,遠在東京的中野區內。
千歲正躺在野原白家的床上,看著東京電視臺正在播放的美食節目,一邊拿著愿力香與花子嬉戲。
突然,千歲耳膜一疼,好似被蜜蜂哲了下似的響起了低沉的耳鳴,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懷中突然一緊,只見花子緊緊摟住自己的腰肢,渾身劇烈顫抖著,身上陰氣彌散,整個魂體都淡薄了幾分。
“怎么了花子?”
由于曾接受過三清神力的洗髓,千歲倒是沒受到太大影響,連耳鳴也在幾秒后恢復。
她疑惑的撫摸著花子的發絲,安撫的同時悄聲詢問著。
可花子似乎極為害怕,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縮在她懷里不肯動彈。
然而還不等千歲進一步行動,腳下的地板開始晃動,連動著天花板上的吊燈也左右擺動。
震感很強,但還在承受范圍內,身處霓虹,對于地震千歲早已習慣,她摟緊花子迅速鉆進衣柜邊承重墻相連的三角形邊,運轉起靈力靜靜戒備著。
震幅不強,十秒左右地面就恢復正常,沒有損失,只是擺在桌上的物品有些移位。
千歲慢慢探出頭,她摟緊花子眉頭輕皺。
事情不大對,剛才她運功時周圍靈力非常紊亂。
花子剛抱住她,地震就來了,太過于巧合,讓千歲不由自主緊張起來。
到底是怎么回事?
苦思無果,手中的無翼鳥也因為某種原因發不出去。
好在網絡沒有問題,待她登上LINE和瀏覽器上搜索時,發現多地同時發生了震顫。
“京都震動啦,好可怕哦。”
“啥?京都,我們大阪也震了!”
“阿勒?東京也是。”
“喂喂喂,不會是世界末日了吧?要購買儲存糧食嗎?T.T”
“笨蛋,不要著急,東京電視臺還在放美食呢,穩住不要慌。”
千歲翻動著屏幕愈發不安,直到看見最后一條,才仿佛找到安全感般松了口氣。
千歲擦了擦汗,轉過身,打算換臺收看突發新聞。
然而...只見,電視中,正在切魚生的東京電視臺突然頻道中止,緊接著一欄從未見過的——突發預警攔在正中央,之后切換到緊急新聞欄目。
“各位觀眾,非常抱歉在此插播一條緊急新聞,一分鐘前...”
“原因尚且不明,還請各位待在家中,切勿造成恐慌。”
心臟噗通狂跳,千歲摟緊同樣心驚膽戰的花子,翻出通訊錄,顫抖著指尖給野原白發了條消息。
白君,你在那?好像要世界末日了,我好害怕!
此時,引發騷亂的罪魁禍首正處于某個獨立空間,四仰八叉癱在地上睡覺。
夢中,野原白又久違的夢見了師姐的臉龐。
那恬靜,宛如一朵青蓮的美,時至今日都讓他小鹿亂撞。
可惜,他們有緣無分,自己穿越轉世,不知隔了多少個宇宙,而感情在空間面前,更是脆弱的可憐,更何況手無縛雞之力的師姐?
何況...他已經有千歲和神谷了。
腦中浮現兩女燦爛的笑容,野原白徹底從遺憾和失落中掙脫,意識也逐漸恢復清明,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掃了掃四周的光景。
白茫茫一片,入眼之處凈是純潔,在這里,時間仿佛失去意義,不知怎得,野原白又莫名回憶起那種神靈才有的感覺。
沒有靈力,時間,物質,天地空落落的,直到一抹縹緲,超脫的白衣倩影突兀浮現在天地之間。
“眼花了?”
野原白驚得困意全無,兩只眼睛瞪得跟牛眼珠似的,不敢置信的望著前方的倩影。
“wdnmd,裂開了。”
情況太難以理解,以致于野原白不知哪根筋搭錯,竟難得的冒出了句前世臟話。
白衣翩翩,柳眉碧眼,肌膚細膩的勝似白雪,發間豎著圈青蓮寶簪,再配上那縹緲出塵不可直視的威勢,如同傲視之青蓮般不可方物。
野原白呆了...這或許有一部分是因為美貌,但更重要的是女子熟悉的身姿,溫柔的臉龐。
化成灰他都認識,這不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師姐嗎?
可是...
野原白喉結鼓動,咽了口那不存在的唾沫。
那無可匹敵的無上偉力,縹緲淡薄卻震懾萬物的威壓,即使刻意收斂也壓得空間扭曲塌陷的力量,他再熟悉不過。
這不就是,他天天祭拜,數次拯救自己于危難中的清氣嗎?
噗通——
野原白受驚過大,一個沒站穩,一屁股就坐在了剛才的屁股印上。
對方似乎很滿意他的態度,祂微微頷首,而后轉為身體,朝野原白緩步走來。
那股強大的偉力,每走一步,腳下的空間就扭曲一分。
得益于面對面,野原白有幸目睹了祂的真容。
盡管模糊不清,但憑著朝夕相處,他還是能看出那熟悉到極點的美麗輪廓。
然而,不止于此,野原白大部分注意都集中在女子的額頭上。
只見白潔的肌膚中,三朵玄奧蓮花印記分上中下散發著無窮無盡的靈壓,而在此之間,五顆顏色各異的星辰點綴于蓮花之心,更讓人心生畏懼,不可直視。
這赫然是傳說中,只存在于古籍的——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印。
那可不是野原白那套簡化版,要達到如此地步,首先需要練成五氣,生出三花達到金仙位,之后再三花聚合現于額頭成就大羅金仙。
而眼前的女子還不止于此!
五氣融匯化為星辰,溶于三花之頂,這已經超然存在,突破野原白的認知極限了。
這是什么神階?傳說中的至高神?
不會真有人覺得,師姐就是三清之一吧?不會吧?不會吧?
“咕嚕。”
見女子向自己走來,野原白目光閃爍,下意識往后挪了幾步。
“此方空間承載不了我的分神,長話短說,小白。”
得嘞!小白,猜測成真,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他一直以為穿越是兩輩子中最離譜的事,沒想到,今天下限被突破了。
這發展,難道他信仰了兩輩子的東西,就是前世的女友???
我裂開了,就nm離譜!
“我聽得到。”
聲音直接從識海中響起,野原白感受著那熟悉的聲音,不禁熱淚盈眶。
“你...我?不會吧!師姐?”
“不是。”
“那就好。”
野原白莫名松了口氣。
“是道侶。”
“噗!!!”
語不驚人死不休,野原白被噎個半死,當場就軟了。
“我們交往那天,發下過道心大誓。”
“可你都修到了...解開只是一個念頭的事吧?”
野原白說不出師姐的具體境界,只能支支吾吾的略過。
不是他慫,實在高攀不起,師姐那等存在,早就不死不滅。
感情,空間,時間,生命,存在,甚至是意義都對祂沒有意義。
這樣的祂早就失去了人性,做道侶?
人家一縷分魂就能壓得位面崩塌,位格差距大得如同宇宙和一粒塵埃。
“我不想。”
師姐理所當然說著極為任性的話,也是,祂那等存在,早就沒有了束縛。
“你對我很重要。”
“我不是三清,但和祂們處于同一層次,滿意嗎?”
聞言,野原白雖然依舊驚愕,但還是悄悄松了口氣。
所幸,信仰還在,他跪拜兩輩子的存在,不是師姐。
等等...那這輩子里他跪拜,祈求,以及回應自己的是誰?
“不用再跪我哦。”
得嘞!
野原白三觀盡毀,腦子都有點不正常了。
“你所處的小世界要碎掉了,承載不了我,這是最后一次現身了。”
“啥?”
野原白下意識反問道,隨即想著以平行世界現在的狀態,確實經不起至高神的降臨了,哪怕是一縷微不足道的分魂。
“我會等你的。”師姐淡淡說道,時間對祂來說早已沒有了意義。
“為什么?你都已經超脫,無敵了,為什么還會在意我?”
野原白心有困惑。
他感受過神性,只是金仙他就已經喪失了大部分人類感情,更何況是超越金仙無數個層次的師姐?
“嗯,滿意吧?”
“滿意什么?”
師姐輕輕歪頭,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隨后雙臂張開,袖袍揮舞,一股藐視眾生的偉力從體內生出。
“這份力量,滿意吧?我可以保護你哦。”
保護?
師姐有點天然呆的感覺,話語不著邊際跳躍幅度極大,野原白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很強,現在又找到了你,我們是道侶,不會再讓人殺掉你。”
師姐認真說著,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
“我會在未來等你,直到你變成...嗯。”
話到一半,師姐皺了皺眉,祂本意是打算等到野原白能突破位面,成就神袛,但又找不出形容詞來比喻,畢竟,神在祂眼里只是顆和野原白差不多的砂礫,只不過野原白是鑲鉆包金的。
“我會等你。”
實在想不出恰當詞語,師姐干脆放棄,重復著心意。
“保護我?你就為了這個嗎?”
“嗯,這是我的道。”
毫不掩飾,干凈利落的承認,野原白不知道說什么回應,感動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這份盛情,難以招架。
“向我祈求,你的一切,一切,一切,我都會回應。”
空間開始崩塌,師姐深深望著野原白,一字一句說完后,背轉過身,碎裂空間破界而去,只留下一句。
“我會等你,等不到的話,周圍的位面就給你陪葬吧。放心我會再找到你,我保證,這是主宰的承諾。”
放心個鬼啊!
一言不合毀滅界面,果然不是三清祖師。
野原白被師姐臨走之前的承諾噎個半死,隨后在空間徹底塌陷之前,幾縷清氣憑空而生,庇護著他傳回異世界。
空間急劇扭曲,清氣帶著野原白跨越界面穿梭著。
趁著間隙,野原白不禁又琢磨起師姐的事。
若按照神階,師姐應該是超脫的至高神,而應對的秩序從祂的承諾來看,是——混沌。
三清是善,祂們的道是拯救蒼生,兼愛天下。
而師姐的...竟然是保護自己!
這讓他受寵若驚的同時又有幾分心疼。
以自己對師姐的了解,她是一位善良,溫柔的女子,本來能與世無爭修道養身,相夫教子。
可大概是因為自己的意外死亡,徹底改變了她。
痛失至愛的她精神遭到重創,結下守護的大道后,走上艱辛的修道之路,最后歷經千辛萬苦,三劫五難,丟失人性。
終于修成至尊,宙宇無敵,而當年發下的大道,在長期神性升格下,道心逐漸剝離,最終證道之日,余下的只剩守護他。
而這,就是祂到達頂峰后,存在的唯一意義。
真是深沉到穿越時空,超越執念的愛啊...所謂的最強病嬌也不敵其分毫。
深深嘆息,野原白心情復雜,不過他只得暫且放下,畢竟自己的境界和師姐天差地別,想要觸碰祂,起碼得成就金仙。
所以,這第一步就從煉化黃泉開始!
這么想著,野原白內心振作,眼神堅毅的往下身下的滔天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