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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出發,擔憂的北野望

  翌日,大阪,鶴見區。

  密不透風的人群,警笛聲刺耳響起,與周圍熙攘的人群呼應更顯嘈雜。

  “喂,你聽說了嗎?這里昨晚死了兩個人,好像還是陰陽師。”

  “嗨,我就住在隔壁,昨晚我聽到過他們倆的吼叫聲,還有打斗的聲音,好像是兩位陰陽師,不過我太害怕了,就沒敢出去。”

  圍觀群眾交頭接耳,不時響起類似于上面的對話,語氣和表情都有些焦躁不安。

  只見,不遠處的街口處,幾位警察面容嚴肅的守在外面,隔著他們背后的封條,能隱約看到老舊墻面上斑駁的暗紅色污漬。

  氣氛壓抑,即使是艷陽高照的晌午,在場勘察的陰陽師們也感受不到絲毫溫暖,只覺后背發涼。

  多么可怕的死狀!

  腹部沿著肚臍呈十字狀整齊切開,乳白色的腸子渾濁像濃漿一樣溢出,頸部扭曲的很嚴重,幾乎快要折斷,青黑色的面部肌肉緊皺仿佛極為驚懼,可咧到耳根的嘴角,又透出一股詭異的笑意。

  味道很濃,即使清理過現場,周圍還殘留著濃重到齁鼻的血腥味,而初夏的太陽毒辣異常,昨晚逝去的尸體,隱隱有了酸脹發臭的征兆。

  “嘔!”

  慘狀和血氣的雙重圍攻下,初來乍到的新人法醫忍不住干嘔出聲,他戴著口罩,所幸只吐出些口水,否則恐怕會留下終身陰影。

  “你們先休息吧,這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剩下的交給我們。”

  說話的是大阪天滿宮的負責任北野望,他拍了拍年輕法醫的肩膀,淡淡出聲后,吩咐身邊的秘書攙扶著法醫走出小街。

  “北野望宮主,你發現有用信息了嗎?”

  “嗯,通知協會總部,另外向明治神宮求援,從現場殘留的能量來看,和協會送來的火屬性魔氣高度吻合,很可能是上次襲擊東京的流竄者所為。”

  北野望披著黑色風衣,棕褐色神官羽帽下的發絲已粘上點點汗珠,但他并沒有在意,蹲下身仔細勘察著現場殘余的蛛絲馬跡。

  明目咒下,本就一片狼藉的街道更顯破敗,火紅色魔氣帶著深重怨念徘徊周邊,經久不散。

  墻壁年久失修,上面刻滿被靈力轟擊造成的細密裂紋,從支離破碎的地面和僅剩下一地焦炭的綠化帶,隱隱能感受到昨晚戰斗的規模。

  非常棘手。

  北野望嘴唇緊閉,擔憂都快在臉上沉淀下來。

  這種級別的戰斗,他們大阪天滿宮竟沒有絲毫察覺,昨晚的感知結界,并沒有記錄到任何異常狀況。

  敵人就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殺掉了兩位五段陰陽師,這是在嘲諷他們無能嗎?

  事實上,以大阪天滿宮的能力,還真管不了施暴者。

  能避開或者屏蔽掉感知結界的,起碼有和他相等的境界,這樣的人使用魔力,連他都要忌憚三分,何況是普通的陰陽師?

  沒錯,大阪天滿宮是近些年新興的神社,至今只有北野望一位高級陰陽師,遠不如協會四大巨頭來的底蘊深厚,要知道即使是歷史最短的明治神宮,都有源博雅這樣的最強八段,還別說兩大七階鬼王和鬼王羅剎——鬼切了。

  “宣布大阪的陰陽師們進入緊急狀態,這次的敵人非常兇猛,極有可能進行大規模侵襲,待會天滿宮會為大家分發感知靈符,戴上之后,感知結界找到你們不會再被干擾或屏蔽,我們會最大程度保證大家的安全。”

  思緒翻騰,北野望見眾陰陽師們神色變化,頭疼的捏了捏眼窩,放緩語氣安撫道。

  陰陽師們發生騷動是必然的,畢竟五段陰陽師,不聲不響在天滿宮庇護范圍遇害,這可不是小事,要知道五段,已經屬于陰陽師的中流砥柱,在大阪注冊在案的人員中,百分之七十都在四段以下。

  這代表什么?身為負責人的大阪天滿宮竟無法保證地區陰陽師的安全,那他們還敢執行任務,還敢驅靈除惡嗎?

  這次是五段陰陽師,那下次呢?天滿宮必須要證明自己有庇護他們的權利,這才不至于引起騷亂。

  “真的嗎?北野宮主出了這事,大家都人心惶惶的,咱們大阪可不像東京,沒底氣和實力抗住流竄者的大規模突襲。”

  邊上,負責鶴見區的地方陰陽師頭領唉聲嘆氣說著,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我向各位保證,只要戴上感知靈符,天滿宮就一定會保證大家的人生安全,至于流竄者的事,我已經上報協會總部,將由協會以及明治神宮輔助勘察,天滿宮這邊也會加緊做好防護,收集情報,絕不會重蹈東京的覆轍。”

  “大家不要自亂陣腳,這次襲擊倉井君和遷堂君的與東京的流竄應該是一伙人,而他們上次襲擊東京,幾乎全部折損,只剩下一個頭領逃脫,這次就算有什么小動作,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再加上我們嚴加看守,不會給他們任何機會。”

  北野望面容嚴肅,認真解釋著,伴隨著他沉穩的語氣,周圍的陰陽師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被其感染,漸漸恢復平靜。

  “先到這里吧,各位請跟著指引人,到天滿宮里領取靈咒,現場就交給我吧。”

  北野望扯出一個微笑,用眼神向身旁的秘書示意后,等到場中的陰陽師盡數離去,這才悄悄地嘆出一口氣。

  他可沒有表現出的那樣胸有成竹,火屬性魔氣,毫無疑問屬于魔神遺蛻,現在消息已經傳開,以魔神余孽的瘋狂程度,毫無疑問會進行襲擊。

  而只靠天滿宮,實在沒法抵擋大規模的流竄者入侵。

  可惡!我還是太弱了,七段根本不夠看,自己要是有源博雅那樣的實力,根本不用在意那群宵小流竄者。

  沒辦法了,只能寄希望于協會本部和源博雅的支援了。

  心中憂慮,北野望目光深沉的望向遠方。

  三日后,琉璃神社參道外。

  “白君,太多啦!!!就算是我也承受不住這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啊——好硬,好硌人。”

  參道旁,榴衣鼓著嘴,雙臂拽住野原白胳膊不停晃動著,身體像是被蟲啃似的,扭捏晃動著極為不舒服的樣子。

  “不準脫!說好這次行動要聽我的話,那就戴上。”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戴上雖然不舒服,但很安全。”

  野原白不咸不淡說著,將胳膊從榴衣懷里抽出,他也被那一排排奇形怪狀的雷符硌得手疼。

  “進去陰煞之地在戴不行嗎?我好難受...你做的雷符太硬了!”

  榴衣輕咬嘴唇,指了指身上纏繞的密密麻麻的雷符3.0,不滿的嗔了野原白一眼。

  她能理解白君關心自己的心情,可這再怎么說也過頭了吧!?

  整整四十枚,他要給自己做一套鎖子甲嗎?

  而且,以白君的手殘程度,每一枚雷符都被折得奇形怪狀,極不平整的粗糙紙張盡管隔著衣服,都膈應得她肉疼。

  “行吧,不過進入奈良后,你就必須戴上哦。”

  野原白見榴衣確實難受,心下一軟,寵溺的揉了揉她的發絲。

  這三天除了記住地形和掌握鑄造羅剎的陣法外,耗費時間最多的就是為榴衣制作雷符。

  原本打算造一百枚的,不過在榴衣的強烈反駁下,才縮減到四十枚,但看起來,那妮子依舊不愿意戴。

  “真是操碎了心啊。”

  野原白正嘟囔著,早已靜候在一旁的楠木正雄見時間差不多了,恭敬湊上前來,禮貌提醒著。

  “野原法師,時間到了,咱們是現在出發嗎?”

  “不急,先逛逛吧,在神社宅了半個月怪無聊的,而且這次進陰煞之地要待十天,提前娛樂娛樂釋放壓力也好。”

  瞧了瞧榴衣望著商業街的渴望模樣,野原白思索片刻后,淡淡一笑,輕聲說著。

  “耽誤你的時間了,你也去放松休息吧,今晚八點準時集合,至于奈良的住處,琉璃神社已經安排好了,到時間,我直接帶你們飛過去。”

  “哈哈,不急,那就麻煩野原法師了。”

  楠木噗笑了一聲想要活躍氣氛,不過見野原白心思根本沒在他身上,又善解人意的提出告辭。

  “那我就先去吃飯了,野原法師你們玩得開心。”

  說罷,楠木毫不拖泥帶水轉過身,利索的朝遠處的商業街走去。

  跟著野原白半天,他就吃了半天狗糧,確實有點頂不住了。

  不過想想看,陰煞之地還得執行十天任務,又無所謂了,就當提前適應吧。

  “不過,野原法師可真厲害啊,琉璃神社的圣女都能泡到,羨慕死人了!”

  楠木越想越羨慕,嘴里感慨,贊嘆的話語一溜煙的冒出。

  他本以為野原白去琉璃神社只是單純的升段,或者購置器具,沒想到他竟然是琉璃神社的‘男主人’!

  而且,大名鼎鼎的琉璃神社,竟然真的承認了腳踏兩只船的野原白,甚至宮主親自通報協會,為他刻上身份。

  不得不承認,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要知道他進個大阪天滿宮的編制都審核了半年,嚴格的要死,而野原白,居然就這么輕而易舉的進入琉璃神社,而且還成為了副手!

  那是何等的地位和權利啊!

  四巨頭之一的龐然大物,他的副手,比之大阪天滿宮等一流神社的負責人都毫不遜色。

  這就是高級陰陽師的地位嗎?真的羨慕死了啊!

  楠木正雄面露苦色,在野原白那份驚天實力面前,他連嫉妒的心思都生不出,只能生出不切實際的幻想,以及可憐的羨慕。

  野原白升段那天他也遠遠觀望過,那擎天巨柱般的怒雷,就算是稍微想想,都覺得心驚膽戰,那份力量,以及遠遠超過他所見過的任何陰陽師。

  野原君,很可能不是普通七段,或者說,他的強已經引起琉璃神社的最高重視,所以他們才會讓步,把圣女交給一位花心渣男吧。

  “不過真沒想到...江戶川先生的任務,只是野原君順手接的...”

  楠木思索著,心中更是確定要抱緊野原白的大腿。

  自己眼饞到不行,費勁關系才接到的任務,對野原君來說,不過是隨行接取,且就算是這樣,江戶川正一都感激的不得了,這份態度天差地別啊!

  而野原君在晉升七段時就說過,要去半個月的琉璃神社,想必在那時,就接取過琉璃神社的重要任務,真是厲害...

  楠木細細想著,臉上的羨慕已不知不覺變成崇拜,最后是狂熱。

  就算不能達到野原白的高度,至少要抱緊他的大腿!

  只要成為心腹,或者退而求次,成為趁手的工具人,說不定別人一高興,隨便賞點心得或者好處,他也有成為高級陰陽師的希望呢?

  楠木細品片刻,心情愈發激動。

  其實...就算野原白愿意一對一指點他,也沒什么卵用...

  一個修真氣,一個修靈力,天差地別。

  另一邊,商店街南町。

  “白君,這個好好吃!給。”

  “你不吃了嗎?”

  “嘿嘿,我要留著肚子多嘗嘗好吃的,就拜托白君替我吃掉啦。”

  “浪費...”

  野原白翻了翻白眼,接過榴衣咬過一口的大阪燒,毫不猶豫的咬了下去。

  “怎么樣?”

  “挺好吃的,雖然不是在大阪做的大阪燒。”

  “噗——還有這個,給。”

  榴衣被逗得咯咯輕笑,等到野原白吃得差不多了,她又挑了樣喜歡的小食,咬一口后,享受的瞇起眼睛,覺得不錯的才遞給野原白。

  “差不多就可以啦。”

  野原白擦了擦嘴,嘟囔著接過,正要教育幾句,突然胸中的無翼鳥一燙。

  “我去接個電話,榴衣你在這里等我一會兒。”

  “嗯嗯,去吧,去吧,我會乖乖等你哦。”

  得到榴衣的答復,野原白繞開人流,選了個靜謐位置,拿出無翼鳥。

  “明治神宮發來的?他們要干嘛,是關于身份的事嗎?”

  望著署名,野原白稍感疑惑的鋪開紙張,仔細閱讀著上面的信息。

  野原君,我是綾小路千美,這次來信是通知你,大阪天滿宮發現魔神余孽的蹤跡,望您能提供援助,以下是聯系靈符,我們想與您交換情報,以及詢問少許問題,若您有空隨時可以激發符咒,靜候您的消息。

  仔細讀完,野原白捏著紙張內傳送而來的湛藍色靈符,輕輕嘆氣。

  魔神余孽,綾小路千美,看來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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