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六十八章 我預判了你的預判

  “戾——啊啊啊。”

  凄慘的悲鳴宛如巨錘震人心魄,姑獲鳥腥臭的巨口長得極大,唾液和血沫混合的渾濁體液紛飛,浸入本就斑駁骯臟的羽毛。配合左爪上的恐怖豁口,更顯得猙獰,丑陋。

  粗大血管內的滾燙鮮血朝上奔涌形成幾米高的血柱,劇烈的疼痛從切口沿著神經翻騰而上,它只有拳頭般的腦髓猶如無數只螞蟻在啃咬,混沌酥麻。

  花子煞刀的特性,讓它無法短時間自愈,血肉中殘留的邪雷搗毀著它的內臟,最恐怖的當屬羽毛中殘留的千刃血絲,它們宛如貪婪的魔鬼,侵略著,吞噬著自己體內的怨氣。

  僅僅一刀,姑獲鳥已顯頹勢,它右爪緊緊捂住左臂斷口,接著痛嚎的機會向野原白發動惡靈威懾,隨即鳥爪飛蹬,跳躍著后撤,試圖換取喘息的時間。

  姑獲鳥聰明狡黠的大腦急速轉動,思索著接下來的應敵對策。

  它只要拖延片刻,再次暴走得到的陰氣,足矣支撐它再次達到巔峰,而眼前的家伙,雖然不知道為什么如此強大,但肯定無法長久堅持,因為她的生命氣(陽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逝。

  足夠謹慎的話,靠著防御拖住,肯定能耗死那女人!

  姑獲鳥的威懾無足輕重,野原白眼神清明如常,他如今五元已成,魂魄凝煉,體內還有千刃坐鎮,這點小伎倆無足輕重。

  見姑獲鳥退卻,野原白被雷光掩蓋的嘴角勾出一絲計劃得逞的冷笑。

  其實,如果姑獲鳥不顧傷勢,像上次的猛牛般以命搏命,瘋狂強攻,他肯定不是對手。

  他看似勢如破竹,實則外強中干,而且隨著時間,體力會斷崖式衰減,只要被命中一擊,絕對會失去戰力。

  而現在,它退了,自己占到先機,這場戰斗的結局已然注定。

  雷光暴漲,野原白肌肉縮緊,腎上腺素急劇分泌,他爆喝一聲發動搏命強攻。超越音速的閃電快到姑獲鳥只能看見殘影,渾身就被密密麻麻的刀光覆蓋。

  羽刃碰撞的激斗聲鏘鏘做響,姑獲鳥閃躲著,掙扎著,用體表的鋒利羽毛和周身纏繞的陰氣將自己裹得密不透風。

  可在這般狂風驟雨的襲擊下。堅硬的鳥羽,夯實的皮毛,靈活的走位,都沒辦法百分百躲避,剩下的寒芒細密,連續落在姑獲鳥的大腿跟腱,軟肋血管,前后脖頸,以及被特殊照顧的左臂斷口上。

  太快了,漫天刃光壓得姑獲鳥喘不過氣,久守之下,它的破綻漸漸增多,表皮下的劃痕變得密集,深刻。這使得它必須耗費更多陰氣防御,循環往復姑獲鳥逐漸陷入疲于防備的死循環中。

  它瘋狂的怒吼,瞪眼,體內的暴走怨氣凝聚成威懾,試圖影響對方,予以致命一擊。

  那個女人的力道弱下來了,只要一擊,只要打中一下,眼前的家伙必死無疑。

  還未麻木的神經將訊號傳入腦中,它敢肯定對方的力量正在衰竭,這家伙無懈可擊的身形已滿是破綻,只要眼前暴風驟雨的攻擊停止一瞬,它就能擊敗眼前的女人!

  “哥哥,還剩三分鐘,可以嗎?”

  野原白緊咬嘴唇,閉口不言。

  呼啦啦的風聲灌入耳膜,攥住雙刃的細長指尖用力到發白,細膩的虎口內側被刀柄磨破,滲出的鮮血潤滑著掌心。體內的空虛感由內而外漸漸蔓延,他的小腿逐漸疲軟,手上的力道軟弱無力。

  快,再快些!

  力量已經無所謂了,他必須保持巔峰速度,才能壓制它!

  就憑這螞蟻一樣的力量,也想壓制我!?

  眼花繚亂的刃幕從深可見骨,到現在僅可破皮,精疲力竭的姑獲鳥知道自己反擊的時候到了。

  “戾——吼!!!”

  它瞪大充滿血絲的碩大眼珠,暴怒的嘶吼從胸腔沖到喉管,借著暴走之力,吸引著獻祭儀式的無窮陰氣。

  只要陰氣灌注,它疲憊,重創的身軀瞬間就能恢復大半,輕易碾死眼前這只起舞的螞蟻。

  “暴走嗎?不會給你機會的!”

  恭候多時的野原白眼中露出一絲不出所料的意味,他默念雷訣,體表的雷蛇膨脹壯大,指使著姑獲鳥吸來的陰氣憑空凝滯,改變方向朝反方向奔涌。

  受到召喚的陰氣大部分被千刃刀吞噬,膨脹到極致的痛覺充斥神經。然而野原白的大腦早已麻木,他不顧體內細胞的呻吟,保持著巔峰速度,在驚懼交加的姑獲鳥瞳孔里,竭盡全力揮舞著的刀刃。

  怎么可能!雜亂無章的陰氣為什么會受他指使,要知道沒有任何存在能控制陰氣,即使是邪神也不過是吸引的數量多一些罷了。

  情況急轉直下,失去底牌的姑獲鳥徹底慌了,它不明白,自己的暴走為何不起作用,

  “鏘鏘。”

  電光火石間,彌散無力的漫天刃花,仿佛比之前的狂風驟雨還要冰冷,它無情的,鋒利的如同死神的催命鐮刀,收割著得不到陰氣滋養,虛弱不堪的姑獲鳥的生機。

  “哥哥,還剩兩分鐘。”

  千刃報出的冰冷數字不僅是野原白的倒計時,更是姑獲鳥的死亡喪鐘。

  注意高度集中,速攻狀態下,姑獲鳥的哀嚎仿佛已在天邊,野原白空白的腦中只剩下——揮刀,斬擊。

  刃光編制的羅網將姑獲鳥死死咬住,它眼睜睜看著破綻滿身的野原白,卻沒有機會攻擊。

  神經早已麻木,姑獲鳥置身于如墜冰窟的危機中。眼睛,腳筋,動脈,利爪,肌肉,高大身軀的一切都被無情的寒芒奪走。

  戰意早已消褪,本不聰明的大腦墮入恐懼的泥潭。意識漸漸遠去,讓它知道自己要死了。

  “轟!”

  重物墜地的巨大音響震碎墻壁,姑獲鳥僅剩一只手指的巨爪無力垂下,豐滿銳利的鳥羽寥寥可數的殘破,肉渣和骨沫混合的腥臭物體如同曼陀羅在坑坑洼洼的地面綻放。

  它到死也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男孩子。

  “哈——哈,我贏了。”

  野原白面色慘白,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攥緊血肉模糊的手掌,謹慎的將千刃刀刺進姑獲鳥喉頸處的皮膚,這才緩解精神,以勝利者的姿態俯視癱軟在地的姑獲鳥。

  地面的爛肉看似昏迷,實則已經死去,它光禿禿的巨大身體血肉糜爛,胸口以及腳踝等關鍵部位僅剩森森白骨,活像一只被野狗啃過的無毛野雞。

  野原白不知道兩分鐘內自己揮了多少刀,但肯定尤勝凌遲,這樣活活用小刀切肉的方式,將皮糙肉厚的姑獲鳥砍死著實不易。

  步履虛浮,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感涌上心頭,野原白搖搖晃晃的揉搓著太陽穴,前踏一小步,借著千刃刀的鋒芒洞穿姑獲鳥的脖頸處第二根骨頭,將它費力挑出后,慘不忍睹的鳥身化為絲絲黑氣,彌散覆滅。

  “哥哥,還剩一分十秒,你現在解除變身的話,活下來的幾率會大一些。”

  千刃只是習慣性的提醒,其實以野原白這種傷勢,解不解除無所謂,反正是死定了,只是死幾次的問題。

  “不用了,這里不安全,我先帶你們出去再說。”

  看著興高采烈,飛撲而來的神谷,野原白苦笑著說道。

大熊貓文學    貧道在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