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井法師進去快一個鐘頭了,怎么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日向明焦慮的來回踱步,卻不敢打電話。
萬一川井正在驅靈的關鍵時刻,自己一通電話過去,豈不是害了他。
忽然他生出不好的預感,急忙往身后望去。
漆黑的巷道中,傳來指甲劃過地面的劃拉聲,刺耳的聲音由遠及近,似乎有什么東西要來了...
“嗷!”
伴隨著憤怒的咆哮聲,身后的巷子里慢慢爬出一直怪物,它全身長滿灰白的骨針,腫脹的臉龐扭曲地像牛頭。
怪物慢慢靠近,朝著日向明他們狂嗅著,直到丑陋的臉上勾勒出一抹猙獰的詭笑。
它是昨日自爆逃走的針魁。
經過一夜的時間,它勉強找到具軀體,恢復了行動能力,剛想著返回老巢修養,就碰上眼前這群送上門的補品。
“這是什么怪物!?”
日向明腿腳有些哆嗦,眼前的怪物比剛才的河童還丑,明顯來者不善。
剛才還擔心川井,沒想到現在自己這邊倒先出事了。
“老板快躲開!”
針魁突然躍起,用不辱怪物之名的丑陋身軀發起攻擊,迅猛的突襲,連保鏢都來不及反應,只有秘書及時將日向明推開。
日向明只覺得天旋地轉,身體在地上不斷翻滾,他晃了晃腦袋才站起來。
眼前,秘書已經被打倒在地,兩個保鏢用手上的甩棍試圖反擊,但并沒有多大作用,反而激起了針魁的兇性。
“老板快走!”
保鏢竭力支撐著,然而針魁就算重傷也不是普通人能抗衡的,很快他們衣服上就泛起點點血斑。
日向明淚水在眼窩中打轉,或許是護身符的作用,他此時的頭腦意外清醒,哆嗦的雙腿也停止顫抖。
自己身上雖然有護身符,可肯定壓制不住針魁,他必須逃出去,只有出去才能找人救他們!
想到這里,日向明咬牙站起,深深望了保鏢一眼,朝外面飛奔。
針魁見日向明跑了,進攻更加激烈。
它從日向明身上感到很強的力量,殺死他能得到的怨念,比這幾個嘍啰強多了,絕對不能讓他逃掉。
保鏢頑強的抵抗,讓針魁愈加暴躁,它索性放棄他們,直接躍上墻壁,朝日向明追去。
見針魁去追老板,保鏢們也無可奈何,他們都受了傷,雖然不致命,可都沒力氣再追了,何況追上去就是死路一條。
他們這次算是拼命了,職責也算完成,只能祈禱老板吉人天相了。
兩人警惕著四周,小心翼翼將地上的秘書扶起,迅速朝針魁相反的方向逃離...
“哈...哈。”
日向明狂奔著,胸口劇烈起伏,冰冷的空氣大口大口涌入喉嚨,讓他肺里就像火燒。
此時他已經顧不了這么多,身后隱約傳來的墻壁顫動聲,如同催命的喪鐘,讓他知道,怪物已經來了!
這么快就追上了,難道保鏢他們都遇害了嗎?
日向明心中沉痛,恨不得轉身找怪物拼命。
但不行,他必須活下去...
家里還有兒子在等他,那些兄弟和客戶還在等房子。
就算為了犧牲的保鏢,為了替他們報仇!自己也不能停下!
但日向明終究是人,跑不過飛檐走壁的針魁。
身后的咆哮聲越來越近,凄厲的嘶吼似乎要將他撕碎。
終于——他背后傳來被重物擊中的痛感...
日向明被砸的一個踉蹌,失去平衡的他在地上翻滾著,狠狠砸在拐角的墻上。
“咳——啊。”
日向明癱靠著墻壁,從疼痛中恢復的他,擦了擦破皮的嘴角,吐出口混著血絲的唾沫,試圖站起。
可大概是翻滾中受了傷,他渾身骨頭像要散架,腳裸還撕裂般的疼,根本無法起身。
針魁落到地上,看著失去抵抗能力的獵物,指甲劃著墻壁,不緊不慢地靠近,享受著獵物臨死前的絕望。
多么強大的力量啊,被這種血肉充斥,自己肯定會很滿足吧,讓身體重新充滿血液是它內心的執念。
看著怪物走近,感受著自己被它的影子一點點覆蓋,仿佛世界都失去了顏色。
啊,我要死了。
他出奇的沒有害怕,可能還是因為兜里的護身符,這樣也好,至少可以讓自己清楚的回憶一遍人生。
“咳,噗。”
針魁左手死死按住日向明的肩膀,拿著灰白色骨針的右手高舉過頭頂,像是行刑的劊子手,宣告著獵物的死亡。
眼前灰白的骨針,帶給日向明的只有絕望。
他雙目無神,等待著自己的終結。
啊——好想見見兒子和爸媽,麗子我對不起你,不能再照顧爸媽和兒子了,我馬上就來向你道歉。
現在后悔已經晚了,早知如此,自己一定多花些時間陪陪親人,多關心兒子的成長。
我真不是一個好爸爸啊——如果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臨死前后悔的人多如牛毛,不是每個人都有第二次機會,不過幸運的是,日向明獲得了寶貴的機會。
耀眼的雷光劃破黑暗,震耳欲聾的鳥鳴聲,掩蓋了怪物臨終前的低吼。
就在骨針碰到日向明的剎那,護身符被激活了,狂暴的雷霆洶涌而出,勢如破竹般搗毀著針魁的身軀。
臨死前,針魁終于知道,眼前人類那份強大力量從何而來。
這是它最恐懼的東西——怒雷。
針魁被雷蛇吞噬著,竭盡全力發出的幾聲低吼,也淹沒在雷鳴中。
護身符里面包含著雷法,平時佩戴可以避鬼驅邪,讓鬼怪無法通過感知找到佩戴者,激活時可瞬發一道掌心雷。
地上只剩下殘肢碎肉,其中豎立著一枚白針。
日向明也被淋的滿頭血污,衣衫不整的他狼狽的就像乞丐。
他并沒有在意,趕緊摸摸西裝,從破了個洞的兜中取出護身符。
原本黃燦燦的護身符被燒得焦黑,已經失去了原有的作用,不過日向明仍小心地捧在手心,生怕一不小心讓它華為灰燼。
“我活下來了?是它救了我!”
失去護身符的加持,內心情緒上涌,心中的恐懼與慶幸夾雜在一起,讓這個男人忍不住落淚。
他小心將護身符放好,手掌擦著眼淚,像精神病人一樣邊哭邊笑。
就這樣過了好久,日向明才緩過勁來。
清醒的他意識到,這里很危險,絕不是什么久留之地,得盡快離開。
日向明攢足力氣,扶著墻壁慢慢站起。
感受了下腳底,好在身體只是挫傷,腳踝的扭傷也不嚴重,能勉強走出這里。
他想了想,最近的警局在中野區,憑自己現在的狀態,大概要走一個小時左右。
日向明現在只想去警局,只有那里他才能得到安全感。
他踉蹌扶墻走著,好在多年行商,讓他意志力格外堅強,這樣下去,應該能憑毅力走到警局。
日向明最后回頭望了一眼房區,11點整的房區更加死寂陰森,那里似乎是靈鬼的樂園,川井法師和自己的兄弟們,大概已經死于非命。
深吸幾口氣,他振作精神,朝外面走去。
我一定要把消息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