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原白臉色鐵青,面無表情的樣子再配上身上的點點血斑,如同剛從屠宰場出來的屠夫,讓眾人紛紛為他讓開道路。
等到野原白走后,高橋才鼓起勇氣進入停尸房。
“這...這,到底發生了什么!”
即使從警多年,經歷過無數大場面的高橋,也有些腿軟,他從沒見過如此喪心病狂的場面。
原本放尸體的鐵臺上,隨意擺了一堆碎肉,不僅如此,房間的水泥地板上,還能隱隱看到細小的骨頭殘渣和肉沫。
這是把人打爆了,再把身體收集回來嗎?野原白這家伙做了什么!
...
另一邊,公寓樓,野原白無精打采拿出鑰匙。
他深呼吸幾次,調整好情緒,硬扯出一張笑臉,才打開門。
畢竟身為哥哥,臭著張臉會讓千刃擔心的,自己不能把負面情緒帶回家中。
“我回來了。”
野原白剛走進去,千刃已經早早等候在門前,看到他走過來,乖巧的把頭湊了過去,用自己的方式歡迎他回來。
野原白溫柔笑笑,輕撫著她柔順的白發,內心不禁感慨,自己總能從千刃身上得到治愈。
但這次撫摸只持續了很短,千刃就退后半步,小臉充滿興奮,蹦蹦跳跳的指了指著頭頂,用手語傳達著:“哥哥快看!”
順著她的手指,野原白這才注意到,在如瀑的白發中,一根翠青色的呆毛傲然挺立,頗有些鶴立雞群的味道。
不管善靈還是惡靈,都按顏色劃分實力,像青色就代表著四階以上。
前面說了,千刃是座敷童子,這種善靈雖然可以鎮家護院,但還是屬于低級靈種,直到消散也不能突破白色。
但千刃可不僅僅是普通的座敷童子,她還有一重身份——羅剎鬼。
這類鬼往往怨念深重,力量十分強大,它們因極強的攻擊性,旺盛的嫉妒心而聞名。
即便如此,它們也是強大陰陽師所渴求之物——它們化身而成羅剎鬼刃,不僅威力強大,實力還能不斷提升,是真正能與使用者產生共鳴的利器。
同階的羅剎刃強于祝器,而且擁有靈魂,還能成長性。
美中不足的是,它對所有事物都有侵蝕效果,即使是強大的高級陰陽師,也很難駕馭,稍有不慎也會被鬼刃反噬。
但千刃不同,或許是天生體質特殊,外加上生性善良,她體內的佛性能輕松壓制怨氣,即使化為羅剎,戰斗中也不會反噬野原白。
這也是野原白為她取名千刃的原因,畢竟...誰能想到眼前天真可愛的小女孩,爆發起來會是張牙舞爪的羅剎女。
被哥哥這樣盯著,好害羞...
千刃被野原白這樣注視,也有些難為情,好在她是靈,否則小臉肯定會紅得發燙。
她不自然的扭扭身子,不好意思的揉揉那根呆毛,抬起頭,稍稍睜大雙眼。
‘我這么厲害,快夸我!’這是她眼神中傳達的意思。
野原白雖然對外人冷漠,但對待千刃,他一直采用寵溺養成,怎么可能拒絕可愛的妹妹。
“真厲害!不虧是我妹妹...”
邊夸獎著千歲,邊進屋為她點燃三支愿香。
“這是獎勵哦。”撫摸著千刃的頭發,野原白默默注視著她。
看著千刃享受的模樣,野原白露出了滿足而肉疼的笑容,心疼是自然的,三萬日元終歸不是小數目。
之后,等千刃用餐完畢,野原白才熱了份速食便當,草草解決了晚飯問題。
“千刃我要修煉啦,你在客廳隨便玩兒哦。”
和千刃打了聲招呼后,野原白將染臟的制服扔進洗衣機,就進入房間,開始例行修煉。
雷光閃爍后,野原白撫平竄起的頭發,感受著體內的力量。
意念已滿,離突破很近了,只要突破三元,自己以后就可以意念御物。
對此野原白還是很期待的,只要是道士,誰沒做過御劍飛天的仙人夢呢?何況這個夢,近在咫尺。
稍微意淫了一會后,野原白將最近收集的鬼物整理好,準備找個時間賣掉,忙活完后,他閉上眼開始享受珍貴的三小時。
...
第二天下午,學校辦公室,家長商談。
“十分抱歉,我家的孩子,為各位添困擾了。”
一位中年人拉了拉手邊的兒子,朝日向誠父子道歉。
他是千手坂的父親千手間先生,這次家長商談,包括高橋一共來了三位監護人。
“他已經收到教訓,如果各位不滿意,我愿意替犬子負責,子不教父之過,這是我的過失。”
說著他深深面色嚴肅的鞠躬,讓身旁站著的千手坂內疚的眼睛都紅了。
千手先生在知道這件事后,沒有懲罰兒子,而是沿著家足足跑了三圈,直到精疲力竭為止。
千手坂看著父親為自己低頭,牙齒緊咬嘴唇,他沒有生日向父子的氣,他只是為自己的幼稚而憤怒。
父親平時最在意的就是臉面,這次因為我爭強好勝的虛榮心,讓他替自己低頭,這算什么男子漢,我太差勁了!
他緊緊握著拳頭,深深低頭,誠懇道歉:“日向同學對不起,我不該欺負同學,是我錯了。”
如此鄭重的道歉,反而讓日向父子有些不好意思,日向誠的父親日向明擺擺手,將千手父子扶起。
“間君,不必如此,你的誠意我們收到了,小孩子有摩擦很正常,只要能及時改正,大家就還是好朋友。”
“謝謝你們能原諒我,這樣我也松了口氣。”
兩人緊緊握著雙手,心有靈犀的對視著...
雙方達成和解,就這樣出乎意料的輕松,讓作為中間人和欺凌證人的野原白他們都有些尷尬,這樣他們就算白來了...
所以,為什么要叫我!?野原白和高橋都有些郁悶。
家長會結束后,野原白本想找到日向誠,提醒下他父親的事。
剛才的會談中,在野原白的視角下,日向明肩膀上纏繞著淡淡黑線,這是惡靈殘留的怨念,雖然因為濃度太低無法造成傷害,但被這種東西纏上,晚上出門極易遇鬼。
至于解決辦法,因為濃度很低,只要在家待幾天,怨念就會自動消散。
作為師傅,徒弟的父親有難,野原白不能坐視不管,但總不能直接提醒他:你印堂發黑,容易招鬼。
這樣會被當成神經病罵一頓的,只能通過自己的胖徒弟間接提醒了。
但野原白剛走出辦公室就被高橋攔住。
高橋嘴里叼著沒有點燃的香煙,朝他點點頭示意過來。
待野原白走近后,他才緩緩開口:“協會那邊的陰陽師已經到了,監控的調查也有進展,今天放學后你過來一趟吧。”
說著他贊許的拍拍野原白肩膀,繼續道:“昨天發生的事,我知道了,那東西自爆了吧?”
自爆的事,高橋也是在從協會陰陽師口中得知。
“嗯。”野原白默默點頭。
“放心,叔不會虧待你的,今早已經替你申請補助獎勵了,這周就會打到卡上。”
“謝謝。”
“哈哈,還用和我客氣?繼續加油!我先走了,放學記得來一趟警局。”
高橋爽朗的笑笑,隨后轉身下樓,留給野原白一個瀟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