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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有辯才

  兩日后,恭王府。

  “這兩天王笑在做什么?”恭王問道。

  周準熾恭身回話道:“不過是陪著淳寧吃吃喝喝,倒是又回了王家兩趟。”

  恭王看著自己的兒子,臉色難以捉摸。

  周準熾不知自己的父王在想什么,頗有些忐忑起來。

  恭王此時想的卻是——本王這個兒子叫什么名字來著?

  他這幾天與周準熾打交道打得多了,倒也還記得這兒子排行二十七,卻想不起他的名字。

  “他回王家做什么?”恭王問道。

  周準熾便有些為難,道:“王家里的眼線都被清理了,還未探得消息。”

  “那就想辦法探。”恭王道:“王笑此子狡猾,你要小心。此事交與你,別讓本王失望。”

  “準熾明白了,一定盡心辦好。”

  恭王心道:“哦,原來他名叫準熾啊。”

  周準熾又道:“因阮洽接連失手了兩次,我們暫時不好馬上再動王笑了,不然讓人看著,便顯得恭王府無法無天。因此孩兒假意與他修好,回頭再找良機,一擊必中。”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父王放心,如今有陛下壓著他,他翻不起半點風浪來。”

  “本王沒什么不放心的,你看著辦吧。”恭王淡淡應了一句,他并不想表現出對王笑的重視。

  看著站在面前一表人材的周準熾,恭王其實有些欣慰。

  這個兒子不錯,不像他幾個哥哥,吃得和蠢豬一樣。

  于是恭王便道:“你娘親還好吧?你眼睛像她,鼻子像本王。”

  周準熾一愣,應道:“她還好,只是時常思念父王。”

  恭王點點頭,揮手道:“知道了,去吧…”

  周準熾出了廳堂,在心中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自己的娘親還好吧?

  她都死了許多年了,父王果然是半點不記得,呵。

  這種感覺,也不知是悲是譏…

  周準熾一路緩緩而行,還未到自己院子便見心腹曾鐵拴正等在院外,有些火急火燎的樣子。

  “什么事?慌慌張張的。”周準熾叱道。

  接著,曾鐵栓一句話卻是讓他愣了愣。

  “阮洽回來了。”

  “什么?”周準熾訝道:“怎么回來的?”

  曾鐵栓道:“發現他時就是倒在府門外,一身是傷,大夫正在醫治。”

  “帶我去看看…”

  屋子里,阮洽倚在榻上,身上纏了好幾道細布,精神卻還不錯。

  “你怎么回來的?”周準熾開門見山道。

  阮洽連忙道:“小王爺,我是逃回來的,還探聽到了極重要的情報。”

  阮洽確實是教過周準熾的功課,往日里也自恃師長、端幾分架子。但經歷過三天前那夜,他也明白自己只是一枚棋子,如今絕不敢在周準熾面前拿大。

  但即使是棋子,他也要做一枚重要的棋子。

  果然,周準熾一聽,揮揮手便將那大夫趕了出去。

  “什么重要情報?”

  阮洽開門見山,道:“王笑招降了孤山寨,打算今夜扮成賊人殺進王府。”

  周準熾眉頭一皺,本能的有些不太相信。

  他狐疑地看了阮洽一眼,懷疑這個書生是不是被王笑收買了、回來行反間之計。

  阮洽一見周準熾這樣的目光便明白他在想什么,忙道:“小王爺務必信我,我說的句句屬實。”

  “你如何聽到的消息?”

  “我被王笑拿了之后,先是在王家關了一天。接著便被蒙上眼帶到了京中一處園子。他們派人來折磨我、逼問王府之事,我苦苦支撐,一句話也沒告訴他們!這兩天夜里,拷打我的人歇了之后,只有一個小廝守著門,我便與他閑聊…”阮洽道:“小王爺也知道的,我有辯才。昨夜,終于憑三寸不爛之舌哄得那小廝將我放了。”

  周準熾瞥了阮洽一眼,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辯才?

  “后來呢?”

  “接著,我小心翼翼地逃出房間,但那園子守衛森嚴,卻不好出來。我便藏在暗處觀察。過了一會,便見有人進了園子,一路到主屋里。我于是摸了過去,便聽到他們的談話。那屋中是王珠,來找他的卻是孤山寨的一個小頭目,名叫崔老三。他們聊的內容便是‘孤山寨接了這樁買賣’、‘明夜就進京宰這條大魚’這些。”

  周準熾點點頭,問道:“你又是如何出來的?”

  阮洽道:“崔老三走了之后,王珠問手下人‘園子里的眼線清干凈了沒?’那手下人答‘有好幾個,一會找板車運’,我便跟著他過去,藏在尸體下面,由板車運了出來。天亮開城門后,被運到城北的亂葬崗。”

  周準熾信了八成,不由冷哼道:“若是真的,那王笑竟想的和我一樣,都是‘緩兵之計’。”

  他沉吟了一會,又問道:“你確定他們是今夜動手?倒是可以利用…”

  下一刻,他見阮洽的神色有些異樣,便問道:“先生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阮洽皺眉不語。

  周準熾便吩咐曾鐵栓:“去派人查一查孤山寨崔老三何許人也?以前和王珠打過交道沒?阮先生說的園子應是逸園,也去查…”

  阮洽忽然悶哼了一聲。

  周準熾笑道:“先生辛苦了,那就好好歇…”

  “噗!”

  異變突生!

  周準熾驚愕在那里。

  粘稠的血液濺在他臉上,極有些讓人惡心。

  “嘔!”阮洽扼緊了自己的脖子抽動著,從榻上滾到地上。

  “小王爺…”

  周準熾猛然反應過來這是什么,嚇得連手指都在抖。

  瘟疫!

  阮洽是沾了瘟疫回來的?

  王笑,你不是人…

  “離我遠點!”周準熾怪叫一聲。

  他猛然跳開,在門上“嘭”的撞了一下,跌跌撞撞地沖出門去,狠狠地擦著自己臉上的血,幾乎要把皮都磨下來。

  “大夫呢?!”

  周準熾聲嘶力竭地喝罵了一句,沿著道路便向大夫走的方向一路追過去。

  “大夫呢?快給我把大夫找回來…”

  是夜。

  “你們憑什么這樣?”

  “憑什么?這坊中全是皇親國戚!你們是想把瘟疫傳染給他們不成?!”

  “我們恭王府也是皇親…”

  “你是一家皇親,老子背后卻是十幾家!別廢話,利落點進去!”

  恭王府外,一隊一隊人守備森嚴。這些人臉上戴著厚厚的白色面罩,只露出兩個眼睛。在火把光下如同白無常一般。

  這些人每五人一組,三人執刀,兩人拿麻袋。每有人想逃出王府,便如獵物般被他們罩進麻袋。

  “送去隔離!”

  王府中的人也不知這個名叫‘隔犁’的地方在哪里,但那些‘白無常’嘴里的話卻極有些辯才,讓人一聽就忍不住信服:

  “要想活命的就他娘的老實點!你們染上瘟疫了,只有老子們才能治你們!”

  若有人想跑,他們便圍上去毫不猶豫地劈死,也是利落地裝進麻袋。

  “死的放那邊,一起運去燒了…”

  與此同時。

  王家,佛堂。

  “你信佛?”

  “也不是,就是這次的手段有傷天和。”

  “哦,那我陪你打坐。”

  “我字丑,你幫我寫一封折子吧。便言,城中瘟疫嚴重,連恭王府都感染了,朝庭必須予以重視…”

大熊貓文學    我非癡愚實乃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