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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百兩

  王笑依舊一臉天真。

  但他心里也頗有些緊張。

  要是讓人知道自己不是以前那個王笑,誰知道會不會被當成冒充的打死,或者當成鬼怪捉起來?

  而且,這種時候要是被崔氏揭穿了,那事情就變成自己騙了她二百兩了。

  眾人的目光中,他開口道:“母親不哭,吃果脯,不要哭。”

  果脯是纓兒包好了放在王笑衣兜里的,好讓他在陶然居有零食吃。此時王笑便掏了一塊出來,舉在崔氏前面。

  自己是多善良的一個癡呆兒啊——他心道。

  “你還裝!”崔氏怒急交加,突然喊道:“你那二百兩銀子呢?如果你真是癡呆,那二百兩肯定還在。但你花干凈了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天一天就花光了!”

  王笑愣住。

  不僅是王笑,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崔氏的說法十分扯淡,而且難以證明,但她居然能想到這樣一個方法來證明。

  是啊,癡呆兒怎么會花銀子?

  今天這事,竟然有可能是真的?

  甚至連王康都對崔氏有些刮目相看起來,他今天罵了崔氏好幾句‘蠢婦’,卻沒想到這婦人也有如此敏銳的時候。

  崔氏這一手技驚四座,其實是因為王家家大業大,沒人真的把二百兩銀子當回事。但,只有她不同——

  “我今天一大早特地去打聽了,那二百兩銀子,你花干凈了!”崔氏大聲喊道,“紀嬤嬤,你人呢?”

  接著,紀嬤嬤便一下從堂外竄進來。

  “大老爺你聽老奴說,大夫人也是被三少爺騙了啊。”紀嬤嬤哭喊道:“昨日三少爺騙走了大夫人二百兩,老奴一直覺得不對勁,今早特地去三少爺院里,想要把這銀子要回來…”

  “撲哧。”

  又是一聲輕笑。

  笑聲雖輕,卻仿佛在說:“哈哈哈哈,給出去的銀子還想要回去,還堂而皇之的說出來,哈哈哈哈…”

堂中許多人不禁嘴角一抽  接著,只聽沈姨娘輕聲說了一句:“妾身失禮了,妾身其實是突然想到了一個別的笑話。”

  “繼續說吧。”王康淡淡道。

  紀嬤嬤訕訕看了沈姨娘一眼,接著道:“老奴到了三少爺院里時,三少爺已去了大少爺那。但屋里纓兒姑娘正在翻箱倒柜的找東西。老奴可以將她的原話說出來——‘奇怪,昨天少爺明明帶了一包銀子回來,他睡前我還看到呢。怎么睡醒就不見了呢?今早他出門時分明是我給他穿的衣服,肯定沒銀子出去的,這院里莫不是進賊了?’接著,刀子那丫頭便說‘我們再找找,總不能是少爺半夜起來花出去了吧’…”

  紀嬤嬤說著這種口吻的話,形成一種極怪的感覺,眾人又是一呆,身上起了一陣雞婆疙瘩。

  王笑心中又氣又笑,暗罵這婆子偷聽自己墻角。

  “大家伙想想,這是怎么一回事?”崔氏大喊道:“晚上睡著時在,早上醒來便不見了,這不是趁著夜里出門鬼混是什么?!”

  所有人再看向王笑,目光就大有不同。

  王秫的五兒子王珰嘟囔道:“不過是二百兩銀子的小事,如何值得這樣?”

  卻又有一個青年站出來冷哼道:“這不是二百兩銀子的事,他馬上要尚公主了,這種時候,在外面混青樓,養外室,這是要獲罪全家的大事!”

  說話的是王秫的二子王琮,自己雖也是常在外面混青樓、養外室,此時說起話卻頗有些義正言辭。

  王笑目光看去,他不認得王琮,只知道這是王秫的兒子之一。

  此時能感受著王琮話里的不懷好意,王笑忽然想到纓兒提及的那位“西府的堂少爺”或許會是此人。

  那邊陶氏站出來道:“父親,母親,孩兒多嘴插一句話,既使這二百兩真花完了,也證明不了什么。三弟弟一向是最老實乖巧的。”

  陶氏這么一說,眾人又有些迷茫起來。

  眼前的王笑確實是一幅呆呆傻傻的樣子,崔氏的話聽起來像那么回事,但細思起來卻有點難以置信。

  真有人為了不上學堂就裝成癡呆?

  沈姨娘便笑道:“就是說嘛,妾身前兩天還見到這孩子在無人處踢石頭呢,他一直是這一幅…”

  她不像崔氏,會把‘癡呆’這樣詞說出來,說到這里便想了想才接著說道:“笑兒一直是這一幅乖巧模樣,哈哈哈哈。”

  她這么一笑,氣氛便有些輕松起來了。

  崔氏將王氏塑造成一個蕩浪子惡劣模樣,乍一聽很是新鮮。但眾人一看王玩的樣子,再聯想到崔氏平日的為人,心中便還是傾向于不信。

  還真是什么事都敢編。

  這時,王康的親隨帶著那兩個門房過來。

  崔氏急向兩人問道:“你們倆,將早上對我說的話再說一遍。”

  “是,因大夫人問起,小的便說了。這幾日三少爺是日日都出門,前兩次纓兒姑娘還是哭著回來的。前天晚上,三少爺一瘸一拐的回來,身上還帶些香味…昨日他還買了一車的禮物帶回府,還各送了我們一人一頂好看的帽子。因三少爺前日提過,他出門的事不要說出去,小的便明白他這是在賄賂小的。但小的是門房,門房的職責就是將所見的一五一十報與主人家,因此,小的看到什么就說什么,絕沒有半句假句,小的在王家二十多年了,從未…”

  “知道了。”王康道:“王十七,你來說,王十八說的可是真的?”

  “都是真的,老爺你知道我們的,我們倆從來…”

  王康淡淡道:“知道了,自去帳房領賞吧。”

  “是。”麻子臉與酒糟鼻便退了下去。

  王笑看著這兩人,心中大忿——原來這兩人叫‘王十七’和‘王十八’,總有一天,要把倆人打一頓!

  事情到這里,王笑身上披著的謊言馬上就要被揭開了,一眾西府的堂哥堂嫂們屏著呼吸,拭目以待起來。

  王康便向王笑道:“你母親說的是真的嗎?”

  王笑道:“母親不哭,真的不哭。”

  他還是一由傻模傻樣的表情。

  崔氏怒極,道:“你還敢嘴硬!”

  她急于證明王笑不是癡呆,轉了一圈,還是向王寶道:“寶兒,你來說,你說你三哥是不是癡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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