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牽絆,是幸福,也是阻礙。
而對一個母親來說,孩子就是最大的牽絆。
你永遠都想不到,為了這種牽絆,一個母親能偉大成什么樣子。
你也絕想不到,為了孩子,她又能把自己放低到何種地步。
一場戰爭。
父親、丈夫、兄弟,都不見了 但這又能怎樣。
什么仇怨,此時此刻能比得過她肚子里的孩子。
領地、權利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
席瓦拉撫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異常平靜的看著馬修。
“我接受了。”
馬修看著眼前這位有些無悲無喜的年輕女子,想要安慰她,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話到嘴邊也只能化作一聲輕嘆。
“就這么放棄了!這里是沃克家的領地!”
馬修身旁,瑞安一拍長桌,憤恨的開口。
“領主有義務為他效忠的封君握緊武器,而皇帝也有保護他封臣的義務,這難道不是人類最神圣的盟約嗎?為什么?”
說完,瑞安轉頭看向馬修,眼神迷茫而又悲傷。
“因為,人的野心,讓這樣的誓言注定了只是笑話,因為我們無力反抗,因為這是時代的浪潮,反抗的人注定被淹沒。”
沉默片刻,馬修悠然開口,權利本身就是排他的,這個世界之所有還沒走到“大一統”的地步,只是少了一個像“始皇帝”一樣的人物而已,而現在,這么一個人已經出現了,反抗絕不是明智的決定。
“可是”
聞言,瑞安淚水忍不住的下落,張口還要與馬修爭辯。
“好了,瑞安,守著這座城堡,能讓皮特回來嗎?能讓父親”
這時候,反倒是席瓦拉阻止了瑞安。
“呼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皮特的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出生了,其他的事我不想再想了,那只會讓我更痛苦。”
原本瑞安也知道皇帝的命令,自己這些人根本無從反抗,也只是想在現如今唯一親近的人面前發泄發泄而已。
這會聽著席瓦拉輕聲呢喃之聲,想起自己好歹還有馬修陪伴,而眼前這個女人幾乎已經失去了所有,心下更覺悲痛。
紅著眼看了看她,瑞安不覺站起身來,繞過長桌走到席瓦拉身旁,輕輕的抱住了她。
聽皇帝那意思,等到格林多的郡長任了,這座建成已有兩百多年歷史的城堡也要拆除了,到時候這可憐的女人連個住處都沒有。
想著想著,瑞安開口說道:
“席瓦拉,搬到克萊丁來吧,我們一起生活。”
“嗯。”
當天下午,以賽亞子爵便帶著他的兩個侍衛來到了城堡。
有馬修陪著一旁,以賽亞子爵自然也客氣了許多,全沒了幾天前殺人不眨眼的戾氣,耐心的想席瓦拉夫人解釋了一遍帝國收回貴族領地的政策。
條件自然沒有皇帝給馬修的豐厚,但養活這一雙孤兒寡母還是綽綽有余的。
沒用多久的功夫,在馬修從旁見證下,席瓦拉和瑞安簽下了一大堆的文書。
從此以后,“格林多”這三個字除了能讓人知道沃克家族爵位的出處外,與她們再沒有半分關系了。
辦完了正事,馬修與以賽亞子爵又閑聊了幾句。
聊著聊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已是晚餐的時間。
雖然悲傷依舊,眼前這個“皇帝的走狗”也讓人討厭,但也不敢真的得罪,貴族的禮儀起碼也得在表面過得去,于是,席瓦拉夫人很自然的邀請了以賽亞子爵共進晚餐。
馬修也是出言挽留,以賽亞子爵也隨即應邀,答應了下來。
沒多會兒,各色菜肴一一桌,每個人的酒杯也斟滿了鮮紅的葡萄酒。
席瓦拉夫人新歷悲痛,席間,稍稍吃了點東西,入口之后都是苦澀,實在忍耐不住,便以身體不適為由告辭離席,瑞安有些擔心她的身體,也是起身告罪了一聲,扶著席瓦拉便走出了大廳。
起身目送兩位女士離去后,席間也就只剩下了馬修與以賽亞子爵兩人。
以賽亞子爵表情也自然了許多。
還不等坐下,笑著就端起酒杯,高舉過頭頂,大聲說道:
“女士們已經離席了,那就讓我們先敬英明神武的皇帝,健康長壽。”
馬修依樣端起了酒杯。
“敬皇帝。”
喝干了長腳杯中的酒,以賽亞子爵眉頭微皺,應該是不太適應這鄉野之地劣質酒的味道。抬頭一看,見馬修一副無所察覺的樣子,也不好發作,笑了笑與馬修又聊了起來。
這兩人,一個以為對方是皇帝“私生子”,又覺得皇帝對他確實不錯的樣子,本著有沒有都先打好關系的想法,刻意迎合。
一個自認根基淺薄,覺得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更何況對面這位爵位雖不算太高,但怎么看都是皇帝近臣的樣子,也是有心結交。
兩人都有意親近,聊的自然也就越來越投機。
三兩杯下肚之后 “誒,馬,馬修爵士,再過段時間,就得,就得稱呼您為伯爵大人了,真讓人羨慕啊。”
以賽亞子爵酒量看起來并不好。
“我才羨慕您呢,陛下能把這么重要的任務交給您,對您很信任啊。”
輕笑了笑,馬修搖頭說道。
以賽亞子爵沉默了一會兒,嘆了口氣。
“哎,我這只是贖罪,報恩罷了。”
見以賽亞子爵興致一下子低落下來,馬修趕緊轉移的話題。
“子爵大人,陛下好像很厭惡那些精靈,程度還要在獸人之,您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聞言,以賽亞子爵挑起了眉弓,把頭向馬修的方向湊近了一些,小聲的說道:
“陛下的第二任皇后,死于精靈的刺殺,能不恨他們嘛。”
見以賽亞子爵酒杯已經空了,馬修一口喝干了酒杯中的葡萄酒,向一旁的女仆招了招手,示意為兩人添酒后,轉身繼續追問道:“那可是皇后啊,他們怎么辦到的?”
以賽亞子爵聳了聳肩,撇嘴說道。
“那是一次宴會,刺客假扮成了宮廷的廚娘,在食物中下了毒,誰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混進來的,總之當晚死了很多人,事后死的人就更多了。”
馬修點了點,端起剛剛斟滿的酒杯。
“以賽亞子爵”
話還未出口,馬修卻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