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馬斯謀殺沃克,但你沒有證據,還要我幫你找他退回婚約。”
“嗯,主要是婚約。”
馬修一臉期盼。
皇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開口說道:
“馬斯·威爾默,他們家族是最早投靠我的南方貴族,家族很多成員在參謀部、行政院、稅務院任職,我不可能因為你一句話而對他做出什么懲罰;而且,小馬啊,婚約是小事,我替你出頭,你得罪的是整個威爾默家族,一個在帝國很有實力的家族,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護著你的,你得想清楚啊。”
頓了頓,皇帝慢悠悠的坐回沙發。
“蒂斯堡漂亮姑娘多的是,以賽亞子爵的女兒就不錯。”
說完,皇帝醉眼朦朧的看向馬修。
“我兩輩子加起來,單身快四十年了,第一次脫單。”
說著說著馬修頭越來越低,停頓了一會,最后還是抬起頭來,語氣堅定的說道:
“大哥,你得幫我。”
“為愛獻身啊?你搞清楚這是在哪了嗎?沒出息!行了,行了,趕緊走,這事我會記得的。”
皇帝表情漸漸變的不耐煩,揮手示意馬修離開。
馬修只得站起身來,猶猶豫豫的,不知自己這便宜大哥算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去休息吧,我答應了,該勸你的我也勸了,你自己決定了就好。”
說完,皇帝閉了雙眼,馬修也沒辦法,行過禮后退出了馬車。
一時間,皇帝豪華的車廂安靜了下來。
“陛下,你們剛才聊天用的是什么語言?”
皇帝身后,車廂的角落處,忽然間傳來一句問話。
“一種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的古老語種。”
話音剛落,一只高不過三四公分的獵鷹,撲棱著翅膀,從寶石光亮所照不到的黑暗之中穿出,停在了沙發后的鳥架。
“我活了快一千年了,從沒聽過這樣的語言。”
獵鷹收攏翅膀,張了張鳥喙。
“我一直以為你能活這么久,是因為你已經失去了好奇心,原來并不是。”
皇帝睜開雙眼,醉意全無。
“怎么樣,你看出什么了嗎?”
“你指哪方面?他在想些什么我可不知道。”
“他說的話是真的嗎?”
“你們用的語言我聽不懂,但憑我的感覺,都是真的,但他有沒有隱瞞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說完,獵鷹開始用喙整理起身暗灰色的羽毛,而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抬頭補充了一句。
“哦,還有,他很強壯,不過也只是個普通人。”
皇帝聞言點了頭,沉思了一會。
“那,你的意思是,我能信任他?”
“我不知道,這需要你自己判斷,我只看出來,他見到你很激動,特別是你讓以賽亞出去,開始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和他聊天以后;你也是,在你們之間一定有什么我無法理解的聯系。”
獵鷹歪過頭來,看著自己左前方皇帝的側臉,想從他的表情讀出某些訊息,可讓它失望的是皇帝從始至終一直擺著張臭臉。
“好吧,壓制自己的好奇心,確實是我長壽的秘訣,嗯他對你沒有殺意。”
“那就好,能有這么一個朋友很難得啊,能在這里見到他,我其實很開心,唉”
皇帝點了點頭,悠悠嘆了口氣。
“朋友你交朋友什么時候這么快了?嗯?你怎么了?你有些放松,還有些悲傷。”
獵鷹伸出左翅拍了拍皇帝的頭頂,皇帝撇著嘴,一把拍開了它的翅膀,看的出來一人一鳥關系很好。
沒再理會身后胡鬧的獵鷹,皇帝手托著下巴逐漸陷入了思索之中。
他鄉遇故知,自然是件讓人高興的事。
但在帝國皇帝的位置坐了近四十年的他,深知人心易變的道理。
三十六年的帝王生涯,也讓他體會過深恩成仇的背叛。
或許,讓馬修得罪得罪威爾默家族也不是什么壞事,那小子雖然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十二年了,但好像野心見識都不大,混的也不怎樣,能為個姑娘做到這樣,也算是個有情有義的。
背后也沒有什么顯赫的家世,完全可以說是毫無根基。
得罪了威爾默家族后,他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了。
最近幾年,威爾默家族的實力,膨脹的也確實有些快了。
雖然自己確實也不在乎那些封地貴族的死活,也不相信馬斯真敢讓他兒子去繼承領地,最多也就是拿格林多跟帝國換些田地以及封賞,但他這么肆無忌憚的行為,著實讓人心里不爽快。
是該敲打敲打了。
想到這,皇帝抓起身旁的酒杯丟向車門。
哐啷一聲響動。
門外侍者趕忙推門進來,跪倒在地。
“陛下。”
“去把馬斯總督叫來。”
皇帝眼睛微睜,面色平靜,讓人看不出喜怒。
“謹遵您的吩咐。”
侍者小心后退,再次關了車門。
“你叫馬斯來干什么?”
此刻,獵鷹飛到了圓桌,用爪子推倒了酒壺,壺內的美酒流出,卻并沒有散落出去,圓桌應該是特意設計的,桌面灑落的液體都會順勢流進中心的凹洞中。
“喝兩口趕緊去休息,明天還需要你去偵查,風語爵士。”
皇帝轉頭看著一下一下把酒啄的到處都是的獵鷹,無奈的開口說道。
“好吧。”
搖晃了兩下腦袋,獵鷹展翅又隱入黑暗中。
沒人再打擾,皇帝再次陷入沉思。
既然準備讓馬修與威爾默家族結仇,還得起到打壓威爾默家族的作用。
那自己可得在馬修身后站穩了,得讓他們有所顧忌,否則,說不定哪天送到自己面前的,就是自己這位小兄弟身死的消息。
想著想著,門外傳來了一陣響動,隨后,便是幾下輕輕的敲門聲。
“陛下,馬斯總督到了。”
門外,侍者的聲音想起。
車廂內,皇帝挑起眉弓,尋思了片刻,沉著嗓子假裝惱怒的說道:
“為什么這么久?我都休息了。”
說完,皇帝面無表情的又把酒壺給丟了過去。
突如其來的響動,嚇壞了侍者。
侍者慌亂的跪倒在車門口,渾身哆嗦,不敢說話。
“你自己去軍法官那領十鞭子,馬斯,就讓他在外面站著,我休息好了自然會召見他。”
隨后,車廂內不再有聲音傳來。
門外的侍者,苦著一張臉悄悄起身,徑直離去。
只留下頭發花白的馬斯總督疑惑的皺著眉,站在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