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拂過神木林,有如深沉的嘆息,紅葉沙沙作響,彼此竊竊私語,夏天露出利齒。“小子,你聽見他們的回答了嗎?”一個聲音問道。布蘭抬起頭,發現歐莎站在水池對面,正好在一棵古老的橡樹底下,樹葉遮住了她的臉。即使戴著手銬腳鐐,這名野人依舊敏捷,夏天繞過池子,朝她嗅了嗅。高個女人不禁一縮。
“夏天,過來。”布蘭喊道,冰原狼聞了最后一下,轉身跑回。布蘭伸手抱住它。
“你在這里做什么?”自她在狼林被俘之后,布蘭便沒再見過她,但他知道她被派去廚房工作。
“他們也是我的神,”歐莎說道,“在長城之外,他們是唯一的真神。”
她逐漸長長的棕發,和著那件樸素的棕色粗布衣,使她看起來比較像個女人,至于她的盔甲和皮革背心,早在被捕時就被拿走了。
“蓋奇時常會放我來這兒禱告,當我有需要的時候;而我也會讓他掀起我的裙子辦事,當他有需要的時候。對我來說這沒什么,我還挺喜歡他手上的面粉味,更何況他比史蒂夫溫柔多了。”她有些不自在地鞠了個躬,“我不打擾了,還有些罐子要涮呢。”
“不,留下來。”布蘭命令她。“你剛才說能聽見神說話,告訴我那是什么意思。”
歐莎端詳著他:“你向他們祈求,而他們正在回答,豎起耳朵,仔細傾聽,你就會聽到。”
布蘭豎耳傾聽,“不過是風聲,”聽了一會兒后,他不太確定地說,“還有葉子響動。”
“你以為這風是誰送來的?當然是天上諸神啊。”她在池對面坐下來,身上的鎖鏈一陣輕響,密肯打造了一副腳鐐,用沉重的鐵鏈相連,扣住她兩邊腳踝。她能小步走路,但絕對跑不了,也沒辦法爬墻或騎馬。
“小子,他們看到了你,也聽到了你說的話,樹葉的聲音就是他們的回答。”
“他們在說什么?”
“他們很哀傷。你的城主哥哥要去的地方,他們無法幫他。舊神在南方沒有力量,那兒的魚梁木早在幾千年前就被砍伐一空。沒有眼睛,他們該如何看顧你哥哥呢?”
歐莎告訴布蘭,塞外不僅有巨人,還有比巨人更可怕的東西。冷風已然吹起,人們若是離開爐火,就一去不返,就算回得來,也已經不是人了。他們變成尸鬼,生了藍眼睛和冷冰冰的黑手。
“你以為我和史蒂夫、哈莉以及其他那幾個蠢蛋為啥逃到南方?曼斯這固執幼稚的老小子,自以為勇敢,想要對付他們,好像白鬼跟游騎兵沒兩樣,可他懂什么?他再怎么自稱‘塞外之王’,說穿了還不是只影子塔上飛下來的臭烏鴉?他根本沒嘗過冬天的滋味。我告訴你,小子,我是在那兒出生的,跟我老媽,我老媽的老媽以及她祖上好幾代一樣,我們是天生的‘自由民’,冬天什么樣子,我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歐莎拍了拍裙子,“我試著告訴你那城主老哥,就昨天,我還在場子上見著他。‘史塔克大人,’我叫他,客氣得可以,可他正眼都不瞧我一眼,而那滿身汗臭的笨牛大瓊恩·安柏手一揮就把我推開。既然這樣,那就算啦,我就乖乖閉上嘴巴,戴著鐵鏈,不愿傾聽的人自然什么也聽不到。”
“跟我說吧,我說的話羅柏會聽,我知道他會聽。”
“真的嗎?那好。大人,您就這么跟他說:你走錯了方向,應該帶兵去北方。北方,不是南方,您聽懂了沒?”
布蘭點點頭,“我會告訴他的。”
費恩和希瑞重新收拾行李,想亂七八糟的雜物裝箱收起。如果不是在這個世界從以太位面取東西太過困難,費恩才不想把謎之箱隨身攜帶,反正別人又打不開。
“抱歉,又要讓你陪著我東奔西跑了。”費恩親了親美狄亞的臉頰。
“沒關系的。”美狄亞也在收拾衣服,對于陶森特出產的首飾,美狄亞還是很喜歡的。
“我想讓你隨我出征。”這是羅柏的請求。
“我能干什么?我又不會打仗,這是實話,我從沒有學習過如果指揮作戰。”費恩擺了擺手,“還記得我說過的嗎?我們是在被追殺的,我們的敵人不是人類,是這個世界所難以抵擋的敵人。雖然我做的龍火膠貴了點,但是相信我,這已經很便宜了。”
“我不是因為野火的價格問題的,費恩。”羅柏趕緊打斷了費恩的瘋狂擺手,“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能幫上什么忙?戰爭的政治的延續,你想好你能獲取些什么了嗎?凱特琳夫人允許你獲取什么了嗎?”在費恩看來,羅柏作為一名政治人物是相當的不合格的,凱特琳夫人也是。雖然他記不清大部分細節,但是他現在看羅柏處處以“榮譽”作為準則,就知道要遭,他太像艾德·史塔克了,也太像凱特琳·徒利了。費恩嘆了口氣,“行吧,行吧。把寶石給我,所有,不要管凱特琳夫人的反對,你想要的魔法我都會給你。你要記住,羅柏,史塔克已經犯了大錯。”
“你為什么這么說?”羅柏一頭霧水。
“提利昂·蘭尼斯特是不是被公開抓捕了,還是由凱特琳夫人請求河間地人抓捕的,這樣一來就讓河間地被蘭尼斯特記恨上,也導致了河間地與北境的間隙。事實上這已經讓北境過早參與君臨的紛爭了,艾德大人曾命令陶哈和賽文兩家各派一百弓箭手,嚴密防守卡林灣,防止一切南方力量北上。這是相當正確的決定,北境如果想要獲得最大的利益,那就只能先等他們自己打起來,然后再南下清掃殘余勢力。史塔克家族的祖先托倫和克雷根都是這樣做的,最終他們一個保全了北境,一個成了掌握王國命脈的人。”費恩說了一大段話,同時他也在看著羅柏的臉色,見他終于有在思考,費恩才悄悄松了口氣,他最擔心的是羅柏無法聽進去。費恩想了想,繼續說道,“還記得我說過的,你的艾德·史塔克的兒子嗎?這一次北境的所有家族的集結都是因為你的父親,安柏家族連莊稼都沒有收就過來了。你想想,如果這次戰爭不能獲取足夠的利益,那臨冬城未來怎么命令這些封臣”
“這是一場關乎榮譽的戰爭”
“去他媽的榮譽,你怎么聽不懂?”費恩也急了,但是這并不怪羅柏。
因為羅柏接受的就不是完整的領主長子教育。艾德·史塔克就是次子出身,他接受的教育就是重視榮譽、忠誠,軍事能力強,政治能力則沒教多少。而艾德的哥哥,布蘭登·史塔克是長子,長子作為未來的領主,需要懂得政治,這就意味著需要一定的陰謀詭計的能力。這幾乎這個世界上所有貴族的教育方式,勞勃·拜拉席恩和他的弟弟斯坦尼斯以及藍禮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勞勃和藍禮作為風息堡繼承人培養的,兩人人格魅力爆表,斯坦尼斯則隱忍,對榮譽和忠誠極端重視。
“最后給個忠告,羅柏。你沒有宣稱權,你的宣稱權是在北境,凱特琳夫人出身的徒利家族是不可能全心全意幫助你,承認你。然后把最重要的騎兵握在手里,不要選擇不信任的人,對其他貴族多一些懷疑。”費恩嘗試補充羅柏曾經缺失的知識,但是費恩自己也懂得不多,他感覺自己依靠讀心術搞搞政治陰謀還行,戰爭什么的完全沒有經驗,“獲取足夠多的支持,然后保持溝通,讓下屬明白你的意圖,這樣才能好好執行你的命令。”
費恩失望地搖了搖頭,他只能嘗試幫助羅柏,但是很多事情只有羅柏自己能夠決定。
晚餐時分,羅柏并不在場,他在書房里用餐,和瑞卡德、大瓊恩以及其他諸侯共商大計,為即將來臨的長征做最后策劃。于是布蘭只好扮演主人的角色,代替他坐在餐桌首席,歡迎卡史塔克伯爵的兒子和部下。
“諸位大人,”哈里斯·莫蘭朗聲宣布,“臨冬城的布蘭登·史塔克到。”
“歡迎各位來到我們的火爐邊,”布蘭生硬地說,“讓我們共享佳肴美酒,象征友誼長存。”
卡史塔克伯爵的大兒子哈利昂·卡史塔克鞠了個躬,他的弟弟們也依次行禮,可當他們坐下后,在一片酒杯碰撞聲中,布蘭卻聽見那兩個小兒子低聲交談。
“寧愿死也不要這樣茍延殘喘。”
“那個男孩大概不止身體殘廢,心里也是殘廢,膽子太小,不敢自殺。”
呵,殘廢。布蘭握著餐刀,心里一片酸楚。這就是現在的他,殘廢的布蘭。
“我也不想殘廢啊,”他語氣激烈地對坐在右手邊的魯溫學士低語,“我想當騎士。”
“有人稱我的組織為‘心靈的騎士’,”魯溫回答,“布蘭,你一旦用心起來,是個聰明絕頂的孩子。你可曾考慮戴上學士的頸鏈?學海無涯,你想學什么都可以。”
“我想學魔法。”布蘭告訴他,“我夢里那只烏鴉向我保證我可以飛,我或許可以跟哥哥的那個巫師一起學習魔法。”
魯溫學士嘆了口氣,“我可以教你歷史、醫術和藥草知識。可以教你如何與烏鴉溝通、如何修筑城堡。可以教你水手是如何借助星辰制定航向。可以教你如何計算歷法、觀測季節。在舊鎮的學城里,他們還可以教你一千種其他功夫。但是,布蘭,沒有人能教你魔法。費恩維迪恩的魔法是黑魔法,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森林之子可以,”布蘭說,“森林之子一定可以,費恩也可以。”
這讓他想起早先時在神木林里答應歐莎的事,于是他把她所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魯溫師傅。
老學士很有禮貌地聽完,“我認為這個女野人可以教老奶媽說故事。”
布蘭講完之后,他靜靜地說,“你堅持的話,我可以再去跟她談談,不過,我認為你最好別拿這些荒唐話去煩你哥哥。他要操心的事情已經夠多,沒時間理會什么巨人和林子里的死者。布蘭,囚禁你父親的是蘭尼斯特,而非森林之子啊。”
他輕拍布蘭手臂,“孩子,仔細想想我說的話吧。”
晚餐之后,布蘭被阿多帶著過來找費恩,他想要向費恩學習魔法和飛行。
“我并不知道森林之子是什么東西。”費恩偷偷給布蘭倒了一杯陶森特出產的紅酒,“但是我感覺他們很像德魯伊,但是我不是德魯伊,我也不會德魯伊神術。我學會的某些法術之中雖然借鑒德魯伊神術,但是我只能告訴你,德魯伊怎么修行,其他的我就教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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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魔法嗎?會飛嗎?”
“我會魔法,也會飛。德魯伊是依靠感受自然的魔法能量來進行施法的,是需要在自然中進行冥想的。厲害的德魯伊的壽命是平常人的10倍不止,而且可以隨意變成任何動物,跟我這種在實驗室里研究法術的完全不一樣。”
“那有什么建議嗎?”
“嗯我不確實這個世界的自然神術是怎么樣的,但是你還是不要攜帶任何金屬比較好,據說德魯伊召喚的雷電是不分敵我的,經常有被自己召喚的雷電劈死的蠢貨。”
“那我該去哪里找他們?”布蘭的眼睛都在發光,他現在對于德魯伊這個職業非常非常感興趣。
“很可惜,他們都不在這,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他們。”布蘭肉眼可見的沮喪了下來,費恩只得翻箱倒柜取出一本他自己早點所做的冥想筆記本,這本冥想方法就是接觸魔網的冥想方法,用于感受自然也是可以的。
“拿去,然后背下來。”費恩把小本子塞進布蘭的手里,“學會傾聽自然,到時候你能學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天賦了,去嘗試讓鮮花綻放,植物生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