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出現的人顯然要比剛才的壯漢強出不少,三人結陣,憑借著陣法之威,已經能和宋君夷過上幾招。
然而,也僅僅只是幾招。
交手數合,宋君夷便已察覺了陣法的運轉規律,劍尖回轉,指東打西,以迅捷凌厲的身法扯開了戰陣。
陣法一破,三人之力分散開來,宋君夷突入其間,如同虎入羊群。
輕描淡寫地解決了三人,宋君夷也懶得收劍回鞘,橫劍一揮,血珠從劍尖拋飛。
“還有想法的就出來吧,我一次解決了,莫要耽擱大家時間!”
清朗的聲音回蕩山林,并沒有讓宋君夷等得太久,便有兩青袍兩白袍耐不住性子,落在場中。
身著青袍的二人手持勾鐮,白袍二人則是帶著長鞭。
僅從著裝武器來看,四人分屬兩個陣營,如今同時出場,也沒有相互禮讓,四人對視一眼后決定,明目張膽地合擊。
劍客,一身武藝半數都在劍上。
見識過宋君夷的劍法后,四人憑借著兵器奇異,首先就把主意打在了宋君夷的長劍之上。
白袍揮舞長鞭,柔中帶剛,在空中炸起了“啪!”“啪!”的響聲,幾次想要鎖住長劍,卻被宋君夷的身法避開。
青袍二人見縫插針,舉鐮而上。
宋君夷橫劍格擋,正中敵人下懷。
以勾鐮鎖住長劍,另外三人連番攻來。
形式緊迫,宋君夷大喝一聲,氣貫手臂,硬是連人帶鐮將青袍男子提起,橫掃揮擊,逼退了三人的攻勢。
趁三人自顧不暇時,長劍順著縫隙插上,以勾鐮為支點,攪出一陣劍花。
對方膽色驚人,青袍男子臂力不如,自知難以鎖敵,無奈撤鐮后退。
宋君夷乘勢前沖,“當!”“當!”兩聲架開男子防御。
白袍見勢不妙,揮鞭援救,朝著宋君夷的長劍直擊而來。
這宋君夷視若不見,長劍硬吃了這記攻擊,手腕一扭,仍舊直刺向前,青袍當場斃命。
另一條鞭子稍晚一分,只得纏繞上宋君夷的右手腕,試圖再度將他鎖住。
宋君夷扭身避開攻勢,手上用力一扯,白袍頓覺下盤一松,人已經朝著宋君夷飛去。
人在半空,長鞭牽制形容虛設,揮劍蕩開余下二人的攻擊,宋君夷撩劍而上,一劍封喉。
宋君夷一抖手腕,纏繞著的鞭子便被震開。
戰斗至此,已經沒了懸念。
解開了束縛的宋君夷猶如龍歸大海,中正平和的劍勢展開,余下兩人立馬無力招架。
剩下的青袍男子紅著雙眼舉鐮上前,欲要相仿同伴。
而這一次宋君夷已有了準備,自然不會再讓兵器被鎖,架開兵刃后,長劍直刺要害。
干凈利落地解決了剩下的這名青袍,宋君夷身法一展,突入鞭影之中。
沒了隊友牽制,身法又不及對手,盡管白袍竭力抵抗,也沒能堅持太久。
宋君夷三招兩式地結果了對手,渾身氣勢已然到達頂峰。
只見他環視一番,朝著林中高聲喝問。
“閑雜人等已經清掃干凈,各位高手們也用不著再躲躲藏藏了吧?”
聲傳林間,只是震落了幾片枯葉,四下安靜無比,再沒有人出現。
“樂姐,你是不是被發現了?”張勇輕聲提問,換來了樂欣顏驚愕的表情。
張勇嘿嘿一笑:“我吐納法和輕功盡皆大成,真氣渾圓如一,他肯定察覺不到我。”
言下之意,暴露的肯定是你。
樂欣顏瞪了張勇一眼,繼續將目光投到場中。
見四周仍舊沒有動靜,宋君夷喊道:“你們再不出手,那我們可走了?!”
言罷翻身上車,車隊準備繼續前進,終于引得暗處之人現身。
一人飛掠至車隊之前,蒼髯皓首,一身粗布麻衣,身披蓑笠,攜一柄木質釣竿,整一個漁家老翁的模樣。
老翁贊賞之色溢于言表:“藏巧于拙,用晦而明,好一個‘晦明劍’宋君夷。”
宋君夷不為所動:“來者何人?這般沉得住氣,想來也不是無名之輩。”
“老朽武藝粗劣,入不得百曉門的慧眼,自然沒有名號可提。”
“武藝粗劣,可不敢在此時出頭。”
“老朽并不為佛經而來。”
宋君夷聽完一笑:“哦?這一路上自稱不為經文者,少說也得三四人,最后不也拐著彎套取先生書冊?”
“老朽是為應天擎而來!”
老翁言罷,頓時引來四五人豎起了耳朵。
老翁見宋君夷游移不定,出言解釋:“老朽雙親死于此魔之手,因而勤修武藝,發誓必報此仇。后聽聞法如寺圣僧出手,誅殺了惡賊,于是退隱江湖,至今已有數十載。”
說到此處,老翁對著馬車一禮:“如今聽聞寧大人因復查此案而被革職,其中似乎另有蹊蹺,老朽求問一句,應天擎是否尚存于世?”
老翁一番話語讓馬車有了動靜,寧則知開門出車,對老翁行了一禮:“老先生節哀,在下任職期間雖然以法如寺為主,確也對應天擎之事略知一二。”
言至此處,寧則知面露難色:“只是不知,若應天擎尚存于世,您又如何自處?”
老翁聲色俱厲:“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報此血仇。”
寧則知輕嘆一聲:“那我只能告訴你,應天擎已死。”
“我不信!”
“應天擎尸身尚在武部,乃是寧某親眼所見。”
“此事若無隱情,你何以被革職!”
“若隱情是與法如寺相關?”
“法如寺乃佛教圣地,正大光明,豈會有隱情?!”
寧則知聽罷一笑:“老先生終究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那您又想怎么驗證自己的猜測?”
“我要看你的監察文書!”
“寧某已被革職,文書怎么可能還在我手上?”
“那我要查看你手頭的物件。”
“物件關乎國運,恕難從命。”
兜兜轉轉,事情又回到了原點,宋君夷點頭示意,寧則知嘆了口氣,又回到了車內。
宋君夷橫劍于前,凝重地看向老翁。
老翁輕揮魚竿,似乎在熟悉許久未曾使用的兵刃。
江湖事,終歸要憑武功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