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被遣送回國這件事,顧楠本人心還是比較大的。拒簽就拒簽唄,大不了他以后都不去莫斯科了。
回國后,顧楠第一時間給蕭瑟發了信息,把王權和他說的話一股腦全復述了一遍,但蕭瑟好像并不是很驚訝,只是回了個簡單的“知道了”。
搞得顧楠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
目前暫時沒有兼職,難得清閑的顧楠借著剩余的假期回到了學校。
“兄弟們我胡漢三又回來啦!”顧楠推門而入411,其余三名舍友對他的回歸反應平淡。
“怎么兄弟們都這么冷淡啊?”顧楠笑著也沒往心里去,他拍了拍左邊的寸頭兄弟,“阿國,那幾門課都沒問題吧?”
“放心,能點到的都幫你點了,就是有幾次學工處來點名要認臉。”阿國說。
“學工處?那就沒問題,頂多扣點平時分。”顧楠頓時放心了。
顧楠作為專業逃課戶,他每學期出去打工前都會找舍友打好掩護,借此保住自己的考試資格。最后再等考試的前幾周突擊復習,雖然拿不到高分,但過還是能過的,畢竟那點獎學金也不夠他養女朋友。
對,顧楠有個女朋友叫薛梓萌,除了有時候花錢大手大腳了一點外,其他都很好。
嘟——手機震動。
說到女朋友,女朋友就來了電話。
顧楠立刻拿起手機去了陽臺。
“喂?”
“我和你說啊,這事真沒得商量,我和他是好兄弟,說這個容易傷感情。”
“是兄弟怎么連這點忙都不幫啊?我聽說現在做電競隊伍的領隊是很吃香的,做事清閑工資又高,比你打幾份工強多了。我也是心疼你。”
“不是,我這打幾份工也是我自己的事情,那些紀念日的禮物你想要的我不都給你了嗎?哎,咱們不說這個了,我剛回國,我們找個時間…”
“顧楠你別扯開話題啊,我都找朋友問過了,那個叫SPS隊伍的領隊都是女的,我看啊,哼哼——”
“薛梓萌你夠了啊,蕭瑟不是那種人!”
“好啊,你敢直呼我名字了,行,你找你兄弟過日子去吧!”
嘟嘟——
“喂,我…”顧楠看著被掛斷的提示,頓覺心累。
“對了,今天隔壁阿康生日,在后街找了個飯店吃飯,你要不要一起?”阿國說。
“生日聚會?那感情好,我正好沒吃,放心嗷,我不吃白飯,那個蛋糕我包了。”顧楠其實很累,但他難得回一趟學校,正好還兄弟們一個人情。
等顧楠出去訂蛋糕時,除阿國之外的另兩個室友立刻圍上前。
“你怎么喊他了啊?”
“這不都同學嗎?有什么問題?”阿國一愣。
“他在學校的時間少你不熟,他的外號叫裝比楠,滿嘴跑火車,成天吹自己有個兄弟年薪百萬還有個富二代女友,呵,他還不如說他自己是個富二代呢。”
“啊?還有這事?”
“還不止這個,他還常常吹他女朋友多懂事,我可都聽說了,這小子現在來一壘都沒上呢。”
“臥槽,真假的?和我說說。”
“騙你干嘛,我有朋友也在那上學…”
此時的顧楠還在屁顛屁顛地前往蛋糕店的路上。
晚上八點,顧楠來到舉辦生日聚會的飯店。和往常一樣,他在飯桌上大侃特侃,絲毫沒有注意到飯桌上的冷場。
“不好意思,我上個廁所去。”顧楠肚子微微有些不舒服,起身去廁所,剛出門才想起忘了拿手機。怕女友再打電話的他正準備折返,卻在門口聽到了一些話:
“呵,真以為有傻子幫他當兄弟呢?誒,你聽他說了嗎?上次出國去莫斯科還是別人看他可憐帶他去的,指不定又是像今天一樣死乞白賴地來蹭吃蹭喝呢,誰稀罕他那點破蛋糕錢啊,把我們桌的氣氛都搞臭了。”
“哎,行了,都是同學,反正他也不常回來,你作為壽星就消消氣。”
“算了算了,當我倒霉。”
顧楠沉默了一會,站在門口一言不發。
大概等了一刻鐘的功夫,他重拾笑容走了進去。
“那個,你們先吃著啊,我女朋友那有點事,我就先走了。”
“別啊,來都來了,先吃點吧。”
“不了不了,你們吃。”
“嘖,我今天生日,是不是不給面子啊?”
“真不是,女朋友鬧脾氣難哄,對不住了啊。”
走出飯店,顧楠只覺肚子里翻江倒海都是虛偽的胃水。
他想吐。
昏暗的燈光下,只有顧楠自己的背影,狹長、虛幻、凄涼。
他知道自己的臨時公寓就在前面,但他停了下來,在這一瞬間失去了方向。
女友的不理解,“兄弟”的嘲諷,以及工作上的不順心似乎在今天都找上了自己。
他想哭。
這時,一個小女孩呆呆地站在路邊,身邊還有條和她身子差不多大的柴犬,這個熟悉的組合引來了顧楠的注意。
“一桐?你怎么在這里?”他急忙上前。
“顧楠哥哥,小區的電路壞了,家里沒電太熱,我和笑笑都沒東西吃,就來找你了。”蕭一桐抱著笑笑的狗頭補充說,“哥哥說,如果遇到了事他不在的話,就來找你或者白姐姐。”
“這么晚了還沒吃飯?那可是大事。”顧楠心想可不能讓小孩子餓著了,突然一拍腦袋,“差點忘了我還有個蛋糕沒拿呢,走,顧楠哥哥帶你吃蛋糕去。”
“蛋糕?今天是你的生日嗎?”蕭一桐左小手牽著狗,右小手很熟練地握住了顧楠的手。
“不是,我生日還早呢,還有兩個月。”顧楠略微有些心酸地說,他幾乎不過生日,或者說,是沒人陪著過。
這里就要提一句,他和女友是異地戀。
“具體是什么時候呢?”蕭一桐問。
“怎么?你想送我禮物?送什么?”顧楠笑了。
“秘密哦。”
“哈哈,不用啦,到時候我再來請你吃蛋糕。”
“不行,一定要送的。”
柴犬笑笑默默跟在兩人的身后,饑腸轆轆的它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蕭瑟和它“說”過,顧楠和白瑜是唯二能單獨帶走蕭一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