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幾位女士送到馮言家后,成永興回來就開始查資料。第二天,他在圖書館泡了一整天。
在他心中,這些同學始終與其他人不同。
在前世,他沒有機會為她們做過什么,即使偶爾的幾次回國聚會,也都是同學們請客。這次他算是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了。
連續找了幾天資料,成永興還真就找到了兩個合適的方向。
不過哪個適合郝云麗,也許需要她自己決定。
郝云麗這幾天知道老同學一直在泡圖書館,她也沒有催促。
如果論寫論文,做項目,她是不怕的。
但是限定時間內發表有分量的論文,除非有自己的實驗室,經費充足,又有人力,才可以保證。
她剛剛踏入科研界,名聲不顯,爭取項目和資金都非常困難。
牛教授的建議,給她點起了新的希望,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希望也在一點一點的消失了。
不過想想也沒有什么,不可能自己每步都順利吧!她才21歲,慢慢來吧。聲望的積累是通過時間和汗水換來的。
愛德華教授用了接近30年才有了自己的實驗室。
郝云麗干脆放松心情,利用這幾天時間,好好把冰城轉了一圈。
她在冰城學習,生活的時間并不長。雖然大一是在這里度過,但由于繁重的學業,再加上更加辛苦的科研項目,導致于她對這個城市并不是十分了解。
她也曾跟著班級集體活動,去了些城市景點轉過。但也都是一些走馬觀花,沒有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7月15日,馮言家。
一大早,郝云麗與馮言幾個人吃過早飯,準備去中央大街轉轉,照幾張相。
再過兩天,郝云麗和趙夢佳就準備回去了。這次多照幾張相片,以后再來,不一定是什么時候。
趙夢佳的事情,和袁帥碰過了,他們回去以后,就會與學校聯系,商量兩個學校聯合試驗的事情。
幾個人還沒有出門,門就敲響了。打開門一看,是成永興!
他一大早就開車過來,把幾位姑娘堵在了家里。
“郝云麗,今天有沒有時間,一起去MEMS實驗室,做幾個實驗。有些想法,你去看看?”
成永興這兩天確定了兩個方向,一個是CMOS攝像頭。
這個領域后世也一直在發展,但是,更多的是工藝的發展,是不斷的細節提高。技術價值,論文價值不算太大。
另一個被認為非常有前途的是生物檢測芯片。
這個題目即使30年之后,還是前沿的熱點話題。大量的論文不斷的在這個領域出現。
不斷有人在TED上演講,介紹他們又做了什么生物檢測的芯片出來,博一圈掌聲。
在這些里面,最常用的就是血糖測量儀。成永興中年以后,由于需要監測血糖,家里就有一臺血糖儀,幾個星期就測一下,十分方便。
這方面的檢測芯片,最重要的不是檢測技術,而是系統集成,把各種檢測元件小型化,集成化。
這正好也是MEMS的強項。
1992年正是手持式設備爆發的前夜。提前進入這個領域無法立刻看到效益,但是對于學術界,則正當其時。
幾個人來到MEMS實驗室,桌子上擺著一臺醫院使用的臺式血糖儀,還有一臺小一點的便攜式血糖儀。成永興指著兩臺儀器,“我們接下來幾天的工作就是把這臺機器,做成一個芯片。”
血糖檢測,隨著社會上高血糖患者的逐漸增多,慢慢就成了在健康監測中的一個經常性項目。為了滿足這種需求,血糖儀的大小,也在逐步縮小。
在1992年的時候,市場上已經出現了一些便攜式血糖儀。
但這些血糖儀,尺寸還是很大,只能擺在桌子上使用。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它們還存在測試步驟復雜,等待時間長等問題。
對于操作人員來說,每次測試,都要經過24步的復雜操作。由于其操作過程復雜,這些系統的使用目標人群,是醫院或者是重病監護患者。
成永興希望做的就是,達到后世的商用血糖儀標準,1,高度集成化,要小,2,減少檢測步驟和檢測時間,一步到位,幾秒內出結果。
看著桌子擺著的大大小小儀器,幾個女孩子都愣住了。
郝云麗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可以嗎?”
她在MEMS上花了接近2年時間,立刻就意識到了其中的價值。
“可以!”
孫言反應過來了:“真的可以?”
“真的可以!”
趙夢佳也反應了過來,她睜大了眼睛:“這個真的可以?”
聽到同樣的問題,第三次重復,幾個人都笑了起來。笑后,三個人都看著成永興,等著第三次重復的答案。
這次他沒有回答,而是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筆,畫了起來。
隨著一個簡單的原理圖,慢慢在粉筆下成型,郝云麗和孫言的眼里放出了光芒。她們兩個都經歷過產業界的洗禮,知道這個簡單的原理圖代表著什么。
趙夢佳則還處于簡單的學究狀態,認真看著原理圖,然后計算可行性。等成永興畫完,指著黑板上的一個個功能模塊,詢問了起來。
孫言站到了一遍,默不作聲。
郝云麗等兩個人的討論接近尾聲,小聲的問了一句,“這個項目是給我的嗎?”
“你說什么?”
成永興還在與趙夢佳討論,聽見她說了什么,但是沒有聽清,
郝云麗咽了口口水,大聲問道,聲音之大,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個項目是給我的嗎?”
這個項目利益之大,絕不低于MEMS。
這是一篇可以登上CNS的論文。足以一篇登頂,把她送上云霄。
“是送給我的嗎?”
她不得不當著兩個好朋友的面,厚著臉皮,再次確認這件事情。
“當然,我想了三天才想出來的這個主意,你覺得如何?”
“好,當然好了,現在我們就做試驗?”
郝云麗來了興致,也走到了黑板前,進行默默的心算。她是在計算從哪里開始,如何開始。
屋里安靜得很,幾個人都不說話。
成永興則默默收拾起一張試驗臺,找出張畫圖紙,在紙上畫了起來。
馮言看了看他,張了張嘴,還是放棄了。最后也走到他跟前,拿起了紙筆,給他當起了助手。
整個過程中,她一句話都沒有問。
屋里除了沙沙的鉛筆聲,一片寧靜。
成永興的試驗手法,比起三位女士并不強多少。
盡管他最近實驗也沒有少作,但始終定力不足。畢竟他的工作重心已經轉向當領導,而不是親自動手了。
總的來說,也許比趙夢佳好一些,但是比起馮言和郝云麗,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到了最后,工作的主力換成郝云麗與馮言,他只是在一邊和趙夢佳打下手。
經過三天的工作,這個簡單的,用于概念驗證的芯片就準備好了。
成永興用針扎了一下食指,在玻璃片上擠了一滴血,送到了郝云麗面前。
實驗可以開始了。
7月22日下午3點,冰城火車站。
包廂里的窗戶是落下的,車廂里說什么外面都聽不到。
郝云麗移到了對面,與趙夢佳兩個一起使勁,才把中間的窗戶抬了起來,從包廂里伸出頭喊道,“回去吧!“。
火車已經慢慢啟動了。
成永興,孫言,還有袁帥在站臺上揮著手,周圍都是送行的人群。
火車越來越快,兩個人終于把腦袋縮了回去。郝云麗想了一下,又把頭伸了出去,探頭大喊到:“謝謝!”
這兩個字,這幾天她已經說了無數次。但她還是想再說一次。
郝云麗始終沒有問出那個問題,這些都不重要了。
知道了成永興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孩子,她就不準備介入了。
也許兩個人的緣分,要等到來世了。
如果有來世的話。
她這次來的最大收獲,不僅僅是收獲了一個好的創意。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在他心里,始終有著她。
這就足夠了。
那個秘密,將會永遠埋藏在她的心底。那是一個只有她知道的秘密。
希望下一世,她能夠先認出他。
這個世界有太多無法解釋的事情,有些是緣分,有些則是命運。
“我拿青春賭明天,你用真情換此生,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何不瀟灑走一回...”
包廂里響起女孩子清脆的歌聲。
順著人流,幾個人已經往出口走去。聽到風中若有若無的聲音,成永興把手舉起來揮了一下。
走出車站,找到捷達車,幾個人開車回學校。
這幾天,馮言一直默默地做實驗,很少說話。
她一直在猶豫。如果下個學期,她不去讀這個博士,事情是否有轉機?
答案,她也不知道。
袁帥則是沒有搞明白狀況,這幾天他一直在幾個工廠間來回參觀,和同學們聚會,連女生們在做什么,都沒有搞明白。
學校本來就離火車站不遠,一會就到了。
“你要去哪里?直接送你回家?還是上去看看?”
等袁帥下車后,成永興回頭詢問。
馮言坐在那里,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一句,“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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