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夢佳抓住郝云麗的手,慢慢的解釋道:
“你看我們幾個人的出國,多多少少都跟他有關系。你跟他待的時間最長,而且關系最近,所以你得到的條件最好。我們兩個也是,其他關系遠的,呆的時間短的人,這次就沒輪到機會。”
趙夢佳停了下來,直到對方點頭,才繼續說到:
“他與對手談判之后,對結果不滿意,非常氣憤,一定要一個更好的結果。他在我們臨走的時候還在寫論文,做實驗。我們都覺得,他是認真的,而且他也肯定做得到。
我們都想再看看,看看他將來能走到哪一步。
我們跟你不一樣,如果現在就這樣過來,也只是一個本科學生。
如果想學最新的技術,其實跟著他就好了,沒有必要出國學。等到不想當學生了,想出國隨時隨地都能出來。
我們將來發表的論文只會越來越多,為什么這么著急呢?你說是不是?”
郝云麗愣愣的看著兩個熟悉的面孔。是啊,想出國,隨時都可以出國!這不是那個人一直都在講的嗎?
難道現在已經輪到所有同學都這么想了嗎?
曾幾何時,出國不是每個人的夢想嗎?這個世界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嗎?
“我現在的想法是,這次的Offer我會接受,但不會下個學期就出來,我想再學習一段時間以后再出來。那時候,我的條件會更好,也許能跟你一樣,直接讀研也不一定!”
趙夢佳的結論打斷了郝云麗的思緒。
郝云麗轉向袁帥,“你呢?”
“還沒有想好,要跟家里商量一下。但要我自己選的話,可能就根本不會出來,跟著他就好了。但我父母應該不會同意,所以現在也不知道。”
袁帥實話實說。
這段時間,受到震撼最大的不是學校,而是成永興身邊這些同學。
被世界級大公司捧在手里追捧,私下里提供的各種承諾,在撼動年輕人心智的同時,也改變了他們的心態。
出國不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了!
但和袁帥一樣,他們這些才獨立生活一年多的學生,還沒有到可以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候。
“成永興是個天才,不是嗎?”
趙大姐的一句話,把郝云麗說楞了,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是天才,你也是天才,天才們不是應該在一起嗎?”
趙夢佳是真心的希望兩個人能走在一起,所有的女生都曾經為這個目標而努力過。
“我跟他談過一次,那次我們談到十二點多。當時他說了很多話,我沒有反應過來。到了美國以后,我一個人的時候,慢慢思考,才明白他的意思。”
郝云麗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解釋。她就那樣慢慢的說著,沒有人打斷她。她是說給兩位同學,也是說給自己。
“他曾經說過,這個世界其實很小。我前段時間以為他說的是圈子很小,我即使人在美國,還能感受到他的影響。馬銳還在這里,王教授也才回去不久。所以我在的這個圈子很小。
但是今天,見到你們,我才意識到可能是想錯了。
當時他還說了另外一句話,這個世界很小,有一天,他可以想什么時候來美國,就可以什么時候來。沒有想到這一天這么快就到來了。”
“是啊!”
袁帥附和了一句。對普通人言,被視為畏途的出國,萬元的飛機票,對那位同學都不是問題了。
“我當時不相信他說的話,但是我還是問他,你會等我嗎?”
袁帥和趙夢佳,盯著低頭擺弄小木盒的女同學,生怕錯過這個最重要的八卦信息。這條勁爆消息,足夠大家談論一年。
“他說不會!”
“怎么可能,他對你是那么用心,所有的機會都給了你,只有你走后,我們才有機會!”
趙夢佳都要抓狂了。成永興表現得是如此的用情專一,這段時間,他也一直很乖巧,沒有傳出任何風言風語。
“他還說過,我們注定不會走到一起,因為我們兩個人無法逆天改命。”
郝云麗沒有去反駁,而是繼續著自己的述說。
“這是什么意思?”
兩個人完全聽不懂了,這超出了無神論者的認知。
“他沒有給解釋嗎?”
袁帥追問了一句,這些話感覺像是個神棍說的,而不是他的同學在說話。
“解釋了。到現在我還沒有完全明白,要回去再想想。”
“他怎么說的?”
這次是趙夢佳問了,女生對這些東西最感興趣了。
“具體的原話有些記不清了,但大概意思是,去年,我們曾努力互相靠近,但是命運還會把我們分開。事實也確實如此。”
“我靠,這都趕聊齋了啊。你這段話,絕對夠寫的。”
袁帥不知道該怎么評價這段離奇的描述。但是對于那位同學的判斷,大家也有了敬畏之心。
“你跟他住下床,你覺得他是什么樣的人?”
郝云麗轉向袁帥,她與袁帥其實不是特別熟悉。如果不是這個特殊的環境,這種問題根本無從問起。
“你是什么意思?他是我們同學,他是什么樣的人,大家都知道啊!”
袁帥不明白郝云麗的意思。
”你知道愛德華教授,是怎么評價他的嗎?”
郝云麗沒有等別人回答。
“藍光LED論文發表后,他就評價說,成永興是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天才之一。加在MEMS的開創性成就,他已經可以跟愛迪生比肩了。至少在半導體領域,他已經是世界頂級科研人員。”
固然美國人,有拼命夸人的習慣。但在藍光LED的光環下,成永興以前的一些成果,也終于被人注意到。所有的一切,都大白于天下。
十八歲的天才,連續在多個領域有開創性的發現。這也就是他人不在美國,在的話,直接新聞雜志的封面,一點毛病沒有。
在國內,郝云麗也許不理解藍光LED的重要性,到了這邊,慢慢她就懂了。
產業界重視的,就是重要的。
愛德華實驗室的很多項目,實際都是來自業界。美國大學實驗室經費的很大一筆資金來源,或者說主要的來源,來自業界贊助。
金錢的魅力,無人可擋。
“你我,都是他的同學,他真的比我們聰明,刻苦嗎?他在生活中表現出天才的行為嗎?”
這個問題無人可以回答,因為沒有人見過天才是什么樣子的。
成永興在日常生活中,表現的與一般學生無異,入學成績不算高,日常生活中,床鋪也經常是一片混亂,男孩子該有的毛病,他都不算少。
“他除了在實驗室里,其它時候,沒有什么特別的。生活,除了有錢去多買幾件衣服,別的,沒有什么。你要這么說,他也就是一個普通人罷了,不過我們誰也沒有見過天才,不是嗎?”
袁帥倒是覺得沒有必要較真。難道只有長得像愛因斯坦,才能當愛因斯坦嗎?
郝云麗并沒有把所有的話都講出來,即使是面對好如大姐的趙夢佳。
有個人曾經對她說過,兩個人在這個世界里,都是主角。
這種形容,這種結論,也一直困擾著孤身一人在外的年輕女孩,也同時鼓勵著偶爾遭受挫折的她。
郝云麗理解什么是主角,對比自己的經歷,她越發對此深信不疑。
她最初的成果,都來自雙方討論帶來的思路。這段時間,她也曾想突破這一體系的局限,但幾個實驗下來,無一成功。
按照這個思路走,就異常順利,不按照,就基本做不下去。
但對此越相信,對命運就越敬畏。
很多人出國以后,都轉為有神論者。實在是很多事情,很難解釋。
但這些,郝云麗不會跟任何人講的。她也不會永遠活在那個人的陰影里,她還要嘗試。
我是主角!